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頁 文 / 黃苓

    貝兒歪著小腦袋認真地想了想，最後仍是一臉迷惑。「反正我就是不喜歡嘛……！」

    莫梵天盯視著她，良久，他搖搖頭，說了一句令人摸不著頭緒的話——「看來我還得再等個三、四年……」

    「大哥，你在說什麼呀？等什麼三、四年？……」好奇的貝兒果然不放棄任何發問的機會。

    莫梵天突地輕拍一下她的屁股。「等你長大了才能說！小寶貝！」他咧嘴露出漂亮的牙齒。

    貝兒從他膝上跳了下來，摀著小屁股，大眼圓睜，怒嗔道；「討厭的大哥！又打人屁股！大哥最壞了，壞大哥！」

    莫梵天的大笑聲裡頗有幾分神祕的意味。

    ＊＊＊

    新年的一大清早，貝兒就一身新衣裳地「跳」到她大哥住的地方。

    昨晚，按往年的慣例，莫梵天和幹部級以上的部屬們一起吃除夕飯，貝兒也陪在一旁。飯後，各人領了一個紅包，貝兒自然也不例外，而且除了她大哥，其他人都準備了紅包給她——誰教她是最小的嘛！貝兒昨晚興奮地差點睡不著覺，只到天將白時才瞇了一下眼，沒想到一早醒來，精神還旺盛得很。

    莫梵天料到她會來，所以早在樓下廳子裡擺了一桌的早膳等她。

    「大哥，我們什麼時候出發？！」貝兒一見莫梵天，興致勃勃地就問。

    莫梵天讚賞的眼光看著貝兒穿著那俏麗嬌美的白衫裙，顯得更加嬌憨俏皮。

    貝兒扯著他的衣袖，瞪直了眼，嗔叫著；「大哥到底有沒有聽人家說話嘛！」

    他輕輕一笑，拉著她坐了下來。「貝兒穿這身新衣裳可愛得緊，大哥看傻眼了，沒注意到貝兒說什麼，對不起！」

    被她大哥這麼一稱讚，貝兒轉嗔為喜，露出甜甜的笑容，頰邊的酒窩逗人的隱現；她還高興地站起來旋了一圈才又坐下。「大哥為我買了好多新衣裳，我都很喜歡！今天一起床不知道要穿哪件好，選了好久，如冰、如霜才決定幫我穿這件，被大哥稱讚，我好開心！」

    莫梵天從身後拿出一件雪白貂衣披風，披在她身上，貝兒立刻感到一陣暖和。

    「就知道你不會好好照顧自己，要出房門前也沒想到要披件外套！天氣冷，著涼了可不好！」他的關懷毫不保留地在他的動作、他的話語中渲洩出來。

    貝兒心窩暖著，笑得更甜。「還是大哥最關心我、對我最好了！」

    「大哥對你最好，那你是不是該多吃一碗飯報答大哥？！」莫梵天笑咪咪地添了一碗稀粥到她面前。

    北方人慣吃麵食，吃米飯是南方人的習慣，所以莫梵天總是體帖地要廚子三餐煮些米飯讓貝兒吃。

    貝兒這次倒沒拒絕地吃了，因為心情愉快，所以還不時笑著，惹得莫梵天擔心地看著她。「別一邊吃飯一邊笑，當心嗆著了！」

    她笑得眼睛都瞇了起來。「大哥今天帶我出去玩，我當然高興嘛！」

    莫梵天搖頭笑她。「小孩子就是小孩子，說到玩就這麼開心！」

    貝兒討厭人家笑她小，尤其是她大哥！她氣鼓著嘴，數手指頭分析；「我才不小哩！哪！昨天十二歲，今天我已經十三歲，等再過了一個年十四歲，後年十五歲，十五歲就會長得很大，我很快就可以長得跟大哥一樣大，所以大哥不能老是說我小！」

    「我看你呀！就算到了七老八十還是這副性子！實在很難想像你這小頑童臨老的樣子！」莫梵天一手溫柔地為她取掉嘴邊的飯粒，心不在焉地道。

    玉貝兒睜著圓圓亮亮的眼珠子，正經地盯著莫梵天。

    莫梵天微怔，他輕揚眉。「怎樣？好奇寶寶又有問題了嗎？」

    「為什麼外面的人都說大哥是個冷酷無情的人？我會大哥是天底下最溫柔、體帖的人才對呀！」貝兒百思不解。

    他溫文的眼底掠過一絲冷芒，但隨即又恢復平靜。

    他輕執住貝兒溫潤白皙的小手，優雅的語調、溫柔的笑意讓貝兒有一種安心的舒適。「別人說就隨他們說去，貝兒在乎這些嗎？」

    貝兒頭搖得如博浪鼓般，撇撇小嘴。「我只是討厭他們這樣說你嘛！」她發出驚人之語，令莫梵天不得不刮目相看。「其實大哥只是比他們更懂得生存之道而已，在商場上瞬息萬變，一個不小心便可能被別人搶佔先機而翻不了身，尤其大哥統治偌大的神龍宮，手下上萬人，更不能有一絲一毫的差池，所以大哥才必須萬分小心，必須比任何人付出更多的心血！我看旁人一定是看不慣大哥的成功，才會說這些話的，是不是？」

