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頁 文 / 郝逑
胡榛蓂沒好氣地白了她一眼,斥道:「別囉囉唆唆的!快吃!」再不快吃,等一下趕不及吃那些藥包。
見他怒目橫眉地僵直著手,堅持地拿著那一口熱粥,何寧蓱原本發熱發昏亂烘烘的腦袋頓時全清晰了。
「榛蓂……」她輕輕握住他沒有持著湯匙的手,哽咽地說道:「不管你……在這碗粥裡做了什麼,弄了什麼……東西想捉弄我,我……還是要謝謝你為我煮了粥。」
好久了,她早已不記得被人呵護的感覺是什麼了。
胡榛蓂冷哼一聲,才想斥責她的無聊。但視線一接觸到她動人迷濛的雙眸,卻怎麼都罵不出聲,只能啞著聲音說:「叫你吃就吃,囉唆什麼!」
何寧蓱含著淚,柔媚她笑了,微揚高下巴在他的俊臉上印下一吻。「謝謝你。」
她甜蜜地倚在他身上,張口吃掉眼前那一口粥。
胡榛蓂呆若木雞地直看著何寧蓱,心裡為她剛才那抹微笑給定住了,連她拿走他手上的湯匙,靠在他懷裡吃著熱粥也不知道。
他迷失了神志,只能定定地凝視著她,手裡不自覺地揉著自個兒的左胸口,好像有什麼冰硬的東西在這一瞬間慢慢融化了。
兩人就這麼相擁地坐在床上,各自想著自己腦中的思緒……
※※※
胡榛蓂板著臉,從台北某著名私人醫院裡走了出來。
「胡先生,你請留步。」院長快步從醫院裡跟出。
又來了!胡榛蓂冷著臉在心裡暗咒著。這院長從剛剛就死纏著他,他是聽不懂「拒絕」兩字怎麼寫嗎?
「胡先生!」院長連忙奔近胡榛蓂,擋在他身前,「胡先生,求求你,這真是醫學界一項偉大的研究。」
「我沒興趣當實驗品。」胡榛蓂站定身子,冷冷地說。
「可是這項研究真的能優惠世界大眾。胡先生,如果你真的不願意,也請你為全世界受苦受難的病患們著想。」院長焦急地想說服他參與醫院的醫療研究。
他眼前這位胡先生真是了不得,上個星期董事會的人特地要求他親自見這位大有來頭的胡先生做檢查,在他為他抽血做身體健康檢查後,竟發現他身體的扺抗力真是強勢,是他從醫這麼多年來,所見過抵抗力最佳的人。
那時剛巧在他隔壁的醫療研究組,見胡先生的血液細胞如此有活力,便取了幾滴血液拿來研究。醫療研究組大膽假設,也許胡先生的體內含有抗體可以剋死目前醫學上最頑強的病毒之一。
為了能研發出有效的藥劑抵制這項世紀黑死病,他一直等到今天朗先生來聽取檢驗報告時,才有機會說服他參與這項醫學上最偉大的醫療研究。
「胡先生……」
胡榛蓂睨看他一眼,冷笑道:「你不想留命在這兒當院長,大可將這件事繼續聲揚。」他以眼神告訴他,大家就走著瞧。說完話,胡榛蓂也不理會一旁垂頭喪氣的院長,逕自走向停在不遠處的跑車。
突地,破空傳來一陣奇怪微弱的聲音,胡榛蓂低頭看了一下自己的腳邊,一個子彈倏地在他腳邊幾公分處掠過。他不在意地斜睨一眼不遠處還在冒煙的子彈,再揚起頭餚向斜前方的商業大樓,嘴角緩緩浮起一抹冷笑。怎麼,那群蠢蛋這回打算找殺手做掉他?他要是其這麼容易就讓人得手的話,現在他還會活著站在這裡嗎?一群白癡!
