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頁 文 / 馥梅
「可以了?」金洛風扶著童雲躺回床上,替她拉好被子,看到她的臉色和緩許多,才終於安下心來。
「她什麼時候會醒?」他走到桌邊坐下,問著好友。
「最快也要兩日至三日才會醒來。」司徒庭喝了口水,才緩緩的道。
「那是什麼東西?」金洛風指著水盆裡已經動也不動的蟲。
「那東西叫作火蠱,是由飼主以自身的血液配上七種毒花所養成,它的卵,就是用於下蠱害人的時候。
「只要將火蠱的卵附著在利器上,當利器劃破人的皮膚,火蠱的卵就會進入傷口,隨著血液流動,而在這時,它會迅速孵化成蟲,成長速度極為驚人,凡它經過的地方,就會產生火燒般的感覺,持續不退,而且傷口也會流出黑紫色的血,讓一般人誤以為是中了毒,而無法對症下藥,延誤醫治的時間。
「等到火蠱進入五臟六腑,它不僅會燒,還會啃噬人體的內臟,靠著內臟繼續成長,然後當它游到心臟時,這個人就嗚呼哀哉了。」
「你剛剛是用什麼東西引它出來?」
司徒庭指指容器中的血,「這是那個黑衣人的血,並配上那七種毒花。我將它們混合後燃燒,讓童雲體內的火蠱聞到這氣味,因為這是它平常的飲食,所以它會循著氣味而來,當它衝出身體之後,它能立刻感覺到不是飼主的氣息,馬上再鑽入傷者的體內,到時候不管是什麼,就連飼主也無法再引它出來了,所以我才要你注意。而火蠱的剋星是水,所以我要你將它丟入水中。」
金洛風打了一個寒顫,這種歹毒的東西……
他轉頭望了眼床上的童雲。還好司徒懂得如何救她,否則他就要永遠失去她了。
「她已經沒事了,身上只是皮肉傷,過兩天就結痂了。倒是身體要好好調養,因為火蠱吸食了她太多元氣。」
「我知道。」金洛風好心疼。「謝謝你,司徒。」
「兄弟間還說這種話,未免太過於見外了吧!」司徒庭笑著說。
突然,他猛地站起來。
「啊!我想到了!」
「什麼?是不是雲兒……」金洛風嚇了一跳,旋即看向童雲。
「不是,你不要那麼緊張。」司徒庭立刻安撫他。
「那你是想到什麼事?」
「我想到以前曾在哪裡看過那個飾物了!」司徒庭興奮的說。
「飾物?什麼飾物?」金洛風不解的問。
「從黑衣人身上掉下來的飾物。」他立刻起身走到屋外。
金洛風看了眼童雲,猶豫著是不是要跟出去。
「出來吧!她沒事,而且暫時不會醒過來。」司徒庭在外面喊。
他跟著走出去,立即看到躺在地上的黑衣人。
「就是他傷了雲兒?」金洛風的眼危險的瞇起。
「沒錯。」
金洛風走近他。「他是誰?」
「不知道,還沒時間看。」司徒庭聳肩,走上前將黑衣人的面罩扯下來,隨即忍不住吹了一聲口哨。
「認得嗎?」他故意嘲弄的問,這個人就算化成灰,洛風都會認得。
金洛風沉著臉,他怎麼也料不到,這個人竟也是其中一份子!為什麼?
「真是好一個戀兄情結啊!」司徒庭搖搖頭。
兇手就是他二叔的兒子金洛楨。他實在很難相信,這個特別愛粘他,甚至和妓院的花魁,還有書彤、司徒吃醋的堂弟,竟會如此對他!
