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頁 文 / 郝逑
「沒有了。」她搖搖頭,叉起一口香嫩的煎蛋吃。
胡榛蓂重哼一聲,就不相信她還有意見。
他轉頭看了一下掛在牆上的壁鍾:「藥放在櫃子裡,記得要吃。」
拿起掛在椅背上的西裝外套,他準備要出門。
「榛蓂,你要去哪?」
「上班。」都十點了,了這個臭女人,他今天又遲到了。
「對了,我也該去上班了。」何寧蓱這時才想到自己已經三天沒去上班,兩地的烹飪節目今晚也有錄像。
一想到這,她趕忙從椅子上跳下來,急忙要奔回房間換衣服。
胡榛蓂伸手從她背後勾住她的頸項,沉聲道:「你想幹什麼?」
她轉過頭,「上班呀。」
「上班?」胡榛蓂危險地瞇起眼,「你現在這種身體,還該死地想去上班?」
「可是我好久沒去餐廳了,我怕小倩一個人應付不過來。還有電節目怎麼辦?我今天不去錄像,節目會開天窗。」
「哼!開天窗又怎樣?都病成這樣,還想錄什麼影!」他冷著臉嘲諷道。
「可是關強他……」糟了!她病糊塗了,竟然忘了打電話給他討論今天下午的錄像。
「關強?」胡榛蓂冷哼道:「那個製作人?」
何寧蓱點頭,有些詫異地看著他。「對啊,就是我節目的製作人。你怎麼知道他的?」印象中,她沒告訴過他啊。
胡榛蓂這時又嗤哼一聲。「他前天打過電話。」還囉哩叭唆地問了一大堆。那個姓關的以自己是誰啊?憑什麼質問他?充其量他也不過只是寧蓱的老闆而已。他胡榛蓂可是何寧蓱的正牌未婚夫。
何寧蓱大吃了一驚,問道:「前天?我怎麼不知道。他說了什麼?」
胡榛蓂無所謂地聳聳肩,「沒什麼。他說你的助理打電話請他過來看看你。」何寧蓱小心翼翼地看著他,「然後呢?」他不會胡說八道吧?
「什麼然後?」
她乾笑兩聲,試探地問:「我是說,你跟他說了什麼?」
胡榛蓂聞言,得意她笑開了:「不就是些事實。我是你的未婚夫,你生病我會照顧,用不著他擔心。」只不過那傢伙還是雞婆地過來了。
「他相信你的話?」怎麼可能?關強知道她是奉行不婚的,哪可能有未婚夫。
「什麼不相信?」那傢伙來的時候,她正黏在他懷裡昏睡著。
何寧蓱擔心地看著他眼中難掩的得意光芒。「你還跟關強說了什麼?」
「沒什麼。」他隨口帶開話題,不想讓她知道太多他和關強之間的對話。「我要去上班了,記得吃藥。」又看了眼牆上的鐘,快十點半了,看來他趕不上今早的董事會議。「那我也趕快去換衣服。」說完,她小跑步地要跑開。她動作快一點兒,待會兒就可以搭他的便車。
胡榛蓂伸長健臂勾回她的身子,沉聲問:「你可以去上班了嗎?」
「榛蓂,餐廳我可以不去,可是今天下午的錄像一定要去……」她挽著他的臂膀,嬌聲軟語地說。
「那又如何?」他冷哼一聲。
「榛蓂……」她搖著他的手臂,嬌聲喊著。
「不行!」他拉開她的手,轉身收拾好散了一桌的文件。
在他的怒目下,何寧蓱乖乖地坐回原位,但仍忍不住開口跟他爭辯:「我已經覺得好多了。」胡榛蓂瞪了她一眼後,低下頭繼續收拾文件。
「不行就是不行!」這女人是白癡啊!病得快死了還想去錄像!
何寧蓱無聊地戳著磁盤裡的煎蛋,才想繼續同他爭辯,忽地心頭一震,頓時恍然大悟他不讓地出門的原因。
偏頭看著胡榛蓂漾著怒氣的背影,何寧蓱霎時只覺一陣暖流輕輕滑過心頭,注視他的眼神也越來越溫柔。
唉!這一刻,她知道自己沉淪在他構不上溫柔的溫柔之中了。
一個女人會可悲地沉淪在這種劣質溫柔中只有一個原因,那就是她不幸愛上那個男人。
她何寧蓱,竟愛上了胡榛蓂!
