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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頁 文 / 季薔(季可薔)

    她幾乎無法呼吸,「可是——」

    「沒有可是。」李琛斷然否決她任何辯詞,「還有,在人面前也別叫我小王爺,就像你平常那樣叫。」

    「不行的,琛哥。」月牙兒語氣微微慌亂,「我只是平民女人家,在公開場合不可以那麼沒規矩的……」

    「什麼規矩?娘子叫自己的相公叫得親密點算是輸矩嗎?」

    「可是婆婆也叫公公王爺……」

    「那是他們!我就討厭他們這樣,」李琛語含溫怒,「把感情都叫生分了。」

    把感情都叫生分了。

    月牙兒身軀忽地一陣震顫,又是悲傷又是歡喜。

    李琛不願她對他以禮相稱,是怕兩人的感情因此生分了,這不就表示……不就表示她在他心中地位是不一樣的,因為他愛她戀她,所以才不願與她生分,希望與她相親相依。

    他確實是愛她的,確實是疼她憐她的。

    這樣就夠了,只要明白她在他心目中佔有特別的地位,只要明白他愛她,她不介意在趙王府受多少委屈,遭多少白眼。

    只要他一人愛她疼她就夠了。

    「琛哥。」她忽地柔聲低喚,眼瞼一揚,清澄秋水依依瞧著李琛。

    李琛一陣震顫,雙臂驀地一緊,更加摟住她盈手可握的纖腰,俊臉貼向她面頰,「親親月牙兒。」他輕輕喚著,在她耳畔低喃著令人臉紅心跳的耳語,「怎麼辦?我又想要你了。」

    「你……」她呼吸不穩,依偎他懷裡也不是,站起來也不是,看他也不是,不看他也不是,一時間亂了方寸,手足無惜。

    她嬌羞的模樣逗得李琛大樂,重重親了親她嫩額,一面還可惡地問道:「我怎麼樣?」

    她只得撇過頭。

    「說嘛,」她繼續逗著她,溫熱的舌尖挑逗著她耳垂。

    「你好壞。」她面頰滾燙,小手不依地推開他。

    他捉住她的手,星眸燦燦發亮,「怎麼樣?你許不許?」

    她不敢看他,「許什麼?」

    「許我親你碰你啊,」他邪邪笑著,「許我為你褪盡這一身礙眼的淺紫衣衫……」

    她一聲輕呼,驀地掙脫他起身,貝齒咬著玫瑰紅唇,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李琛享受地凝視她剪翦美眸,慢條斯理地輕問:「生氣啦?」

    她撇過頭。

    「彈首曲兒給我聽,好不?」

    她保持沉默。

    「我想聽『有所思』。」

    「有所思?」極度的訝然終於令她啟唇,「為什麼?」

    他緊盯她,「記不記得我第一次聽你彈琴就是那首『有所思』?」

    她怔怔點頭。

    「我那時嫉妒得要死,想到你居然為了停雲彈那首曲子,就忍不住有股想殺人的衝動。」李琛坦然地說道,想起那時的心情下頷仍是一陣抽緊。

    「你嫉妒?」她愕然地,不敢置信。

    「不可以嗎?」李琛雙眉一挑。

    「不是不可以。」她愣愣地搖頭,「是不必要啊。」

    「不必要?」這回輪到他發征了。

    「那首曲子——」她倏地一頓,眼瞼低掩,只放偷偷瞧他,「是為你而彈的。」

    「為我而彈?」雖然她語音極細極微,他仍是清楚聽見了,「真是為了我?」

    「不錯。」她低低地承認,「自從我第一次見了你,便怎麼也忘不了,所以……」

    「所以你有所思的對象是我,不是停雲?」李琛一陣狂喜,嘴角翻飛得意的弧度,「你那時想的念的人原來是我?」

    「自然是你。」她輕咬著下後,「夏停雲又不是我什麼人。」

    「說的是啊,停雲是你什麼人?」李琛笑得愉悅,立起身,一個旅身再度將她整個人帶人懷裡,「我才是你的親親相公。」

    「你真是……」她睨他一眼,又是害羞又忍不住滿心喜悅,「說話偏如此噁心。」

    「怎麼噁心呢?難道我說錯了嗎?」他無辜地看著她,「難道我不是你的親親相公?」

    她不說話,菱辱一琢。

    而他,見她如此愛嬌的模樣忍不住偷了她紅唇一吻,「為我彈琴吧。」他忽然說道,俊眸朗朗,「這回我不聽『有所思』了,想聽別的曲子。」

    「什麼?」

    他低低∼笑,「上邪。」

    她倏地一凜,身軀兒一顫,明眸包包一層霧氣。

    「上邪,我欲與君相知,長命無絕衰。」他開始低低念起詩來,「山無稜,江水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

