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頁 文 / 梵容
昨天才有過爭執,今天就又主動上來找他,他會怎麼想她?
舉起的手停在半空中,就是鼓不起勇氣按鈴。
房裡的葉爾漠透過監視器,將她的猶豫不決看得清清楚楚。
還是算了吧!反正他們只是露水姻緣,散了就散了,再糾扯不清只會越陷越深,等過幾天他回法國了,她將如何自處?
唉……沙凌幽幽的歎息,轉過身子……
驀然,拉開的房門伸出一隻強而有力的手臂,將她拉人房裡,鎖在純男性的懷抱裡,猝不及防地被他乾淨的氣息吻住。
他的吻霸道而狂野,要的是她的臣服。
她掙扎,卻掙不脫他先天的優勢。他的撩撥喚起她熱切的情意,終於,她徹底的臣服在他狂烈的索求之下。
戀意的歡愛過後,他說:「永遠不要試著離開我,我不會讓你有機會這麼做。」
如果愛情意味著愛別人勝過愛自己,那麼在這場愛情的戰爭裡,她注定是輸家。
沙凌疲憊得不想抗辯,將手放在他的心臟位置,黯然喟歎,「如果你不能交出你的心,請把我的自由還給我。」
他沒回答,但僵硬的身體已經代替他回答了。
沙凌尷尬的轉過身去,閉上眼,悄悄地流下幽怨的淚滴。她到底還是得不到他的心哪!想起家裡那張翻版自他的小小臉龐,他的兒子、她的心,終究不是他所需要的……
睡吧!只有在夢中他才能完全屬於她。
狂放的他不在乎讓許多女人傷心,因論她們都不是他愛的。但她哀怨的語氣卻引起他的不捨。
為什麼?
在她平穩的呼吸聲中,他想起那天看到程銓抱著她的那個畫面,葉爾漠終於恍然大悟,他的心懸著她!
嫉妒是最大的痛苦!比神學家們說的什麼地獄都來得萬劫不復!而它的反面情緒就叫做——愛!
黑暗澄撤了葉爾漠的思緒,他用法文低聲吟著片段情詩——
你是我獨一無二的星光
高懸在夜空永不墜下
你忸常炫亮的光芒
像天使的眼將我守護
她的美麗不獨獨在外表,他喜歡她光燦燦的眸子,像天使般的純真無邪,他最愛看到她瞳孔裡反映出他的影慷,是全然的崇拜與迷戀。
是的,他愛這個女人,愛她的善良與毫無掩飾的表情。儘管她腦子裡常常竄出不合時宜的念頭、偶爾會在不該發笑的時候嚏哧笑出,但那又如何?
他就是喜歡她的率真!
困擾多時的疑慮理清了,未來要怎麼做已經相當明顯。葉爾漠輕柔的將早已沉睡的她轉向自己,手指在拂過她微潤的髮絲之際心疼不已,她哭了?
昏暗的燈光下,她長睫毛上的水氣像晶瑩的天使之淚,他不捨的細細吻去她的淚痕,引來她的輕聲嚶嚀。睡美人終究沒醒,也就沒有看見他臉上的柔情。
ZZZZZZ
維妮希雅也到台灣了。
乍聽到這個消息,沙凌愣了一下,一旁的組員推推她,「經理,你怎麼了?」
「沒什麼。」她擠出笑。他居然沒有跟她提到!
沙凌想衝上頂樓質問葉爾漠,走到電梯前卻頹然放下要按鈕的手。
她算什麼?人家何必跟她說?自憐自艾的情緒讓她沮喪的靠著牆。
「經理,你還好吧!」組員小心翼翼的說:「你的臉色不太好看呢!」
沙凌扯出笑,「沒有啦,突然有點頭暈。」
她的組員大咧咧的笑了,「原來是頭暈啊?怪不得經理會走向直達總統套房的電梯。」咦?傻大姐突然想到:「還是經理想問帝諾男爵要怎麼接待他的未婚妻?」雜誌上都把帝諾跟賈克兩大家族的淵源寫得狽清楚了,所以她們都知道維妮希雅的身份。
「未婚妻」這三個字重重擊中沙凌脆弱的心,對呵,她是他的未婚妻,而她充其量只是見不得光的……床伴。
從腹部翻攪而起的苦水讓她難受,臉色益發蒼白,
「經理……」傻大姐組員扶著臉色發白的沙凌,好擔心的說:「唉呀!你的體溫這麼低!怎麼辦?飯店司機已經到機場接機了,我們還沒有準備好迎接維妮希雅小姐,整個飯店裡能說流利法文的只有董事長跟你,董事長又要晚上才能從高雄回來,現在該怎麼辦?你可不能昏倒啊!」
她一連串的喳呼提醒沙凌她的工作。她勉強扶著牆站好,平穩的交代:
「要給維妮希雅小姐最好的服務,從吃食到住宿都要無微不至。另外,她會說英文,必要時可以用英文跟她交談。」程銓已經幫她很多忙了,她不能砸了他飯店的招牌。
於公維妮希稚是貴客;於私她是他的未婚妻……她怎能不好生服侍著呢?沙凌勾出淒涼的笑。「我去擬出菜單,讓廚房師傅趕緊準備。」
「好!」傻大姐開心的說,「還是經理厲害!我馬上去辦!」她邊走邊叨念:
「這些有錢人就是這樣,也不先交代一下,趕得人家火燒屁股,真是!」
是啊,沒有早知道。沙凌有些薄怨。
早知道維妮希雅會跟著來台灣又如何?難道這幾天的夜夜相擁而眠,就讓她-為可以完全擁有他?
