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頁 文 / 默亞
麥斯坦誠他乞求心不甘情不願的莫瑞寫信給莉莉以和莎曼保持聯繫。在兩次要求和莉莉見面未果後,他派莫瑞去巴黎。「她馬上開始不舒服,再次威脅要自殺。」
在片片段段的敘述中,美琪一直保持沉默。接著他道出貝拉電話中透露的驚人消息,莉莉父親的姓名,黛拉的信激起莉莉對童年的記憶,並且使她採取行動造成他悲慘的歲月。到此,美琪的淚水也忍不住流下,嚴格說來,聽他傾訴,對她而言也是一種情感的宣洩。
「那不會影響我們的婚姻的。」麥斯泣不成聲。「我可以保護她,開創新的人生,我們已經有了愛的結晶啊。貝拉說莉莉到死前還認為自己是惡魔之女,不值得享有快樂的生活。老天,她當時還是個小孩,四歲就被帶到孤兒院。我這輩子做的最殘酷的事就是把莉莉帶離法國,帶她離開教會,離開歐家人,是我把她從安全的世界偷走的。」
「為什麼珍妮修女不毀掉那封信呢?」美琪問。
「天曉得?莉莉真是我見過最勇敢的人。」
美琪擦擦眼淚。「競選的事你打算怎麼辦?」她撫著他的手問。
他深深歎息。「今天我仔細想了自己的計劃,人生的真諦。我還有未完的事,所以不打算宣佈參選了。以前我沒能持續以丈夫的身份愛莉莉,但我至少不能讓她白白犧牲。貝拉為了兩個女孩違背對莉莉的誓言,因為她知道新聞媒體對總統候選人會無所不用其極地挖新聞,而且,就算我參選,勝算也不高。卡特要出來選。而對美國人民和媒體而言,要他們接受一個男人和老婆分居是一回事,如果那個老婆是納粹魔王的女兒,那又是另一回事了。他們不會相信我所說的。這個國家,猶太民族沒必要再掀一次醜聞。水門案仍歷歷在目,尼克松的家人還在受苦,我不要我的家人也經歷這種折磨。你很清楚記者們一定會到法國的孤兒院找出莉莉的生身父母。」
「但,麥斯,這是你夢寐以求的,你的生涯……」
「我是有點失望,但很滿意自己的決定。現在該我來保護自己的女兒了。參議員的任期很快便到了,屆時我將退出政治舞台,重新開業當律師。只要我不再是公眾人物,就能保護我的女兒。」
「你應該會是個好總統的。現在把茶喝完上床歇一會兒,你累壞了。」
他拿開杯子,眼睛在她善解人意的臉上徘徊。她聰明又優雅,他是真的愛她。「我不要茶,也不用睡覺。我只要你,美琪。」
事實終於撥雲見日後,他們躺在一起。美琪以自己的身體解除他的痛苦,他們柔情地做愛。之後,他轉向她將她圈在懷裡,彷彿要確定她不是夢幻,而是有血有肉、曼妙的美琪。
他們睡著後,外頭的雨勢也小了。第二天早上,整個城市像被洗滌過一般,正如他們一樣。朝陽爬上窗戶,街±響起一聲喇叭,接著警笛聲大作,整座城彷彿霎時間清醒了一般。麥斯側著撐起身子。
美琪問:「你告訴你父母和雷家人事情的真相嗎?」
「不,沒有必要。我會告訴他們退選是因為政治現實,是評估最新情況後下的決定。」
「那你為什麼告訴我?尤其是經過昨天的事後。你知道我是個記者,說到就會做到。」
他的手和她的交纏在一起,「我愛你,所以信得過你,相信你秉性純良。我很自私,想把你娶回家,共組一個家庭。」他昂起頭。「除非你認為我太老。」
她把他的手放在她的腹部上。「我從沒有過那種想法。」
「美琪,我的愛,不會再有任何秘密了,我發誓,嫁給我。」他懇求道。「我愛你,美琪。」她的手指在他唇上巡。逡巡是個令人心碎的請求,在經歷過這一切後,她實在不能接受。「我的愛,請你諒解。我很高興你終於和莎曼團圓,我不會背叛你對我的信任,一定會對艾維守密的。」
「但你不嫁給我。」他清楚地說。
「我本來想嫁的,但經過昨天的事後,我不願再去面對莎蘭,她恨我。」
「一旦她習慣,便會為我們高興的。」
但美琪比他更瞭解莎蘭。「麥斯,看看四周。」
地上到處是一箱一箱的書。她的衣櫃是空的,書桌上也堆滿了書和文件。塞滿了衣服的行李箱打開著擺在椅子上。
「你要去旅行嗎?」
「我要走了,到我們在舊金山的分支機構上任新職。你也知道,他們一直在找我去,我簽了同意書。房屋公司已經幫我找到了幾個地方,我準備這個週末飛去看看,我要一間房子定居下來,我需要那種永恆的感覺。」
他仍能感覺她溫熱的體溫,真不敢相信自己已經失去了她。「什麼時候上任?」
「下個月一號。」
「這裡的節目呢?紐約是全國首屈一指的市場啊。」
「昨天我同意時,這主意似乎還不錯。」她毫無怨言地說。兩人都知道是謊言和莎蘭的恨意逼她選擇新的生活。「這裡的節目我在洛杉磯也能做。」