    「乃敢與君絕。」她輕聲接續,絕美的容顏揚起,凝定他不移。

    他呼吸一緊,低頭纏綿地吻住她,久久無法鬆開。

    333

    風和日麗,深宮內院的後花園,李琛與一名女子對坐臨湖的涼亭裡,一面聽著遠處幾名樂府女伶彈琴唱曲,一面飲著江南貢上的好酒,慢用御廚精製的細點。

    「怎麼了?瞧你笑得這麼開心。」清清伶伶的聲音揚起,話語雖有詢問之意,腔調卻平淡無波。

    李琛驀地凝神,收起唇邊不覺流露的癡傻笑意,眸光落走眼前映著湖光美色的佳人。

    照舊,在與她眸光相接時他仍有片刻的天族地轉。

    李冰,他這位堂妹,當今皇帝的掌上明珠,不愧是傾國傾城的絕世美人,即便是對美女有這許多閱歷的他,即便他已經擁有了一彎清麗動人的月牙兒,仍然不得不承認她一等一的容顏品貌。

    記得他曾對王巧兒感歎過,長安少美女,至多二、三,而李冰絕對無愧其中之一。

    她與月牙兒同是絕代佳人,卻各擅勝場自成特殊風格。

    月牙兒溫柔善解人意,彷彿蕩漾流波上一彎新月,讓人不自覺地想要撈起她,抱在懷裡細細呵護。

    而李冰卻是一顆寒星,總是高高掛在天際,綻放淡雅冷伶的輝芒,教人無法妄想親近。

    就跟皇上踢她的封號一般——天星公主,果然高不可攀。

    「也沒什麼。」在好不容易收攝心神後,他綻開一貫的勾魂燦笑,「只是想起我那個新婚的娘子。」

    李冰神色不動,只眸光微微流轉,「我聽說了。父皇告訴我你娶了個民女為妾。」

    「月牙兒不是個普通女子,她是獨一無二的,既美貌又有才情。」李琛盛讚著。

    「從來不曾聽你如此讚美過任何女人。」李冰淡淡地回應,就算李琛的話讓她有任何驚訝,神情仍無一絲一毫改變。

    「自從第一次見到她,我就被她勾去三魂七魄了,」李琛自嘲地笑,一面執壺為自己斟了杯酒,「要不是以為她是停雲的妻子,我早將她娶回家門。」

    「這倒新鮮,從前你不一直信誓旦旦絕不在這麼年輕的時候便成親,以免阻礙了你導花問柳的樂趣嗎?」

    「那是從前。」李琛坦然地回答,「她不同。」

    「有何不同?」李冰不解,兩道秀麗蛾眉一攀。

    「講頭的女人只是庸脂俗粉,她卻是真正能撼動我心的女人。」李琛微微一笑,「我愛她。」

    「愛?」李冰彷彿有些訝異聽到這樣的字眼。

    「是的,愛。」

    「愛是什麼?」

    聽到她這樣問,李琛並不訝異。天星從小便少情寡慾,幾乎不曾有過情緒起伏,他甚至聽過有些堂兄弟姐妹私下議論她天性無情。不過無情的她與多情的他雖性格不同,倒是挺相投的,有機會見面總會坐下聊上一兩個時辰。

    他應該是她唯一稱得上朋友的人吧。既是朋友就不應吝惜為她解疑。

    「愛就是你相當重視一個人,在乎他的感受,一心一意怠做些事讓他開心。當然,他做的許多事也經常能令你開心。」李琛一面解釋,一面微笑地回想他與月牙兒相處的情形,「有時候光看到他就夠讓你開心了。」

    「是嗎?」李冰盾一挑,淡淡沉吟,「好奇怪的感覺。」

    「你不曾對任何人有過這種感覺吧?」

    她搖搖頭。

    她的確不曾對任何人有過類似這樣的感覺,即便是李琛,在久不見面後相會,她。已緒仍是平穩的,不會特別有高興或開心的感覺。

    莫非她果真如人所說那般天性寡情?

    「除了對她,你還對誰有這樣的感覺嗎?」她輕聲問。

    「嗯……」李琛沉吟著,忽焉又是一抹迷人微笑,「停雲吧。」他一面答一面飲盡杯中上品好酒,「畢竟他也算是從小跟我同甘苦共患難的哥兒們。」

    「那也是愛?」李冰感到疑惑。同性之間也有愛嗎?那豈不是斷袖之痛?

    「千萬別誤會了,這跟男女之間的愛情是不同的,」李琛連忙解釋,知道她想歪了,「那該稱之為友情。」

    「友情?」

    「是啊。」李琛點頭,「我能為停雲兩助插刀,義不容辭,但可不會想將他擁在懷裡,細細呵護。」他說著,忽然打了個抖,面上一皺做了個怪表情,彷彿一想到那種可能性就噁心不已。

    「但你對月牙兒便會想那樣?」

    「是啊,那該算是某種激情吧。」

    「激情?」李冰又是一陣茫然,這對她而言也是個新鮮名詞。

    「是啊,激情。」李琛一勾嘴角,帶著三分邪氣,「那可是對鍾愛的人才會有的渴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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