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文 / 黃苓
貝兒睜圓了眼睛。「哪有大哥說的那樣？我才不過探一下頭，怎麼可能跌下去？大哥太誇張吧！」她不懂他幹嘛這麼大驚小怪，根本沒事嘛！
「總之，以後不許再讓做這種事！下次再讓我看到，小心你的屁股！」他表情嚴厲地告誡她，不——命令她！
看他的表情也知道還是少頂嘴為妙！貝兒暗吐舌，趕忙轉移他的注意力。當下眨眨眼，問道；「大哥不是在忙嗎？都忙完啦？」她乖巧地幫他倒了杯茶。
莫梵天點點頭，一眼瞄到被她丟到椅子上的書，不由一揚眉。「難得你乖乖地在房裡看書，莫怪大哥今天耳根清靜得多！」
貝兒眼睛骨碌碌的轉，忽地垂下眼簾，一反常態地歎氣道；「大哥忙、左右護衛忙、如冰如霜忙，反正大家都很忙，沒人肯陪我。外面又老是下雨，想去後山遛遛馬也不行，所以我只有待在房裡看書嘛！」她微帶幽怨地瞟向他，抿唇道；「我不能怪老天爺總是在下雨，不能怪大哥總是沒空，反正我已經習慣了！」
她的話令莫梵天心懷歉疚，但看她這楚楚可憐的委屈模樣，卻令他不由嗤地一笑。
他一手支起她的下巴，凝視住她的眼，似笑非笑地道；「打從我進門起，你就嚇得我心臟無力，現在聽你這樣說，我可又有錯了！你想，我們是不是可以一筆勾銷？」
貝兒撇撇嘴，直搖頭。「其實我知道大哥這麼忙也是沒辦法的事！……」她環住他的腰，將頭藏在他懷裡，聲音從頭懷裡悶悶地傳了出來；「大哥的事業這麼大，相對的也必須付出許多心血和時間。打從我和大哥相識，我就漸漸明白，我不可能全部佔有你，不可能讓你把全部的心思都花在我身上，我必須和神龍宮爭奪你……」
莫梵天輕撫她柔順滑亮的黑髮，微歎口氣。「對於你，大哥實在很抱歉！每次到了宮裡忙的時候，大哥根本不能多陪陪你……我有時在想，將你緊緊綁在身邊，是不是太自私了？也許我該放你高飛，也許我該讓你自由……」
貝兒迷糊地抬頭看他，不明白他所說的——「大哥為什麼這麼說？什麼高飛、自由的……我怎麼聽不懂？！」
莫梵天盯住她，表情有些莫名的古怪。
貝兒眨眨眼，不明白他到底怎麼了。她回望著他，總算發現他的眼神似乎和平時不太一樣……怪怪的！
「大哥……」她不知為何心漏跳了一拍——這種感覺好特別！
她突然覺得這樣抱著他好像不大對！……可是又說不出哪兒不對！
莫梵天見貝兒雪白的玉頰上突然出現兩抹紅暈時，微一怔愣。
他的眼睛慢慢地露出一縷和暖的溫柔，似乎瞧出了什麼！
莫梵天凝視著她，一瞬也不瞬。「告訴大哥，在這裡你快樂嗎？」
「大哥為什麼認為我不快樂？！」她不解地道，並且決定不去理會自己臉上突如其來的一股燥熱——雖然她也許是生病了！
他一手輕輕逗弄她玫瑰般的粉頰，低喃；「如果你不快樂，告訴大哥，大哥會放你走……」
貝兒捉住他的手，睜圓了大眼。「大哥今天淨說些我聽不懂的話，我可不愛！為什麼大哥不明白說，偏要跟人家打啞謎？大哥今天真是奇怪！」
他一直等待長大的小寶貝，如今他該明白地向她表明，或者再繼續等待下去？
貝兒噘起小嘴，一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大哥根本沒在聽人家說話嘛！我知道啦，你又在想公事了，是不是？」
莫梵天在心裡輕聲一歎；看來，他還得再繼續等下去！
她根本還沒長大嘛！
第四章
鐵戰匆匆忙忙走過，也沒注意到迴廊轉角的人突然走過來，幸而來人夠機伶地忙向旁一閃，才沒和他撞個滿懷！
「喂！幹嘛走這麼急，差點撞人啦！」那火氣甚大的嬌斥聲來自前方一名美得不可思議的少女口中。她叉著腰，找碴似的！好像一直找不到打架的人，現在剛好被她碰到一樣。
鐵戰彎身拾起不小心掉落的一幅卷軸，小心翼翼地怕怕它，又揣回懷裡，這才對她笑道；「對不起！我是太急了，還好沒撞到你！小姐，你沒事吧？」
那少女——玉貝兒今天一早就溜去後山放風箏，只是今天風實在不夠大，害她在那裡弄了半天也不見風箏飛起來，氣得她想把風箏給砸了！沒想到一回屋裡又碰到冒失鬼，她的口氣自然好不到哪兒去！