太傻了!維妮希雅一直是他理想中的妻子、未來的男爵夫人,是她自己蒙住眼睛、拒絕正視這個事實!
如今好了,正主兒都來了,她這篡位的床伴也該讓出位子來了。
快速前進,用盡全身的氣力假裝鎮定,直到關上辦公室門的那一熱那,兩頰流下的淚,才毫不留情地恥笑她的癡心妄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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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球不會因為你的傷心而忘了轉動。
儘管沙凌百般不願面對維妮希雅,該做的工作還是要做。
維妮希維才剛下榻,就跟徐經理鬧得不太愉快,原因是航空公司沒來得及將繡有賈克家族家微的床單組送達,以致於客房服務人員只能先裝上飯店本身的寢具。
「沙經理,你說說看,這女人是不是太過分了!」糠經理餘怒末消的嚷嚷,「床單設寄到幹我們飯店什麼事啊,真是其名其妙!」
沙凌揉揉大陽穴,安撫著:「徐經理,你別生氣,維妮希雅小姐養尊處憂慣了,難免有些驕氣,我們是服務業,笑罵由她。忍著點吧!」
徐經理哼一聲,「我知道,所以雖然心裡氣得要命,還是沒有頂嘴,不過說真的,那女人真難伺候!」她有些擔心的問:「晚餐來得及應付嗎?」飯店法國廳都是尋常法國菜,那些恐怕人不了維妮希雅的眼。
沙凌微笑:「我已經把菜單交給主廚了,董事長也運用關係調來需要的食材,應該可以應付得來的。」
事實上程銓自從知道他們三人的關係之後,相當擔心她的處境,直說要馬上搭飛機趕回來,是沙凌一直勸說、要他留在高雄把會開完。他已經幫她那麼多忙了,怎麼還能再添加他的困擾?
「那就好!」徐經理鬆口氣,繼續叨念:「那女人真的大趾高氣昂,罵人還都罵法文,雖然聽不全懂,偏偏她輕蔑的眼神讓人氣結!我接待過許多政商名流,也從來沒有碰過這樣盛氣凌人的!貴族,現在都什麼時代了?還死巴巴抓著不能當飯吃的頭銜,無聊!」
沙凌苦笑,看來維妮希雅真的把徐經理惹毛了。她的心裡隱隱不安,不知道她還會做出什麼難纏的事來找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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維妮希雅雍容的坐在飯店法國廳的包廂裡。
葉爾漠真能捱!沉默了幾年,不只沒提起婚事,就連跟賈克家族簽約合作的事,吭都不吭一聲。她哥哥已經撩不住氣了,要她先到台灣探探他的口風,如果可以,他就馬上動身到台灣來簽約,在全球金融風暴下,賈克酒坊已經出現捉襟見肘的窘態了。
即使百般不願,她還是身負讓葉爾漠首肯的責任。
有人輕叩包廂門,她露出訓練有素的完美笑容,走進來的卻是服務生。維妮希雅瞬間拉下臉:「帝諾總裁呢?」
服務生一下子沒聽懂法文,愣了會兒才用英文說:「帝諾總裁還有些公事沒辦,請您先點餐,他馬上下樓。」
他居然擺架子!維妮希雅臉色難看的遷怒:「這不是法國餐廳嗎?怎麼?連基本的法國話都不會說?」
搞什麼嘛!雖然是法國廳,可來的法國人還是說英文呀!他們服務生懂得用法文點菜就行了,難道還要當法國通嗎?其名其妙!服務生心裡雖然這樣想著,表面上還是十分有禮貌的說:
「請問您的主菜要龍蝦奶袖矗鱒魚排,還是龍蝦卵紅汁煎龍蝦配龍蒿?」以客為尊嘛!
維妮希雅火氣還沒消,譏誚的說:「怎麼?我要吃地道的法國萊還要千里迢迢來到道這裡吃?」
服務生臉上一陣青白,依舊捺著性子說:「或者您想吃比較不一樣的?絲瓜煨龍蝦、松露烤鴨、還是炸鵝肝丸子?」幸虧沙經理為這位「嬌客」準備了許多道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