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頁 文 / 方小亞
「你可以把那裡當成我家。」
「那種自欺欺人的事我做不來。」關亞詢的話裡夾槍帶棍。
鄭萌萌眼裡盛滿淚水,聲音顫抖的問:「你是不是在怪我?」
關亞詢回過頭,好言相勸,「我能不怪你嗎?那個蔣牧淮不是個好人,他今天可以光明正大的把女人帶回家,明天就能拋棄你。你當真貪他的錢貪到這種地步,就連自尊都不要了嗎?」
但鄭萌萌根本聽不進去。「我不是貪圖牧淮的錢。」
「那你圖他什麼?」
「我愛他。」
「但是他不愛你。」她點出這顯而易見的事實。「他如果真的愛你,就不會不顧你的自尊、想法,逕自把女人帶到你的住處,他這麼做分明是想羞辱你。」
「亞詢,你不懂他……」
「笑話,我懂他做什麼?要不是你的關係,我根本懶得理他。萌萌,是朋友我才勸你,他這種浪子,你招惹不起。」
一個女人不該存有妄想,以為自已會是浪子最終的港灣。浪子只有在玩累了的時候才會暫時歇腳。今天早上她看蔣牧淮那不疾不徐的輕鬆模樣,要他收手,不知還得等多少年。
然而對萌萌,她也只能勸到這裡,要分、要合她自己能作主,不需要她這個旁觀者置喙。
「我走了。」關亞詢走出體育用品室,想在今天就搬離那裡。
???
「你真是個急性子,你做事都這麼衝動嗎?」
蔣牧淮一直跟在關亞詢的後頭說東說西,而她收拾行李都來不及了,根本沒有時間理會他。
「有沒有人說過你的臀部很好看?」
蔣牧淮突然冒出這一句,關亞詢的臉頓時成了豬肝色。
她倏地回頭橫了他一眼。「你知不知道這種下流的讚美是一種性騷擾?我可以告你的。」
「我只是說你的臀部很美,又沒對你動手動腳。」
「你是沒對我動手動腳,但是你的話讓我覺得噁心,而這就足以構成性騷擾。」她厲聲的警告,要他離她遠一些,別來礙她的眼。
「那你非法闖入民宅,又是什麼罪?」
「我哪時候非法闖入民宅了?」
「你現在不就是?」
「我住在這裡,而且我是有付房租的。」
「可是我沒收到啊。」他皮皮的跟她賴。
她氣得咬牙切齒。
這個不要臉的男人,他明明知道她是在什麼處境下住進這兒,現在卻扮無辜,像是什麼都不知道!
好!她認了。
「以前當我是無知,誤信朋友,你大人有大量,放我一馬,下次我絕對會把眼睛放亮些,看看哪裡是你蔣三少的地盤,能避多遠就避多遠。」關亞詢低聲下氣的說,卻用力的把衣物甩進皮箱裡洩憤。
蔣牧淮一屁股坐在她的床上,好整以暇地看著她收拾東西。
關亞詢看了覺得很刺眼,但又不能怎麼樣。
這裡是人家的地盤,她連房租都沒交到屋主手裡,這會兒她拿什麼理由趕人家走?
算了,他要坐就坐,坐到屁股爛掉也不關她的事。
關亞詢移開視線,動手去整理她的書。
「你真的想走?」蔣牧淮看她這陣仗,不像是開玩笑。「你怎麼說風就是風,說雨就是雨?怎麼,你就沒想過你現在搬出去,臨時到哪去租房子?」
「我的事不用你管。」
「要不,我把房子租給你吧。」他好心的提議。
她冷笑一聲。拜託,他看起來就一副賊頭賊腦的模樣。「我是瘋了、傻了,才會向你租房子。」
「嘿,小姐,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
「我怕我若向你租房子,到時候連自己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你怕我吃了你?」
「吃了我倒算事小,就怕你把我給賣了。」關亞詢將他邪惡的企圖明白的說出來。
在她眼裡,蔣牧淮比小人還不如,她倒覺得「奸商」兩個字用在他身上再貼切不過。
「我在你心目中真那麼差勁?」蔣牧淮問。
關亞詢看了他一眼。
半晌之後,她走到梳妝台拿了一面小鏡子給他,讓他看看自己是什麼嘴臉。
蔣牧淮懂得她的意圖,仍舊接過鏡子,左右照看看。
「不錯嘛,五官端正、方頭大耳,乃是正人君子的相貌,文天祥長得也不過如此。」
這傢伙不改痞子行徑,還拿自己跟文天祥比,聽得關亞詢都快吐了。
世上竟然有人不要臉到這種地步。
