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頁 文 / 方小亞
「人家做好事,倒被你這孩子說成什麼樣子了!」梁院長笑罵著知夏,要她嘴下留情,別得理不饒人。
「我不是得理不饒人,我只是想讓院長你知道他是什麼個性的人。哎呀,反正你別多想啦,他既是捐了地,你就收下吧,不要再胡亂猜想他跟我之間的關係了。」打死她,她都不信伍寬和對她有意思。
人家他喜歡的人是知春耶,院長她別學喬太守亂點鴛鴦譜了。
第六章
接下來的幾天,知夏忙著律師事務所的工作,所以好幾天沒去芸生,直到今天一早她接到梁院長的電話。
「什麼!斷水斷電……他們怎麼可以這麼過分!是,是……院長,你別著急,這事我會處理……是,我會去跟他們談……找誰?這事還能找誰?當然是找龍成建設,那社區的開發計劃是他們規畫的,他們當然是最有可能使那種不入流手段的人……證據?院長,他們是有頭有臉的人物,怎麼可能留下證據什麼的,等著讓我們來揭穿?
「辦法?辦法我是沒有,但我會去跟他們談,他們一個大企業總不可能跟我一個弱女子過不去是吧?好了、好了,院長,你先別擔心,我事情處理好後就馬上通知你,就這樣了,再見。」
知夏匆匆的掛了電話,馬上又打到龍成建設去。
「我要找你們總經理。」知夏的口吻不甚客氣。
但接聽的總機小姐還是很客氣地問:「小姐,請問你是哪位?」
「芸生育幼院的代表律師。」知夏簡單利落地表明身份。
總機小姐請她等一下,把電話轉到十四樓,總經理辦公室,由總經理機要秘書接聽電話。
「芸生育幼院?」機要秘書一聽就知道是害他們的收購計劃出了問題的人,可是目前總經理人不在公司,或許轉給副總應該也可以。
「你請她等等,我讓副總跟她談。」秘書將電話轉到副總辦公室,跟其機要秘書說明大概的狀況。而知夏的電話就這麼一轉再轉,最後轉到了龍成建設副總阿寬的手裡。
聽著機要秘書的電話,阿寬挑起眉。「芸生育幼院的代表律師?」
「是。副總要接這通電話嗎?」
阿寬沒有考慮的就點頭。「把電話接進來。」
「好。」
轉接的電話才響一聲,阿寬便接起「喂」了聲。
知夏一聽到那聲「喂」,一顆心直直的往下沉——
那分明是伍寬和的聲音!
「你是伍寬和?」她問他,聲音緊繃非常。
阿寬聽出她的口氣不對勁。
「你是知夏嗎?」
知夏一聽到他正確無誤地叫出她的名,一把被欺騙、被要弄的怒火油然而生。「伍寬和,你等著,我立刻去找你。」
她連聲再見也不說就掛了電話,且順手抄起桌上的檔案夾,像個火車頭似的往龍成建設衝去。
而話筒這方的阿寬還不明所以。怎麼知夏會打電話來,卻又不怎麼有禮貌的掛了?
他不知道她在忙和什麼,但他還是吩咐了秘書。「待會兒要是有位方知夏小姐來找我,直接帶她來我辦公室。」
***
「你這是什麼意思?把地捐給了芸生,可是暗地裡又讓人切斷他們的電源眼水,這種下三濫的手法你也做得出來?」知夏一進到阿寬的辦公室就先數落他數落個沒完。
「你先別急,喝口水之後再說。」阿寬讓秘書進來。
「喝什麼?」他問。
「不用。」她只想快點把事情解決。
「兩杯果汁。」阿寬給了秘書一個笑,像他們兩人之間只是情侶在鬧彆扭,不用大驚小怪。
「是的,副總。」秘書懂事地沒把自己好奇知夏是何身份的表情擺在臉上,只當她是上司的客人,識趣地退了下去。
見閒雜人等走了,知夏又劍拔弩張的像只小刺蝟。「你說這是怎麼一回事?」
「不是我做的。」
「不是你做的,那是誰做的?」她本來還不知道他就是龍成的人,現在知道了,倒覺得他的城府真的很深。
「我就覺得奇怪,你幹麼無緣無故把地捐給芸生啊,現在我知道了,你另有所圖。」
「你一沒給我錢,二沒給我色,那我倒要請問你,我伍寬和是圖你什麼來了?」他反問她。
知夏給他一個莫名其妙的表情。「我又不是你肚裡的蛔蟲,我怎麼知道你安的是什麼心?我只知道你這麼好說話,準沒安什麼好心眼。」
「我把地給了芸生,斷送了家族公司的開發計劃,我這樣做,你還說我不安好心眼!」這下阿寬真覺得好人做不得。
