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頁 文 / 丹菁
赫連煖煖水眸低斂,含羞帶怯地望著他俯近的俊臉,下一刻他攫住了她的唇,濕熱而放肆的舌狂肆地糾纏著她的,是恁地激情霸意,卻又輕柔挑誘得令她不知所措。
他怎麼能夠同時擁有兩種性情,在一徑的強掠悍取之際,竟又能恁地溫柔呵護得教她傾心……
那聲嬌嚶像是雷擊般,令暗虛驀地將兩人拉出一道距離,粗喘著氣,結實的胸膛不住地劇烈起伏,像是在壓抑什麼似的。
赫連煖煖醉眸半掩,杏唇微啟,嬌艷欲滴得令他幾欲把持不住。
「你若是不愛我這麼待你,你現下推開我。」
他的姿態是倨傲狂戾,然眼神卻又強烈的悲求,令她怔楞。
她不知該如何是好,她並不厭惡他的碰觸,甚至還貪戀起他的溫暖,像是兩抹孤寂的靈魂尋求慰藉般,但是……
來不及再思索,暗虛悶哼了一聲,把她的不語當成默許,大手肆情地褪下她貼身的褻褲,像是要醉人魂魄、醺人心神般似的蜜意濃情,挑誘著她無助的靈魂。
「暗虛……」
她輕搖螓首,止遏不了那像是無邊無際的火焰焚上心頭,像是痛苦又像是極樂,她在戰悸和愉悅間飄浮著。
暗虛粗喘了一聲,倏地解開腰間的束縛,以他為軸,緊緊地貼合了兩副渴望的靈魂,在濕熱的軀體交疊中激迸出攝魂慾念,在原始的感官驅策下繾綣著碎心悲戀,任由血液狂竄,沖刷起激情狂愛,任由呼吸忘我地牽動慾念,任羞人的呢喃流瀉在谷底山林間。
風動山林,引出陣陣窸窣的草木聲,水過湖沼,激盪出泠泠的涓流聲,迴繞著醉魂呢喃;彷彿在這渾然天成的山谷底下,注定了闊別十年的相遇,在情恨糾葛中纏綿著痛楚的悲戀,宣洩出潛藏在心裡的想望……
***
「我們今天起程吧。」
赫連煖煖嬌羞地穿戴好衣裳,像是新嫁娘般的羞赧,卻在聽到暗虛有別於昨兒個夜裡的溫柔的森冷嗓音,不禁一楞。
起程?要離開這裡了嗎?
不,她還不想離開這裡,她不想就這麼結束這神仙眷侶般的生活,不想再入腥風血雨的醜惡江湖中。
「這麼快?」話一問出口,她隨即噤口。
她怎麼會這麼問?掉落山谷原本便是意外,要不然現下她八成已經回到一刀門了也說不定;只是……她真的很不捨得在山谷裡這一段神仙似的生活。
「再不回去的話,怕是泰已經找瘋了。」幾天前,他帶煖煖下山之事泰壓根兒不知道,倘若他再不回天險闕的話,怕他若是快馬回報門主,到時候事情會更複雜。
「你打算要回天險闕嗎?」她吶吶地問。
「先送你回蘇州。」
他已經把所有的事情都想清楚,先將她送離開這一帶,接下來再馬上著手處理一刀門的事,絕對不讓她有機會參與這件事。
「你要送我回蘇州?」怪了,她有提起她家在蘇州嗎?
「你還是離開這個是非之地吧。」
幾番思量之下,惟有這麼做,他才能夠放手一搏,讓她能夠在這一場浩劫中安然無恙;如此一來,他便再無牽掛。
除了點頭,赫連煖煖不知道她還能說什麼;除了照他所說的去做外,她還能如何?總不能要她開口要他陪她吧?
「走了。」
他深深地凝睇著她,灰綠色的眼眸裡有著難辨的光芒,像是在掙扎著什麼似地,情緒翻騰,到最後又回歸為無瀾的平靜;他拉著她走到另一頭的崖壁旁,隨即一把抱起她。
「你的傷好了嗎?你這樣抱我……」只要一想起他背上那個猶新的傷口,她便覺得愧疚,急得想要再說些什麼,卻見到他的臉俯近了她,她不禁瞪大雙眼,望著他冰涼的唇貼附著她的。
他親她?他怎麼又親她?