她沒好氣地瞪著他。「如果你想試驗我的反應能力，你已經成功了！不過我勸你以後還是少玩這種遊戲為妙！」
鐵戰咧嘴笑笑。「還好小姐閃得快，不然你受傷，宮主肯定怪罪下來！」
貝兒眼尖地注意到他緊緊抱在懷裡的東西，好奇地道；「那是什麼？畫嗎？」
鐵戰眼裡閃過一絲喜色。
他緊張似地將卷軸藏到身後。「沒什麼！沒什麼……不過一個字畫而已！」
他這欲蓋彌彰的動作更令貝兒起疑。
她瞇起了眼。「既然沒什麼，可以借我看一下嗎？」
他馬上搖頭拒絕。
「不行！……小姐還是別看了！」
他這舉動更勾起她非看不可的決心。
「你不是說沒什麼？一幅小小的字畫我為什麼不能看？這是誰的？我找他問去！」
鐵戰嘴角勾起一絲不可察覺的「佟剮Γ壻㷨㴓礱嬡囪b得一幅害怕的樣子。「這是要給宮主看的東西，連我也不能看，小姐你……」
貝兒眸珠一轉，微微而笑。「是大哥的東西？早說嘛！我看看！」她要債似地手伸了出來。
「可是宮主若怪罪下來……」計畫成功！
「大哥的東西就是我的東西！他的東西我什麼時候不能看的？你就說是我要看的，大哥不會怪你的啦！」她實在好奇得要命。
到底裡面是什麼玩意兒？
鐵戰似乎在心裡掙扎了半晌，終於將卷軸遞給她。
玉貝兒迫不及待地將那綁著漂亮絲線的卷軸展——
是一幅畫像，畫的正是一名女子，一名絕世的嬌艷女子！
畫者將她的神韻栩栩如生地活躍在這一方畫紙上，她那美目流轉的眼波可以使男人的呼吸為之一窒，她微微笑的神情可以勾人魂魄般……
貝兒看傻了眼。
但是，隨即的，一股醋意直往上升。
「她是誰？！」她有肌想把畫撕成碎片，然後一把燒了它的衝動。
鐵戰眼睛在畫上瞄了一下，面現驚訝。「這不是孟姑娘嗎？」
「誰是孟姑娘？你認識她？」貝兒決定打破砂鍋問到底！這個大美人的畫為什麼要送到她大哥手上？聽鐵護衛的語氣好像認識她很久了，那麼大哥呢？
鐵戰點頭。「孟姑娘是飛鷹堡主孟守陽的千金，宮主與孟堡主是舊識，以前宮主常到飛鷹堡做客，只是近來忙了些才沒時間去，這孟小姐我自然認得……」
「我怎麼從來沒聽大哥提起過？」她莫名其妙地感到不高興。而且這種不高興的情緒，是從看到這幅畫的時候開始的。
「南水北陸，宮主認識的人難以計數，怎可能一一跟你說清？！而且你對這個也不會有興趣，宮主怎會跟你說這些呢？」
「她叫什麼名字？」
「孟小姐名叫芙蓉！」
「孟芙蓉？！……」芙蓉若水，果然人如其名！
「孟小姐雙十年華，追求者無數，只是她一直未看得上眼……」鐵戰開始運用心理戰。
貝兒捲起畫軸，卻不將畫交回他手上，而他也裝糊塗當做沒看到。
「這麼老了還不嫁人，我看不是她太挑了，就是她準備當老女人……」知道她跟莫梵天有那麼一丁點關係後，她就瞧她不怎麼順眼，連帶的使她說話也變得尖酸起來。
「孟小姐其實早已心有所屬……」鐵戰暗示道。
貝兒一楞。「心有所屬？」莫非她誤會了？！
「孟堡主以前就一直屬意宮主，希望宮主和她女兒締結連理，而孟小姐也對宮主有情有義……」這可說得夠明白了。
貝兒眉頭一蹙，怔怔思索。
鐵戰瞧在眼裡，簡直沒為自己的計畫鼓掌叫好。
「大哥沒答應嗎？」她不喜歡看到莫梵天和別的女人站在一起的畫面。
鐵戰歎了口氣。「孟小姐溫柔婉約，而且琴棋書畫樣樣精通，俱備一切女子該有的才德……可是宮主對女人的態度向來冷冷淡淡，根本是連考慮也沒考慮地就拒絕孟堡主的好意……」
貝兒聽到這裡，不由心情一鬆，露出微笑——連她也不知道自己怎麼會有這種奇怪的情緒！
鐵戰偷瞧了她一眼，不動聲色地繼續道；「其實宮主也該是成家的時候了！娶個溫柔的妻子為他打點一切，這不是很好嗎？到時候小姐也多了一個大嫂疼你……」
貝兒一想到莫梵天成親的情景，就覺得心突然被挖掉一塊似的難過！聽到鐵戰說到「大嫂」這個字眼更感到一陣刺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