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愛情搶獨家

第7頁 文 / 方蝶心

    許多的八角燈籠光芒如畫,距離上一次,又是近一年的光景,皆川凜習慣性的走向右手邊,閉上限觸碰著好奇又令人覺得深不可測的戀佔之石。

    曾經他在觸碰戀佔之石的當下,掌下的石頭出現異狀,讓他一度以為他碰觸著某人的臉,掌心像是著了火似的燙,他不知界象代表什麼,只把這個秘密藏在心中。

    頎長的身影繼而在香楓下盤桓許久,他才往店裡頭走進。

    「凜,真的是你來了。」眼尖的粟海雲一瞧見他,旋即咧出開懷的笑臉。

    面對如此熟稔的人、環境,皆川凜感到無限心安,但是,也許是孩提時的不堪遭遇,造成他個性上的壓抑,所以他也只是以點頭、欠身回應栗海雲的熱情。

    皆川凜選擇在矮吧檯前的位置坐下,沉默寡言的牧野健依然負責掌廚,慣例的給了他一眼,當作是招呼。

    「又是出差順道回台灣?」栗海雲端來皆川凜喝慣的酒,親切的問。

    兩唇相抿扯出一個弧度,當作是默認。

    他鮮少談及他自己,太冗長的過去,太沉重的故事,一時片刻也訴說不清,徒惹欷吁罷了。

    「牧野,請給我一份相同的東西。」這兒的味道讓他懷念起父親,連食物,他都不忍更換,即便老闆娘道子早替這間居酒屋的菜單更換過上百回了。

    牧野健面對著爐火張羅著熱食,「在新聞上看見你,我有預感你會來。」他冷不防的對皆川凜說。

    「嗯。」簡單一應。

    男人就是這樣,對話不超過十句,很多東西都在眼神的傳遞,不知情的旁人還當是兩個啞巴在相望呢!

    剛從他桌交際歸來的道子,直往皆川凜身邊走來,手往他肩上一搭。

    「凜,當你是讓工作忙昏頭了,許久不來。」風情萬種的她往一旁的位子上落坐,臉上掛著的始終是她招牌似的嫣然笑容。

    「道子……」

    「停,叫道子就可以了,不用在那兒姐呀妹的,我承擔不起。」道子趕緊搶先一步阻止。

    「尤其嚴禁姨、嬸之類的稱呼。」惡作劇的栗海雲補充說。

    「栗海雲,你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

    栗海雲訕訕的傻笑,趕忙送上一杯酒,好寬了老闆娘的眼。

    「原來你老闆是黑崎遙,今天收野說你在電視上,我還當他是想你想瘋了,胡亂抓人頂替你,沒想到還真是你這小子。」

    黑崎,這是他在居酒屋時,最不願憶起的姓氏,亡父也不想屬於他的聖地,被這姓氏給染色了吧!

    瞧他一臉痛苦,非不得已不想提及的模樣,看透來往客人的人生百態,道子很識趣的終止這個話題。

    「凜,你也真是的,老吃這幾樣菜也不膩,你還真是捧牧野的場,不過這就頂不給我面子的了,我絞盡腦汁在菜單上下了多少心力,可你對新菜老不賞臉,這讓我很挫折唉。」道子黃鶯似的嗓音滔滔不絕的數落著皆川凜,就是不讓他沉浸優傷的思緒裡。

    凜是個冷淡壓抑的人,明明那雙眼無時不刻都在洩漏著內心滔滔然的情緒,傳遞著他有成千上萬的話語想要分享,可是生性寡言的他,悶了半天也沒吐出一個字來,自己若不是認識他許多年,真會以為他是天生的啞巴。

    「我覺得老菜式很好,當然新菜式也不錯,可是我喜歡熟悉的東西。」

    天啊!一次三句話呢!道子總算稍稍平復了心情。

    「我知道,要不你也不會記得撥冗到這兒坐坐。」

    牧野健送上一盤天婦羅,給了皆川凜男人才懂得眼神。

    「謝謝。」

    不急著動筷子,他凝視著牆上的徘句:身緣此處,只聞酒香。是啊!在這裡,他完全沉浸在酒的世界,什麼煩惱俗事都不願被提及、回憶。

    「凜,你有什麼夢想?」道子摸透他的性子,不問過去,只問他的未來。

    只要能來到這裡,就證明是個有緣人,魔力居酒屋會讓這個有緣人心想事成的,她很想知道,像凜這樣的人,到底會祈求著什麼?「夢想……」

    他有什麼夢想?好多,人生有太多缺憾,需要加倍的夢想來補足。

    他想要一段如父母親之間堅貞的愛情,想要脫離黑崎家,得到歸鄉的自由,想要與異父弟弟——遙,能有如同平凡家庭的手足情份,可以共同開創些什麼,年老時可以兄弟把酒活當年,他想……

