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頁 文 / 董妮
「嗯!」她頷首,不敢開口,怕自己會要求他逃兵,終生不離開她身邊。
「我不在的時候,你有事就去找柳大哥,他會幫你,千萬要小心,知道嗎?」他們夫妻都沒有什麼親人可以依靠,惟一擁有的只有朋友,柳揚的大哥柳亦,為人沉穩冷靜,算是最可依賴的長者了。
「你放心吧!弟妹我會幫你看著。」一旁,陪同送人的柳亦開口承諾。
「你……自己一個人……也要小心……」水如新嘴巴才張,淚水就忍不住潰堤了。
「我知道。」鐘聲在此時響起,該上車了,但他還是捨不得妻兒。郝樞啟用力抱過她,在她額上印下深情的一吻,「我給你留了足夠兩年的家用,你就別再外出工作了,要保重身體,別太辛苦……如新,記得我愛你!」說著,他跳上火車。
「樞啟……」哀鳴洩出齒縫,她不顧危險地抱著兒子,追逐著火車跑。
「如新。」柳亦趕緊拉住她,「別再追了,兩年時間很快就會過去,他會回來的。」
「我知道,可是……」她難捨啊!新婚才一年、兒子才滿月,他就要離開兩年,見不到他的日子,她該如何排遣那分窒人的孤獨?
不禁要怨起那載走他的火車,如果沒有火車、如果不用當兵、如果……他能夠永遠不離開她身邊,那該有多好!
第六章
郝樞啟的手氣……實在有夠差,一抽就抽到「金馬獎」,看得人差點暈倒。比起來,與他同批入伍的柳揚幸運多了,不僅在本島,還就在北部,探親多方便!
趁著新兵訓練完、分發前的幾天假,郝樞啟回家看老婆,怕這一別,要整整一年多見不著面了,多叫人難捨啊!
「哇!」才打開門,水如新的尖叫就從廚房直衝他耳膜而來。
「發生什麼事了?」他一個箭步衝進廚房,就見著他那淘氣的兒子正把他美麗的老婆整得披頭散髮、一身狼狽。
「樞啟!」水如新想不到會在此刻見著老公,興奮地拋下兒子,豁身撲進他懷裡,「我好想你喔!」
「我也想你,不過……啊!」郝韞然都全身光溜溜了,還不安分地在桌上翻來覆去,眼看著就要翻滾下地,幸虧郝樞啟反應快,一手抱著老婆,還能伸出腳勾住桌子,讓頑皮的兒子順勢摔進他張開的手臂裡。小韞然大概是太久沒見著父親了,一時認不出來,才進郝樞啟臂彎就開始扁嘴。
「哦,小然乖、小然乖,別哭、別哭,媽咪疼你,別哭哦!」水如新趕緊抱過孩子,小心慰哄。
郝樞啟瞇眼拉了拉寶寶的頭髮:「這小子很皮哦!欠人教訓了,真是!」
「不會啦!小然平常很乖的,衛生所裡的醫生們也說很少見著這麼乖的孩子,打預防針都不哭的。」水如新倒自覺幸運良多,她第一次帶孩子,就遇著脾氣這麼好的寶寶,晚上喝完奶,絕對一覺到天亮,健康活潑、又不吵鬧,很多人都羨慕她好福氣呢!
「那剛才是怎麼回事?故意整老子嗎?」他微帶不滿地捏捏寶寶的嫩頰,在母親懷裡就笑得這麼開懷,與在他臂彎裡的模樣簡直有天壤之別。
「大概是你太久沒抱他了,他一時沒認出你才嚇到吧!」
「笨蛋,連老子都不認識,實在有夠蠢的!」虧自己還為了他的奶粉、尿布錢拼老命,真不值得!