「合約是多久?」麥斯問道,開始要適應美琪遠離的日子了。
「一年。」她柔聲道。
「願意讓我去看你嗎?」
「你不去看我的話,我會寂寞死的。」
他輕柔又肅穆地將她再度攬入懷中親吻,已經開始想念她了。「那我猜我大概得變成空中飛人了。我不會放棄你的,美琪。絕對不會。你一定要嫁給我,我愛你。有一天,我們會生個兒子,我有自信。你說呢?」
未來似乎再度燦爛起來。美琪依偎在麥斯懷中。「這個計劃需要兩位當事人積極的努力,如果我是你的話,我會開始準備機票。」
第十六章
大衛送給莎曼一件新的睡衣當作生日禮物。洗完澡,灑上自己最心愛的香水後,她小心地打開盒子,拆開包裝紙後,她丟給大衛一個狡黠的笑容,而他則搖搖頭。
「沒辦法,習慣了。」
大衛走到她身後,撥開她頸後的秀髮,在她耳朵上印下一吻。「這裡是我的。老天,你真好聞。我告訴你我在黑暗中就能認出你來,這可不是胡謅的。」他眨眨眼。「甚至我還能分辨出你的味道。」「看得出來。」她取笑道。走進廚房準備早餐。由於自覺像個新娘一般,她開心地幫他弄了豐盛的早點——柳丁汁、蛋卷、培根肉及咖啡。
他離開後,她就坐在滿室陽光的廚房中,在愛的靈感刺激之下,她像夢幻般設計出秋的集錦,準備寄到法國給朱力過目。
下午四點大衛帶著香檳和草莓回來,牽著她的手上床說他要吃點心。
她變得大膽起來,以她最新發現的女性力量撩撥大衛。他們一起沐浴,在浴缸裡盡情戲水,歇斯底里地嘲笑自己造成的傑作。「以後都會這樣嗎?」她問。「像一直在度蜜月似的?」他往她的胸部潑水。「寶貝,如果一直這樣,我的學生得抬著我巡房了。」
她噘起嘴。「我不是寶貝。我已經大得可以當媽媽了。」
從浴缸中出來後,大衛用舌頭舔去她頸後的水珠。「我注意到了。」他語氣低沉,眼神炙熱,使她的心幾乎要融化了。
但有時莎曼的快樂裡也夾雜些許的愧疚。她的母親剛過世,她怎可縱情慾樂?但等到她含悲的眼神迎上大衛,一切的淒楚便又消失,他似乎是上帝特別恩賜給她的。
浴室和房裡很快便呈現夫妻的樣子。他們的牙刷和毛巾擺在一起,衣服也共用一櫃。他也向她透露對逸民的擔心,因為她讓他想起童年時死於白血病的好友——諾曼。她安慰他,自覺愈來愈像個妻子,能分享丈夫的床、愛與憂慮。第二天,司機來接莎曼到父親家和莎蘭共進午餐。「你要搬回來和我們一起住嗎?」莎蘭握著莎曼的手問。
「不會吧,我想。」莎曼臉紅道,加快腳步,覺得身上某處特別的酸痛。
「我的雙胞胎姊姊有經驗了。」莎蘭張大眼睛驚呼道。「讓我們一起分享彼此的秘密。」
「那麼容易看出來嗎?」莎曼問。
莎蘭抱住她。「只有我看得出來。他對你有沒有任何呢稱?」
莎曼的臉脹得通紅。「他叫我小寶貝。」「一般男人叫女孩子寶貝的,大都用情不專,不過你的情形一定跟別人不一樣。」
她領她到日光浴室,桌上已擺好沙拉和冰茶。「我猜你會喜歡花園的景色。」
黛絲出乎意料之外地出現。她帶了一個生日蛋糕,至於禮物則說要在宴會上才給。儘管莎曼很想和莎蘭獨處,她還是很快便沉醉在黛絲迷人的故事中。急於建立和這個家的關係的莎曼,專心地傾聽黛絲敘述她的童年以及和巴尼的相識和結婚。
黛絲的父母是蘇聯移民,但她並不像其他蘇聯移民一樣是在家裡由接生婆接生,而是在醫院生的。從她第一聲驚天動地的哭聲,她便展現了堅毅的頭腦。多年後,她更是拒絕了媒人的說親及眾多的追求者,幫自己選擇一位同樣具有雄心壯志的丈夫。她和巴尼很神奇地一見鍾情。黛絲的態度並沒有嚇住他,於是兩人開始大笑,懷疑自己上哪兒找同樣的對手。巴尼不耐學校的教育,逃到大街上混,但很快便學會不犯別人犯的錯誤。他是個有見識的業務人員,高大黑髮英俊的他,令黛絲怦然心跳,她喜歡這個性感、積極、和她同樣個性強烈的男人。這對年輕的夫婦在休士頓街開了第一家高氏企業——一家小型女性服飾店,經過口耳相傳,它很快地以優良的服務,上好的貨晶,以及能讓藍領階級的女性穿出品味聞名。在等候衣服修改的當兒,女士們可以繼續去逛街。有一件不為人所知的事是,黛絲在店裡擺的鏡子是那種可以讓人看起來較苗條的,她的老主顧於是不停地幫她宣傳,生意蒸蒸日上。高家於是搬到東部公園路,寬敞的林蔭大道上坐落的有布魯克林博物館、植物園、圖書館,以及陸軍大廣場,盡頭則是仿法國凱旋門的拱門。他們家隔壁的隔壁則是民主黨總部,過一條街則是布魯克林猶太中心,專門贊助如海倫凱勒之流的名人演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