    太多、太多了,一時間他說不出他的夢想。

    聽著道子與栗海雲的聲音在他耳邊此起彼落,看著牧野健在矮吧檯前的熟練動作,他倍感溫馨,臉上的線條不自覺的放軟。

    他突然想念父母親過去在北投住所時最愛好的休閒——端坐在幾坪大的房子裡,一個寫書、一個插花,空氣中除了筆墨香,還有花香浮蕩著,偶爾再沏壺茶,茶香芬芳裊裊。

    不需言語,所有的情愫自然而然的流動彼此心房,好吧!明日就歸家去,買幾束花、幾張紙,回味當年的一家和樂。

    第四章

    梁舒前腳才進家門,羅閩笙後腳馬上跟了進來,辟哩啪啦的又一大串訓話。

    「梁舒,你這幾天又去哪裡了?也不跟我說一聲,打你手機也不接,老讓我對著答錄機說話。」

    「嘖,閩笙,我真懷疑你是不是也在我門口裝設監視器,怎麼我一進門,你後腳就跟著來!」

    「你少跟我鬼扯,說,你這野丫頭這幾天又去哪裡了?商業雜誌社的李總編又十萬火急的在找你。」

    「找我做啥?我都已經拒絕他的工作了,難不成他又想後悔?」

    「你到底在忙什麼?連晚上都沒回來睡覺。」

    「這幾天我住在飯店啊!」

    「飯店?好好的家不住,幹嘛跑去住飯店?」

    「寓工作於樂。」

    「什麼寓工作於樂,不要咬文嚼字的,我聽不懂。」羅閩笙不耐煩的揮揮手。

    「閩笙,你脾氣有點暴躁喔!怎麼,你那些模特兒小姐又給你氣受了?」

    「嘖嘖,總而言之年輕女孩,長得還有點姿色的都那個樣,成天把我的好心當驢肝肺。」他意有所指的睨了她一眼。

    「喲,又扯上我了,幹嘛啦!你更年期到了啊?」

    「唉,我是男人唉,又不是婆娘。」

    「男人也有更年期啊!之前不是有新聞報導說過。」

    「你……」算了,怎麼跟她說,最後氣死的一定都是他,換個話題,「雜誌社的工作既然推了,你不好好休息,又在瞎忙些什麼?」

    「我跟加籐在合作一個人物寫真的採訪,挺有挑戰性的。」

    「挑戰性?為什麼我老覺得你把記者的工作搞得像是情報人員,要不就是隨時準備攻堅的員警。」

    「是有點像啦,可你不覺得很鮮嗎?」

    「並、不、覺、得。」他無奈的抓抓頭髮,「等等,你說的加籐,該不會是許多年前帶著你去爬富土山,還拉著你出生入死去採訪什麼日本鬼國會賄選弊案的加籐吧?」他聲音逐漸揚高。

    梁舒眨眼點頭,「嗯,不就是他嘍!」

    羅閩笙霍然起身,激動的大喊,「我不准——」

    「為什麼?」

    「不需要問為什麼?那傢伙命賤我不管,幹嘛非要拖著你去陪他,既然他愛挑戰生命極限,幹嘛不去跳一O一大樓,乾淨利落許多。你不想想,每次你跟他合作就不會有好事,上一次爬富土山,爬到出意外,去採訪賄選案,你還差點被綁架。」

    「是啊,可還不都歷劫平安歸來。」

    「總之你不要跟他再有牽扯,我覺得那個加籐分明就是帶賽,而且還是個小日本鬼子,你看我們亞錦賽零比九,看了都要吐血,還有、還有,二次世界大戰的時候,日本……」羅閩笙義憤填膺的拚命數落。

    我的媽呀!梁舒聽得耳朵幾乎要長繭。不過就是個合作,他閩笙婆娘可以從八百年前的富士山之旅,扯到阿薩布魯的國會賄選案,現在還要溯及上個世紀的大戰,真服了他。

    「唉,你慢慢說,我想去睡個美容覺,晚上我想吃培根蒜苗炒飯。」點完餐,梁舒掏掏耳朵,趕緊撤退,一點都不想再接受他的疲勞轟炸。

    「喂,梁舒,我還沒有說完啊!你要不要回個電話給李總編,還是退出加籐的採訪計劃,我是覺得你才剛從南極回來,都還沒有歇息夠,不要急著跟那傢伙出生入死的,反正事情擱在那兒,沒有人會搶去做啦!如果有,就讓人家去做吧!」

    真懷疑閩笙上輩子是什麼東西投胎轉世的,怎麼這麼有說話的天份?獨腳戲唱了半天都不累。

    「好,電話我會回,跟加籐合作的工作還是會繼續,現在我先回房了,你自便。」梁舒看看手錶,「我會建議你可以開始動手準備晚餐了。」

    回房去,她準備把黑崎遙的預定行程公佈給各家媒體,讓他們繼續去騷擾他,這樣她才可以繼續跟皆川凜糾纏。

    到底那晚他去哪裡?一整晚都沒有歸來,害她等得亂無趣的。
上一章    本書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