「幹麼罵兒子?」水如新可不捨了,「誰叫你一去三個多月沒回來?寶寶忘了你也很正常啊!」
「拜託,不要說得好像我拋妻棄子好嗎?我是去當兵,迫不得已的。」
「結果還不是一樣。」含嬌帶瞠地睨了他一眼,她將兒子塞進他懷裡,「不想兒子忘了你,就去幫他洗澡吧!父子倆好好聯絡一下感情,以免兒子將來長大後只會叫媽媽,不會喊爸爸。」
「他敢?我揍扁他的屁股。」話是這麼說了,傻爸爸還是高興地抱著兒子往浴室裡走去。
「你敢隨便揍我兒子,我就揍你。」水如新笑著拾起鍋鏟威脅他。
「哇,兒子耶!你看老媽多凶,活生生的一隻母老虎。」他在她背後吐舌,「記著啊!兒子,以後娶老婆千萬得挑溫柔點兒的,以免變成妻管嚴,那可就苦嘍!」
「郝樞啟,你再胡說八道教壞兒子,看我饒不饒你?」廚房和浴室不過一牆之隔,他在裡頭的瘋言瘋語她全聽得一清二楚。
「河東獅吼了。」他眨眨眼,抱著兒子下浴池,「哇——」誰知小韞然才接觸到水,就手舞足蹈徹底失控起來。
「樞啟……」她想到什麼似拋下爐上正熬著的湯。「我忘了告訴你,小韞……」浴室裡,那威武的男人正被一個稚齡小兒戲耍得差點淹死在浴缸裡。
「這小子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抹去滿頭滿臉的熱水,郝樞啟一手拎住小孩的後頸將他提出水面。
水如新大笑接過嬰兒:「小然特別喜愛洗澡,每天到了洗澡時間,他都會異常興奮,我忘了提醒你,千萬別讓他整個浸到水裡,不然他會樂瘋的。」
「什麼怪癖?」郝樞啟挑眉望向被妻子抱在懷裡,仍掙扎不休想再入水的兒子,「好吧!老爸就犧牲點兒陪你玩個夠。」他坐在浴缸裡拍手。「如新,這裡有我,你儘管去忙你的吧!」
「真的可以嗎?他碰水會玩得很瘋哦!」
「這天下間有什麼事能難得了我?」他自負地接過孩子,「看我的吧!」他圈起長臂成為一個圓,小韞然就在他的臂彎裡快樂地玩著水。
水如新看他們父子玩得樂,好氣又好笑地撇撇嘴:「一對大小瘋子,記得別洗太久啊!萬一著涼可就不好玩了。」
「知道啦!管家婆。」他拍水,潑得兒子一臉濕,小韞然居然還嘻嘻哈哈地笑開了懷,真有個性。不愧是他的兒子。
不妨礙他們父子做親子交流,她走出浴室,進廚房忙著一家人的午餐。說是煮飯,也不過是加熱從外頭買來的一些速食、熱萊便飯罷了,畢竟她的廚藝只有一個「爛」字可以形容。
郝樞啟和兒子在浴室裡直打了將近二十分鐘的水仗,才心滿意足地步出浴缸。
他下半身圍著一條毛巾,手抱兒子人大廳!將嬰兒放在長椅上,回頭朝廚房喊了聲。
「如新,小然洗好澡了,他的衣服和尿布呢?」
「等一下喔!」她關掉爐火,進臥室抱了些嬰兒用品出來,「得先幫他抹些爽身粉才行。」
她才走到客廳,那頑皮的小於正在玩他老爸腰上的浴巾,就這麼一磨一蹭的,郝樞啟腰上的浴巾在下一秒鐘翩然落了地。
「哇——」她面紅耳赤地捂著眼睛尖叫。
「拜託!」趕緊抱起被尖叫聲嚇傻的兒子,郝樞啟大皺眉頭,「又不是沒看過,幹麼這麼大驚小怪?」想叫聾他和兒子的耳朵不成!
「可……」她全身每一個細胞都燒燙得冒煙,「沒在客廳裡看過嘛!」
「哦?」他漫哼一聲,「我以前是這麼一成不變、不解風情的笨男人嗎?」
她一時沒聽懂他的話,好奇地放下遮眼的手望他:「你在說些什麼?」
而他卻邁著豹一般優雅的步子接近她。「意思是,以前我們的房事都太過陳腐了,要不要乘機改變一下?」
她雙眼圓睜:「大色鬼,你腦子裡到底都裝了什麼耀齪的玩意兒?」
「你嘍!我腦裡、眼裡、心裡……全都只有你。」他一指勾起她的下巴,薄薄的唇曖昧地貼上。
「唔!」她有一瞬間的失神,若非他懷裡的小韞然發出一聲細微的悶哼,她就要沉溺在他織成的欲網裡,無法自拔了,「郝樞啟,你鬧夠了沒?」
她雙手抗拒地揮舞著,卻在不經意之間碰觸到他。
「呃!」他自齒縫逸出一聲喘息,被她無意識碰觸到的地方兀自脹得發痛。
「你你你……」她嚇得說不出話來。
「我要你,如新。」他雙眼裡的焰火熾熱得像要燒融她的骨髓。
她勉強嚥下一大口唾沫,感覺體內有某樣情緒被他喚醒了。
「不……不行,小然在這裡,我們……」
「父母恩愛他應該感到高興才對。」他的自負向來就足夠與天比高。
「那太瘋狂了。」她幾乎癱軟在他腳下。
「從我們相遇開始,做的哪一件事不瘋狂!」他執意地擁住她,讓她緊貼住自己的身體。
「樞啟!」她軟軟地哼了聲。太久了,近半年的時間沒有親近,她幾乎忘了與他纏綿的快感。
如今,不過是軀體相貼,她體內的激情便被徹底喚醒,它們不停呼喊著:需要他、渴望他。
他一手捧起她的臉,狠狠吻上她的唇,飢渴的舌頭熱烈地需求著她,直到她因為難熬的情慾癱軟在他身上為止。
他把她放倒在長椅上,懷抱兒子,將他送進臥室的嬰兒床內:「乖兒子,別吵哦!爸爸、媽媽有要緊事待辦,做完再來陪你玩啊!」在兒子頭上印下一吻,他關上臥房門走進客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