    莫梵天看著她的眼神裡包含了驚奇、讚歎與太多的憐惜。

    貝兒被他盯得莫名其妙地臉紅起來，不安地扭著身子。「我說錯了什麼嗎？為什麼大哥這麼看人……」

    「貝兒怎麼能說出這些話來？是誰同你說的？」他輕聲問她。

    「大哥以為貝兒只是個愛玩、愛搗蛋的小孩，以為貝兒什麼都不懂嗎？這些話沒有人告訴貝兒，是貝兒自己這麼想的！其實大哥關心貝兒、貝兒也關心大哥啊！」她雙手環抱著莫梵天的腰，仰頭看他。「我討厭你總是不停地工作、工作，陪著我的時間都那麼少！可是你是神龍宮的首領，必須做的事是如此地多，我好怕哪一天你把自己給累垮了……」

    莫梵天的眼底有著深深的動容，俯身輕吻她的粉頰。「大哥很抱歉沒有很多時間陪你，大哥一直怕你怨怪，沒想到貝兒已經這麼懂事了！」

    貝兒笑得嬌甜，露出頰旁兩個可愛的酒窩，她的眼睛眨眨地盯著他，然後吃吃地笑；「好難得才得到大哥的讚美呢！尤其說貝兒是個懂事的人了……」

    莫梵天聞言不由莞爾一笑，伸手將她抱個滿懷。

    「其實除了愛淘氣、愛玩、不肯乖乖吃飯外，你沒有什麼讓大哥好不放心的地方，貝兒對自己這麼沒信心嗎？」

    靠著他寬闊的胸膛，貝兒竟又無端的臉頰發湯，一陣莫名其妙的心跳加速，使她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病了？

    她怔忡著。

    莫梵天正奇怪貝兒突如其來的安靜，低頭卻見她雪白的粉頰映著兩抹奇異的嫣紅，臉色更是透著古怪，他自然而然的動作——一手摸上她的額頭，殷殷關切；「為什麼臉突然變得這麼紅，該不會是著涼了吧？身子有沒有不舒服？！」

    貝兒搖搖頭，努力撇開那亂七八糟沒來由的古怪感覺，正待說話，一陣明顯掩藏笑意的輕咳聲，陡地自門口傳來。

    只見鐵戰正一臉意猶未盡的遺憾有趣的表情站在門外。

    「宮主，馬車已經準備好了！」

    貝兒紅著臉地別過頭，沒敢看鐵戰那一邊。

    莫梵天細心地將貝兒身上的披風拉好，這才將眼睛瞟向他，微點頭。「我知道了！大概再一個時辰就出發。」

    鐵戰下去後，貝兒臉上的紅潮也褪了大半，忍不住睜大眼睛看著他，驚奇道；「原來大哥已經叫他們準備馬車啦？」

    莫梵天微微一笑，拿起她那碗還沒用完的飯餵起她來。「大哥今天一整天都是你的，想去玩，首先得先把這碗粥飯用完！……」

    貝兒以有生以來最快的速度吃完那碗飯！

    ＊＊＊

    風光明媚、景色如畫的小山谷，一片綠草如茵，清澈的溪流緩緩流經這座寧靜無爭的仙境，只是這寧靜被一陣笑聲打破——

    一名白衫少女在小溪的對岸玩水，淘氣地將小石子丟到水裡，看到魚兒被嚇得四處游竄，她便開心地咭咭笑著。

    少女約莫十六、七歲，一張絕美出塵的臉蛋，使人捨不得將眼光離開，而她那雙精靈活潑的黑白大眼，彷彿一轉弄便能生出一堆逗人主意般慧黠、機靈。

    在她身後，一名青衫男子正悠閒地在草地上，那柔和和寵愛的眼光緊緊追隨著那少女。

    少女在一旁似乎玩得還不過癮，眼珠子一溜，回頭對那男子頑皮地一笑，便又轉回身，三兩下將腳上的繡花鞋、白襪全脫了，撩起裙襬便踏進水裡。

    青衫男子瞧她這舉動，不由搖頭而笑，不想擾她的興致，只好任她玩去。

    少女的眼睛仔細地搜尋溪底，看一隻小魚兒向她游過來時，她興奮地憋住笑，慢慢地蹲下身，等那魚兒游近時，突地——一把往水裡撈去！

    「哇！讓你給溜掉了！好啊……看我不抓你個一家三口，我就不姓玉！」那小魚兒被溜掉，少女氣得跺腳，卻矢志不饒地繼續尋找獵物。

    那青衫男子嘴角一直蘊著笑容，瞧那少女在溪裡玩得不亦樂乎的身影，笑意不覺更深了。

    少女弄得衫裙快濕透了，魚還是沒捉到一隻，她火氣一旺，指著前方那兩隻游得優雅自在只似在嘲笑她的魚下戰書——「喂！你們有膽別溜！別以為本姑娘捉不到你們，你們就可以那麼囂張！有膽停在那裡不准動，聽到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