好,算她輸給他了。她不再與這個痞子計較,拿起皮箱就走。
他立刻擋在門邊,讓她出不去。
關亞詢沒好氣的說:「請借過。」
蔣牧淮依舊皮皮的耍賴,身子橫在門邊,擋住僅有的通道。
「你到底想怎麼樣?」她氣得牙癢癢的,忍不住又睨了他一眼。
他反倒覺得她生起氣來別有一番風韻,煞是迷人。
「有沒有人說你像只小雌虎?」
「沒有,但是有很多人說我像只母獅子;怎麼,你想試試看我的利爪嗎?」關亞詢故作張牙舞爪狀想嚇嚇他,沒想到一時掌握不住力道,利爪真爬上他的臉。
蔣牧淮的臉頰上頓時多了兩道傷。
「活該。」對於自己所造成的傷害,她半點歉意也沒有。
「你真是太過分了。」傷了他不但不道歉,竟說他活該。
「我哪裡過分了?」
「你傷了我。」
「是你先擋住我的路。」他若不擋著,她會去抓他嗎?「你走是不走?」
「我要是不走,你能拿我怎麼辦?」蔣牧淮故意丟個難題給她。
關亞詢不明白這個痞子幹麼老是找她麻煩,但是這樣就想絆住她?哼!門都沒有。
她提起腳,狠狠地踩了他一下。
他忽地吃痛,手抱著一腳跳來跳去。
她乘機要溜,他眼明手快地抱住她。
「蔣牧淮,你幹什麼?」關亞詢惱怒的大吼,努力地扭著身子想掙脫他雙手的禁錮。
「你看不出來我在做什麼?」他還以為他的企圖夠明顯了,所以她老是看到他就劍拔弩張,開口總是得理不饒人的損他。「我要你留下來。」
「我留下來幹麼!」拜託,這裡又不是她的地方。
「留下來當我的人。」蔣牧淮將他的居心說出來。
關亞詢聞言愣了愣。
她一直知道蔣牧淮很花,但只要不犯著她,她才懶得理會。
可是這會兒他說什麼來著?要她當他的人!
「你要我當你的情婦?」
「說情婦太嚴重了,我只是恰巧欣賞你的個性,又覺得你人長得還可以,所以想跟你談段感情。」
「代價呢?萌萌跟你談感情,你買衣服、珠寶給她,那我呢?」她跟他談感情的價碼是多少?
「你想要什麼?」他反問。
只要她開口,他便有辦法給。
好大的口氣呀。關亞詢換上一張甜甜的笑臉,抬頭對他笑。
那抹笑雖稱不上傾國傾城,卻也撩人。
蔣牧淮三兩下便卸下心防,以為她真的被他所提出的條件打動,於是鬆開她撩著她的秀髮。
關亞詢卻趁他志得意滿之際,再給他一腳又加上一拳,那力道雖沒能揍得他四腳朝天,仍讓他狼狽的連退兩步。
她趁這個時候左右手各抄起所有的家當奔出房間。
這輩子除非是瞎了眼,否則的話,她絕不可能跟蔣牧淮有任何關係。
她像風一樣迅速遠離這個地方。
他舔著嘴角的血,勾起一抹令人生畏的笑。
關亞詢,她已勾引起了他狩獵的興趣。
蔣牧淮撥了通電話給他的特助,要他去調查關亞詢的家世背景。
「還有,動用所有關係,封殺關亞詢的出路。」他記得以前鄭萌萌提起關亞詢時,曾說過她的經濟狀況不太寬裕。
現在她非要離開這個便宜的住處,只怕得找個好工作,才能支付日常開銷。
可他偏偏斬斷她所有的出路,逼她回來。
???
關亞詢一想到蔣牧淮就有氣。
拜託,要她當他的情婦,倒不如叫她去酒店當公關小姐!
只是,現今置身酒店,她總會想起自己曾經義正詞嚴地訓過萌萌,說她不該為了錢而賤賣自己。
這下可好,言猶在耳,自己卻也不得不為五斗米折腰。
這該怎麼說?人算不如天算嗎?
好吧,勉強算是好了,但老天爺對她未免太過苛刻了吧!她只是想找個工作半工半讀,卻讓她處處碰壁,究竟是哪個傢伙說「天無絕人之路」?
「小關,七桌客人。」酒保給了關亞詢一瓶伏特加。
穿著緊身露背裝的關亞詢這才回神,拿起托盤。
她小心翼翼的走著,因為這裡的客人個個醉翁之意不在酒,他們懷裡明明都摟著小姐,還要吃她們這些服務生豆腐,真是不要臉到了極點。
而老闆也真是的,那些賣肉的小姐穿得少就算了,連她們這些跑腿、打雜的也得穿得這麼清涼,他真是愛錢愛到沒人性的地步。
關亞詢才在心裡詛咒著,馬上就有一隻手爬上她的大腿,吃起她的豆腐來。
這人好大的膽子,手竟然愈爬愈裡面!這豆腐也吃得太誇張了吧。
關亞詢回神,一個擒拿抓住了那隻狼爪,憤怒的眼猛然對上手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