胡榛蓂不理會殺手的威脅,逕自朝跑車那頭走去。
這時,破空又射來一顆熱燙的子彈,只是依舊沒打中胡榛蓂,只射進了一旁的電線悍裡。
白癡!這樣都打不中!胡榛蓂不屑地撇撇嘴,打開跑車的車門。
就在他要進人駕駛座時,他看見不遠處的巷口站著兩名怪異的黑衣男子。
他看了下兩人,如果這也是那群白癡找來的殺手,他不得不說這兩個遠比較像樣點。
兩人中很明顯可以看出其中一個是老大,那男人一臉雕像模樣,臉上什麼表情都沒有,看樣子很像是黑社會老大的德行。至於他身旁那男人看起來倒比較像是跟班或軍師。
胡榛蓂又觀察了下那兩名黑衣男子,下意識地,他知道這兩人不是請來的殺手。
不過,他們見他被狙擊,也沒打算出手救他,只是站在一旁像看戲的一樣。
嗯,這世上壞人似乎越來越多。不過,也不關他的事。胡榛蓂無所謂地聳聳肩,準備坐進車子裡。
這時,那名躲在大樓裡的殺手像是發狠般,連續射了好幾發子彈,像是非要把胡榛蓂射成蜂窩不可。
不幸的是,這幾發子彈沒一發射中主角人物,反而不小心地正中不遠處那名似雕像般的冷峻黑衣男子。
哼!活該!胡榛蓂冷笑一聲,眼見那名男子左臂中彈,他仍舊發動車子,無情地揚長而去。
何寧蓱無聊地坐在廚房吧檯前的高腳椅上,身上穿著厚重的高領衫,頸子上也圈著一條又暖又厚的圍巾,更別說她腳上還穿著又長又厚的毛襪。
「榛蓂,你在煮什麼?」她以濃濃的鼻音問道,試著伸長脖子,想從他背部望過去。
胡榛蓂回頭瞥了她一眼,輕哼一聲,「鮮魚粥。」
真不知他哪發神經了?竟然親自下廚煮東西給她吃,還動手把髒亂的房子收拾好。
本來以自己生病了,才會做出這些有違常理的事。結果檢查報告出來,他健康得很,還為此讓那個煩人的院長纏了老半天。
何寧蓱失望地喊著,小嘴嘟得老高。
「為什麼要煮鮮魚粥?人家好想吃什錦炒麵。」好不容易不用她動手煮飯,她當然也要像他以前一樣點菜。
胡榛蓂回頭瞪了她一眼,惡聲惡氣道:「不行!醫生說過你這幾天只能吃流質的食物。」他願意煮她就該偷笑了,還敢嫌東嫌西!
「可是我已經連續吃了三天的粥了,人家想吃點別的嘛。」她嬌聲抱怨完,還打了一個噴嚏。
胡榛蓂倏地轉過身,一手叉腰,另一手揮舞著湯勺,憤怒地道:「囉唆!我說不行就是不行!再抱怨,小心我揍你!」聽到噴嚏聲,胡榛蓂倏地瞇起眼,朝她大吼,「我剛跟你說了什麼了,不是要你把床邊的衣物全穿上嗎?你的毛衣呢?」敢不聽他的話,欠揍!還是她想病一輩子,讓他活該做牛做馬照顧她。
「榛蓂,不要穿好不好?很熱耶。」她身子微向前,雙手平放在桌面,柔聲要求。
胡榛蓂放下湯勺,帥氣地走到她面前,越過吧檯單手勾起她細緻的心下巴,低哼道:「你以為撒嬌就有用嗎?」
「可是人家真的不…」
他狠瞪她一眼,瞪掉她接下來的話,「去穿衣服。」
「可是……」她軟聲地說。
胡榛蓂低下頭,重重地吻了下她嘟得老高的小嘴,斥道:「再囉唆就小心你的小屁股!」他順手測了下她額頭的溫度:「快去!」
「好啦!」她爬下高腳椅,邊走邊咕噥地走向臥房。
沒一會兒,何寧蓱從臥房褢走出來,披著嬌媚的小臉坐回高腳椅上,一手支著下巴,有一下沒一下地喝著溫熱的鮮魚粥。
「喂!你那什麼表情?我煮的東西這麼難吃嗎?」坐在一旁的胡榛蓂見狀,放下看到一半的財經報紙,橫眉豎目地問。
「沒有啦,只是連吃了三天,我真的吃不下去了。」
胡榛蓂重哼一聲,不悅道:「你以為我喜歡煮嗎?」
「可是……人家想吃煎蛋:…」她紅著眼,楚楚可憐地說。
胡榛蓂見她紅了眼,忍不住吼道:「你白癡啊!為了顆蛋你哭屁啊!」
何寧蓱吸吸鼻子,可憐兮兮地望著他。
他用力地拍了下桌子,惡聲罵道:「何寧蓱,不要以為你裝出這副死樣子,我就會幫你煎蛋!」這女人恃寵而嬌,越來越過分,這幾天若裝出這副死德行欺騙他,這回他會用她才有鬼哩!
胡榛蓂冷哼一聲,拿起早先擱在一旁的報紙逕自讀著,不再理會她。
可是過不了一會兒,他突然丟下手中的報紙,臭著一張俊臉,用力踢開椅子站起身,朝著何寧蓱罵道:「你真敢哭,看我怎麼對付你!」
哭、哭、哭!敢在他面前裝出這副死樣子!這臭女人,等她病好了,看他怎麼修理她!
白了她一眼後,胡榛蓂忿忿不平地穿上丟在一旁的圍裙,轉身從冰箱裡取出了兩顆蛋,走到瓦斯爐前煎蛋。
看著他熟稔的動作,何寧蓱忍不住詫異嘩然:「榛蓂,你不會煮飯怎麼會這個?」
胡榛蓂冷哼一聲,默不作聲的將剛煎好的金黃色蛋皮盛人盤中。「你以為我是白癡嗎?每天看你煮,看久了也會。」笨女人!她以為全世界就只有她會做菜嗎?
「可是……」他是怪物呀!她花了那麼多年的時間學煮菜,他只要看幾下就會了!
他脫掉身上的圍裙,冷著臉問:「怎樣?」要敢有意見就捶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