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頁 文 / 慕楓
紀右司趕忙陪著笑臉道：「不，不，我的意思是我沒興趣。」
聽到他這麼說，倚念荷立即不悅地白了他一眼。
「好吧！好吧！」紀右司歎了口氣，放著一個總裁特助的職位不幹，反而跑來這兒當模特兒，他一定是有毛病，唉！一失足成千古恨，他實在不該自告奮勇地把麻煩往身上攬，這下子可有得受了。
倚念荷彷彿怕他會反悔似的，急忙拉著他去見老闆，她有百分之百的信心，林姐一定會答應的。
紀右司只有任人宰割的份了，認識念荷是幸，抑或是不幸？他的生活全因為她而搞得大亂，但是，他卻絲毫沒有怪她之意，是捨不得，還是……他自己都搞糊塗了。
※※※
倚念荷差點破門而人。
「念荷，是你。」坐在辦公桌後面的女子抬頭看了倚念荷一眼，開玩笑地說；「別把我的門給拆了。」
「林姐，你怎麼可以這樣說我，難道我比不上一扇門？枉費我還替你挖掘到一個明日之星。」倚念荷哇哇大叫道。
林姐這時才發現倚念荷還帶了個男人進來，她仔細地打量著眼前這名一臉無奈的出色男子，修長而勻稱的身材，英俊出色的五官，還有一股優雅的氣質，使得她不得不承認，念荷的確有眼光。
但是．她也瞧出了一點，念荷和他的關係一定不尋常。
「這位是……」
「他叫紀右司，我們是自小一起長大的玩伴。」
林姐點點頭，原來是青梅竹馬！「你會走台步嗎？」
紀右司搖了搖頭，現在不論她問什麼，他決定一概都用搖頭來回答，最好是能打消讓他成為她旗下模特兒的念頭。
「那麼你看過嗎？」林姐追問。
紀右司又是搖頭。
倚念荷早已看出他的企圖，便面無表情地道：「既然你不曾看過別人走台步，那你少不了要接受一些訓練了，最好是從基本學起。」
紀右司苦著一張臉，看來，他是在劫難逃了。
「就由你來訓練他好了。」林姐吩咐著。
「遵命。」倚念荷立即應允，正合她的意。
「右司，不介意我這麼叫你吧？」
「請便。」紀右司淡淡地道，既然事情都已成定局，他也只能泰然處之了。
「我們就先簽下為期一年的合約吧！至於詳細的內容我們明天再談，如何？」
「好吧！」反正，橫豎都是一樣的結果，今天簽約和明天簽約對他而言並沒有多大的差別。
就在他和倚念荷準備離開辦公室之際，林姐又出聲叫住了紀右司。
「還有事？」
林姐拿了一本筆記本自桌子後走了出來，「這是念荷的行事歷。」其實她早知道右司已經連續好幾天寸步不離地陪伴在念荷左右，因為他引起了女孩子們的注意，教她想不知道也難。
紀右司伸手接過那本行事歷，順手翻了一下，「謝謝你，我會準時送念荷到達的。」
「那就好。」
林姐目送倚念荷和紀右司的背影離去，心想，如果他們願意，相信他們一定能成為熠熠發亮的巨星；不過，人各有志，也不好大勉強，但至少她還有晨希，晨希的魅力也是不容易忽視。
看著一個個由自己手中發掘出來的明星，林姐心中有股無法言喻的驕傲，就像一個母親為子女的成就感到滿足、與有榮焉一般。
※※※
「晨希你要回去了嗎？」倚念荷一出了大門就看見關晨希，便詢問道。
關晨希揮了揮手，自另一頭喊道：「不了，你們先走吧！我今天得回家一趟。」
每個月的這一天，關晨希都得乖乖地回家去，因為她太瞭解大哥了，他一向說得出就做得到，所以不敢輕易地向大哥的威嚴挑釁，更不想從此被關在家中。
才一走出大樓，就立即瞧見兩名一身黑西裝的男子迎了上來，不遠處則是她大哥的專用座車。
「小姐。」
關晨希無奈地走向車子，這等派頭想不引人側目也難，「我哥呢？」
「大哥受傷了。」
「受傷？」關晨希聞言臉色一變，這種刀口上舔血的日子，還要過多久呢？「很嚴重嗎？」
「已經沒有大礙了。」
關晨希鑽進車裡，頻頻催促道：「開快些。」
她和大哥相差八歲，自小大哥就很早熟，當同年紀的小孩在玩遊戲之際，他就已經在策劃自己的未來，立志要接下龍首的位置。
在她十歲那一年，大哥十八歲，父母親外出共度結婚十八週年，她和大哥留在家中，父親也拒絕了所有跟隨的弟兄和保鏢，因此發生了一件無法挽救的悲劇，從此，他們兄妹倆成為沒爹沒娘的孤兒。