其實她真的不想沉醉在這種次級溫柔中,只是她再也無法漠視心中對他的感覺。
想起自己這輩子真的再也無法擺脫他,她的心裡湧起的竟不是無奈感,反倒是陣陣雀躍歡喜。
唉!也許這種不溫柔的溫柔才令人沉迷吧,因為她真的愛慘他了。
「榛蓂……」知道自己的心情後,她迫不及待地想告訴他。
「幹嘛?」胡榛蓂沒好氣地轉身問她,一手拿著剛整理好的文件,另一手則將公事箱上的扣環打開。
她調皮地朝他眨眨眼,笑吟吟地說:「我愛上你了。」
「砰」地一聲,胡榛蓂手裡的公事箱,連同收好的文件同時跌落,散落各處。他張口結舌地看著巧笑倩兮的何寧蓱,整個人呆若木雞,做不出任何反應。
何寧蓱見他一臉呆樣,忍不住想捉弄他地又說了一次。「胡榛蓂,我愛你。」
又聽見一次她的表白,胡榛蓂這回才確定自己剛才真的沒聽錯。回過神,見她一臉期待又得意的表情,再瞟了下自己失手而散落一地的文件,胡榛蓂警告地惡瞪了她一眼,然後不發一語地蹲下身收拾地上的文件。
何寧蓱等了許久都不見他有反應,原先猜想他是因過度興奮而說不出話,誰知一等他回過神後,仍舊沒開口,還憤然地白了她一眼。
失落地望著他的背影,何寧蓱傷心地紅了眼睛,漂亮的雙眸頓時蒙上一層水霧。
伸手想抽張面紙拭去即將滑落眼眶的淚珠,卻在不經意間瞧見了他漾在嘴角的醉人笑容。
她緩緩低下頭,輕輕拭去眼角的淚水,帶著一抹柔美的微笑,吃著他為她精心烹調的香嫩煎蛋。
※※※
「美食饗宴」節目的導播一聲令下,數台攝影機同時開始作業,由著不同角度拍攝正說著開場白的主持人何寧蓱。
何寧蓱今天穿著一件粉藍色的洋裝,幾綹不聽話的髮絲落在久病初癒的蒼白臉頰旁,她添增了幾許柔美嬌人之色。
胡榛蓂雙手環胸,微笑地靠在後台牆邊,專注地盯著在場所有人的目光焦點。回想起今早兩人的對話,胡榛蓂心中頓時一甜,暖烘烘的熱流不經意地滑過心頭。他無法否認自己仍對今早何寧蓱的告白激動著,心裡那股無法抑制的騷動不斷朝他大聲吶喊。
其實這股莫名的悸動在初見何寧蓱時就有了,只是那時徵兆尚輕,他選擇忽略它。
但自從何寧蓱病了之後,這股狂騷擾得他思緒全亂,做起事來完全不像他自己,尤其今早聽見她的表白之後,這股騷動更加嚴重。
原先他以為騷動是為她的示愛而起,但現在凝思一想,除了這個原因之外,似乎還有一些他理不清的因素存在。這感覺到底是什麼?他想破了頭,卻怎麼也無法瞭解。
「胡先生。」
胡榛蓂聞聲,轉過身去。
「是你!」他來幹嘛?何大友朝他點點頭,但仍站得離他遠遠的。從以前為他工作到現在離職之後,他還是怕他怕得要死,不敢靠他太近。
「你來幹嘛?」胡榛蓂不客氣地問。
「我……」何大友侷促不安地乾笑著。「我……我來找寧蓱。」
胡榛蓂皺起眉頭,「你找寧蓱幹嘛?」現在那女人歸他管,想欺負她得先過他這關。
「我……我找她沒惡意。」
「是嗎?」他冷哼一聲,沒惡意那來幹嘛?
「真的!」何大友被他瞪得冷汗直冒,連忙搖頭解釋,「我有些事想找她談談而已。」
胡榛蓂冷笑一聲,正想對他下逐客令,順便警告他別再接近何寧蓱時,節目導播一聲令下,中場休息。
何寧蓱解下身上的無線麥克風遞給一旁的助理,眉開眼笑地走向胡榛蓂。
「榛蓂,我告訴你……」她臉上的微笑在見到胡榛蓂身後的人時,頓時僵住了。
「寧蓱……」何大友試探地開口。
「你來做什麼?」她靠在胡榛蓂身旁,挽著他的健臂,冷聲說。
「我……」何大友支支吾吾的,一副想說什麼,可是礙於胡榛蓂虎視眈眈地瞪著他,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半晌,他小小聲地對何寧蓱說:「寧蓱,我有話想私下和你談談。」
「要不就現在說清楚,不然你什麼都不用說了。」胡榛蓂冷哼地插進話來。
「我……」何大友看看一旁沈默的何寧蓱,再看看不善地冷瞪著他的胡榛蓂,不知該如何是好。「寧蓱……」
何寧蓱拍拍胡榛蓂的手背,眨眨嬌媚的大眼,柔聲道:「榛蓂,你先離開一下,好不好?」
「不好!」他惡聲惡氣地說。他可是為她好,這女人搞不清楚狀況!
「榛蓂……」她拉拉他的手,嬌聲喊著。
胡榛蓂惡極地哼了一聲,離開前還用惡狠恐怖的眼神警告地瞪了何大友一眼,要他別動何寧蓱的腦筋。
何寧蓱笑靨動人地給站在不遠處的胡榛蓂一記飛吻,才轉向她父親。
「有事?我說過只幫你一次,不會有下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