他冷眼望著昏迷的堂弟,眼神變得冷酷異常。
「司徒,你說的飾物是什麼?」
「哪,就是這個嘍!」司徒庭將龍形雕刻從懷中取出,丟給他。
「這……」金洛風疑惑的看著它,這龍形雕刻……
「怎樣,是不是覺得很眼熟?」
「是覺得很眼熟,可是一時想不起來在哪裡……」金洛風眼睛突然睜大。「舅公!」
「嘿嘿!沒錯,就是你家舅太爺。」司徒庭笑了兩聲。「我還記得那時候我們才十五歲,那年你家舅太爺得到這御賜的龍形雕刻,給我們大家看過一眼後,就很寶貝的收起來,沒人知道他收在哪裡,自此以後就沒有人再見過了,直到現在。」
「對,自從那次之後,我們的確都沒再見過,如今這龍形雕刻卻在洛楨的身上出現,這代表……」金洛風沉吟著。
「這就代表他們勾結,想篡奪金家的產業。」司徒庭替他說出答案。
「問題是,我們如何證明他們勾結?」金洛風想到更深一層。
「現在已經人贓俱獲,還能狡賴嗎?」
「舅公可以說這龍形雕刻是洛楨偷的,他可以不承認,不是嗎?到時我們還是一樣無憑無據,反而只有打草驚蛇。」
「那怎麼辦?」司徒庭思索著。
金洛風微蹙起眉,看著地上的金洛楨,腦中突然靈光一閃。
「我有辦法了。」他微微一笑。
舅太爺在自己的臥房裡來回踱步著,剛剛他那外甥媳婦兒莫名其妙的請他去喝茶,說是用童雲送給她的梅花露水和上等的龍井泡的,希望他過去品嚐一下,看看她泡的會不會合她婆婆的胃口。
她泡茶的技術比起童雲略遜一籌,他老實的告訴她了,沒想到她竟提議上風軒找童雲,請教一下泡茶的方法。
他怎麼可能這個時候上風軒呢!金洛楨這個時候也許正要殺了童雲永絕後患,他才不帶著她去攪和,於是隨便尋了個藉口,他就回來了。
這金洛楨,不知道事情辦得怎樣了,他那御賜的龍形雕刻可別給弄壞了才好。
想到龍形雕刻,舅太爺恨恨的一拳擊向桌子。金洛楨竟然怕若是東窗事發,自己會將所有的罪推給他,置身事外,便要求給他一個信物,還指明龍形雕刻!
哼!如果真的東窗事發,他怎會承認那龍形雕刻是他給的?只要說是金洛楨偷的,姊姊依然會相信他,那傢伙還真是不夠聰明!
不過,也因為金洛楨不夠聰明,才會讓他給慫恿。真想不到,一個大男人不僅有斷袖之癖,愛上的人還是自己的堂兄!唉!真是可悲。
門外傳來急促的輕敲,舅太爺心一驚,快速的上前。
「誰?」
「是我,洛楨。」
是金洛楨?舅太爺蹙眉,立即開門,一把將他拉了進來,然後謹慎的看了外頭一會兒,確定無人跟蹤之後,馬上將門關起。
「你到這裡來做什麼?不是叫你別來找我的嗎?」舅太爺氣急敗壞的低吼。
「這麼緊張?我奉你命殺人都不緊張了,你緊張什麼?」金洛楨嘲諷著。
「你殺了童雲了?」
「當然,童雲已經死了。如何?很高興吧!」
「你可別搞錯,是你自己願意做這件事的,你愛金洛風,見不得他娶妻,你吃醋,才會答應要去殺了童雲,怎麼可以說是我命令你的。」舅太爺立刻說。
「就算是我自願,也是你提議的,不是嗎?」金洛楨也不反駁,事實就是事實,辯解無用。「為了得到金家,你還真是用心良苦啊!」
「哼!你以為我會像你爹和你叔叔他們一樣,在我姊姊的氣焰下忍氣吞聲一輩子嗎?不可能的!我會將她所有的一切奪過來。讓她失去唯一的孫子,只是必要的一小步而已。」
「失去唯一的孫子?你不是說洛風不會死嗎?等我殺了童雲,就要將洛風交給我,讓我帶他離開金家的!」
「你是個大傻瓜!金洛風得了什麼病你知道吧?」舅太爺得意的看著他。
「我當然知道。」
「連神醫都放棄了,你說他能活多久?」
「那童雲……你要我殺童雲是為了什麼?」金洛楨又問。
「怎麼?你還不知道嗎?童雲能醫好金洛風,我怎能讓她活著破壞我多年來的心血?」
「你毀了洛風生存唯一的機會?!」
「因為金洛風非死不可!」舅太爺得意的哈哈大笑。
「夠了!我聽得夠了!」突然,從內室傳來一個不可能、也不應該在這兒出現的聲音。
舅太爺的笑聲戛然而止,驚愕的望向內室的方向。
金太夫人鐵青著臉,站在那裡瞪著他,身旁還站著關書彤和司徒庭。
「姊姊?!」舅太爺臉色轉為蒼白,「姊姊,你聽我解釋,事情不是像你聽到的那樣,我只是用計想套金洛楨的話……」
「夠了!我不想再聽到你說什麼,剛剛我已經聽太多了!」金太夫人痛心的看著自己的弟弟,他是除了洛風之外,唯一和她有血緣關係的親人,竟然會這麼背叛她。
「姊姊……」
「不要叫我!我沒有你這種弟弟。」金太夫人看都不想再看他一眼。她轉向金洛楨,沉痛的看著他,「洛楨,你為什麼要做出這種事?你竟然殺了童雲,毀了洛風生存的機會!」
「奶奶……」
「你不要叫我奶奶,我不是你的奶奶!」金太夫人厲聲的喊。
剛剛司徒庭和關書彤莫名其妙的要她來這裡看一出精彩的戲,而且說是洛風交代的,要她非來不可,她本來覺得奇怪,但是當她弟弟回來的時候,他們兩個竟點住她的穴道,讓她不能言不能動,只能被動的聽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