她永遠都記得大哥當時說的一句話，血債就得血還！
出殯的時候，大哥沒有掉過一滴淚，但是，他眼中所流露出來的哀威是任何人都比不上的。
三個月後的某一天，他大哥關夜希當真實現了他的承諾，查出了主謀者，並且報了那不共戴天的血海深仇。
「小姐、小姐，到家了。」其中一名穿黑西裝的男子出聲打斷她的沉思。
關晨希打開車門，飛也似地奔進屋內，只見傭人阿梅正在打掃客廳。
「小姐，你回來啦！」
「嗯！」關晨希點了下頭，四下張望，「我大哥呢？」
「少爺在樓上休息。」
「我知道了，謝謝你。」關晨希的一顆心七上八下，雖然阿傑已經說大哥沒事了，但是，她總要親眼看見完好無缺的大哥才能安心。
「啪」的一聲，關晨希打開房門，就看到她大哥關夜希赤裸著上身斜靠在床頭，肩上還纏著繃帶。
「大哥，你沒事吧！」
「當然沒事，一點小傷而已。」關夜希不甚在意地拍拍床邊的位置，示意妹妹坐下，「想不到你今天這麼準時回家來！」
「阿傑都在大門口等我了，我還能拖嗎？」關晨希嘟嚷。
關夜希摸摸妹妹的臉，原本剛毅的俊臉上終於露出難得一見的柔和，「你非要住在外面不可嗎？」其實他有時候也會感到寂寞。
「我……我不習慣……呃，你知道的，身旁老是有人跟著。」關晨希囁嚅地說，她也想和大哥作伴，但是，一想到大哥那些龍兄虎弟，每個人都把她當成易碎的娃娃，好像動不動就會消失似的，她就有點頭痛。
「念荷怎麼沒來？」關夜希岔開話題，不想為難妹妹。
「她沒空。」關晨希脫口回答。
關夜希只是淡淡地頷首道：「交男朋友了？」
「你怎麼知道？」她張大眼睛地望著哥哥。
「猜的。」
關晨希一臉不信地瞅著他，逼問道：「大哥，你派人監視我們，對不對？」
「我必須保護你。」關夜希沒有否認的意思，反正，他的確就是做了那件事。
「我會保護自己。」關晨希不認為自己需要保護。
「小晨，你想得太簡單了。」
「有誰會害我呢？」
關晨希露出一抹極無奈的笑容，他該怎麼回答這個問題？他和妹妹的差別就如同他們的名字一般，一個是屬於夜晚的希望，另一個則是早晨的希望，注定他必須走上這條不歸路，而且從十八歲那一年起，就沒有想過金盆洗手的一天，因為他不能也不敢。
「大哥，你什麼時候才會娶個嫂子啊？」
關夜希一怔，娶妻？誰會願意嫁給黑社會的老大呢？
「怎麼，你想嫁人了不成？」他反應迅速地將矛頭轉向妹妹。
「我？」關晨希誇張至極地指著自己的鼻子，「我的追求者全都被你的手下給嚇跑了，我嫁給鬼啊！」
「膽量不夠，那種男人不要也罷。」關夜希主觀地評斷。
關晨希不悅地噘著嘴，一副不以為然的樣子，是哦！是哦！再這樣下去，她也只有當老姑婆的份了。
「對了，前幾天才剛搬進你們家的那個男人是誰？想要做什麼？」關夜希一點也不拖泥帶水地問。
「他是念荷的朋友。」
「哦？」關夜希挑了挑眉毛，顯然他是不太相信妹妹的話，不論如何，兩個年輕女孩和一個男人同住在一個屋簷下，總會惹來閒話的，「他不會是想追你吧！」
「拜託，那是不可能的。」關晨希翻了翻白眼，又不是全天下的男人都會喜歡上她，而且，她可不想被念荷追殺。
關夜希沒有說話，只是直直地盯著妹妹瞧，良久才吐出一口氣，「好吧！我就相信你一次。」
「叩！叩！」一陣敲門聲響起。
「誰？」關夜希詢問。
「少爺，小姐，吃飯了。」
「你的傷還痛嗎？要不要我吩咐他們將晚餐端到樓上來用？」關晨希善體人意地道。
「不用了。」關夜希擺了擺手，敏捷地下了床，「我們下去吧！」
「嗯！」關晨希挽著哥哥沒有受傷的另一邊手臂，臉上露出如花般粲然的笑靨。
偌大的餐桌上只有他們兄妹兩個人。
關晨希塞了滿嘴的食物，語音模糊地問：「阿傑呢？」
「他們到場子裡去轉轉。」
「哦！」關晨希點了下頭，便埋首於面前誘人的食物之中，老實說，她還真想念阿梅的手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