瞧瞧他的好心,最後倒是讓她給當成驢肝肺了。
「事情就是這樣才讓人覺得發毛、覺得怪;如果你不是龍成的人,不知道龍成的開發計劃,那你還有理由把地捐出來,但……」
「但我是龍成的人,就沒有理由拿塊石頭來砸自己的腳,是不是這樣?」
「對。」
「合該我現在是成了豬八戒了?」阿寬取笑自己。
「你知道自己丑就好。」
「我不是說我醜,是說我現在倒成了兩面不討好的人。」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知夏聽不懂。
「你聽不懂沒關係,」因為事情壓根不關她的事。「你有時間嗎?」
聞言,她一臉提防。「你想幹什麼?」
「沒想幹麼,你別一副戒備模樣,我又不會吃了你。」他拋了個白眼給她。「要是你有時間,就在這裡等會兒,我會給你一個交代的。」
「好,我等。」
她想看他還想變什麼花樣。
***
阿寬吩咐秘書好好的招呼知夏,自己則去找他大哥伍寬禮。
「是你找人去找芸生麻煩的?」阿寬一頭衝進自己親大哥的辦公室興師問罪。
伍寬禮抬起頭來正視惟一的親弟弟,但也是爭搶財產的仇敵。
他冷笑著道:「這事我都還沒跟你算帳了,你倒是先來質問我!我問你,你明知道那塊地咱們家要做什麼用,為什麼還自作主張捐給一個要倒不倒的育幼院?」
「那地是我的,我要給誰就給誰,不用你管。」阿寬的口氣僵得不像是在跟自己的親哥哥說話。
「我是不想管你的閒事,但是你桶出的僂子,已經有人往上呈報給董事會知道了,你自己看著辦。」伍寬禮的態度有點像是等著看笑話。
阿寬也不以為杵,反正他們兄弟倆的感情比張紙還薄,他原本就不冀望他會幫他一把。
「還有事嗎?」伍寬禮見他還不走,態度變得有些不耐煩。
「我勸你別動芸生那群老人、小孩。」
「要是我動了,你能吃了我嗎?」他冷笑著。
「不能吃了你,但也能讓你吃不完兜著走。」
「董事會不會放棄那塊地的。」
「董事會那邊我會擺平,我只要你別耍小人步數,為難一群老人、小孩。」阿寬算是把他的來意給說清楚。
說完之後,他傲然地離開。
「臭小子,都要被趕出龍成了,還驕傲什麼?」伍寬禮在阿寬背後呻了聲。他呀,等著看他親弟弟被掃地出門的那一天。
***
「怎麼樣?」知夏看到他回來,急急忙忙的迎上去。
她都等了快一個鐘頭。「你上哪去了?」
「沒事了。」他告訴她。
「真的還假的啊?」
「真的,以後絕不會有人再去找芸生的麻煩,你放心好了。」他咧了個笑給她,告訴她,一切沒問題。
「是嗎?」好吧,姑且相信他一次好了。「那我走了。」她拿著包包要離開,沒空跟他問扯。
「喂,不會吧?!」他拉住她,臉上誇張的表情充滿驚訝與不信。
「什麼東西不會吧?」她怎麼聽不懂?
「你就這樣走了!」
「不然還要怎麼樣?」
「你不謝謝我啊?」
「哇,先生,趁火打劫也不像你這麼惡霸、這麼沒良心吧!今天分明就是你們龍成暗中搞鬼,我沒找你們理論就已經算對你優待了,你還讓我謝你!」他頭腦壞了呀,要不,怎麼會以為她會做這麼沒腦子的事。
「要不,我請你吧。」他不介意是誰請的客。「今天我們去基隆廟口。」他咧了一口白牙笑道。
知夏皺著臉,不懂這人怎麼這麼愛找她麻煩,而且他還很愛笑。
拜託,他牙齒白啊?
她瞪了他一眼。赫然發現他的牙齒真的很白,且這男人好像一下子變得很正面、很陽光……
神經病!她在心裡呻了自己一句。她沒事幹麼無端地欣賞起他的牙齒來!他牙齒白不白關她什麼事啊?
她不改自己的壞臉色,粗裡粗氣的問他一聲,「去基隆廟口做什麼?」
「去吃飯啊。」
「誰陪你去?」
「你啊,我剛剛邀了你不是嗎?」她不會沒聽見吧?
她是聽見了,但——
「我答應你了嗎?」她正經八百的問他。
「沒有呀。」阿寬傻不愣登地搖頭。
「那就對啦,我不去。」事情解決了,知夏只想趕緊走人。
拜託,她才不跟這個無賴再出去一次哩。
「Bye-by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