暗虛霸氣地舔吻她柔軟的唇瓣,放肆地追逐她羞澀的舌,忘情的深吻,像是要將她烙入腦海般的不捨,直到粗喘一聲後,才結束纏綿的吻。
他眼中的情深而意濃,淡淡地顯露出一抹悵然,卻在她看清楚之前,隱入平靜的眸底。
「抱緊我。」他低柔地道。
赫連煖煖聞言,雙手隨即環上他的肩,才閉上眼,便感覺到身子往上飄,不一會兒,好似又落在踏實的地面上,而非沒有實感的半空中。她想張開眼,但沒聽到暗虛喚她,她只好又緊緊地合上眼。
過了好半晌,納悶不已的赫連煖煖,才想要問他到了沒,卻感覺到她所偎著的溫熱胸膛正劇烈地起伏著,她不禁驚愕得張開眼,卻發覺已在山道之中,而他像是在壓抑著笑,以至於整個胸膛發出劇烈共鳴。
難道——
「你騙我?」她旋即離開他的懷裡,怒瞪著他,一副欲與他吵架的模樣。
暗虛笑岔了氣,才想要同她說她皺起眉頭偎在他懷裡的模樣,簡直和當年如出一轍,卻聽到身後傳來雜亂的馬蹄聲。
他眉一擰隨即轉身,將她護在身後。果然如他所料,不一會兒,一刀門的人馬已來到面前,將他們團團圍住。
「你就是搶王?」關懷澤居高臨下地瞪視著他,隨即又對他身後的赫連煖煖喊道:「煖煖,過來。」
赫連煖煖睇了一刀門掌門人關懷澤一眼,隨即又睨了暗虛一眼,驚覺暗虛方纔還絢爛的笑臉霎時變得猙獰而陌生,邪魅而嗜血,不禁震懾住她的心神,不知如何化解這一場逃不過的干戈。
「你被他收了心不成?」關懷澤沉下嗓音,瞇起眼注視著不知所措的她,又對身後的大隊人馬吼道:「拿下他,只要拿下搶王,攻下天險闕,咱們便是替武林除害!」
他身後的馬隊隨即往前撲向暗虛。
暗虛怒眼一瞇,怒不可遏地抽出纏在腰上的長鞭,隨即一手牽著赫連煖煖護在身後。該死,他居然連煖煖也不放過,他到底還算不算是人?
暗虛眥目欲裂,握在手中的長鞭像是有意志一般地隨著手腕的轉動,如箭般凌厲、如利劍般欲奪人性命;轉眼間,十數人的馬隊全都跌落馬下,或是掉落山谷間,眼前只餘帶隊的掌門關懷澤。一旁的赫連煖煖早已看傻了眼,不敢相信他真能如惡鬼般地殺戮。
「大膽孽賊,還想抵抗不成?」
關懷澤怒氣沖沖地揚起手中長劍,與暗虛的凌厲長鞭在空中纏繞,然較量的不只是手中的武器,更是兩人的內勁,霎時飛沙走石,山動地搖,兩人強勁的內力在纏繞的兵器上頭震出火花。
暗虛怒喝了一聲,長鞭隨即抽走他手中的劍。
「我就是想抵抗,你拿我如何?」暗虛邪氣地笑著,抽動手中的長鞭,在山道中發出刺耳的聲響,魔魅地走向他。
關懷澤一驚,沒想到他的武功竟然如此高超,眼眸一轉,將目標鎖定他身後的赫連煖煖,隨即策馬往她的方向飛沖。
暗虛見狀,立即將長鞭收回腰際,雙掌運足了勁,起身縱飛欲給他致命的一擊,畢竟他等這一天等很久了。他以為他可以在關懷澤接起赫連煖煖之前攔下他,確實是可以攔的,倘若她沒有竄到兩人之間的話……
暗虛的雙掌發出去的氣在欲襲上關懷澤罩門時,關懷澤卻卑鄙地將赫連煖煖拉起作為他的護身符,暗虛瞪大灰綠色的妖異眼眸,想收回欲發出的氣卻已來不及,然若不收回的話,她鐵會死在他的掌下……
他悶哼了一聲,強行將發出去的凌厲掌勁收回體內,登時吐了一大口血,頎長的身形倒臥在山道一旁。
赫連煖煖見狀,嚇得呆若木雞,始終不懂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第十章
一刀門
「爹,你怎麼將恕行帶回來了?我跟你說出實情,是要你放棄圍剿天險闕,你為什麼帶出大隊人馬將他帶回來?」
關仁郡虛弱地由兩個小廝攙扶著,自長廊走進大廳裡。
他一聽到搶王落網,不管身體再怎麼虛弱,也掙扎著要起身問清楚。
「仁郡?」關懷澤滿是笑意的臉,在見到他之後瞬即變得擔憂萬分,趕緊走上前去,將他扶到座位上。「你的身子還沒好,怎麼不待在房裡靜養?倘若吹到風,病情又惡化了,你要爹如何是好?」
「爹,我這條命是恕行救的,你怎麼可以恩將仇報?」
關仁郡體弱氣虛,蒼白著一張臉,仍是執意要站到他的身邊。
「什麼叫作你這一條命是他救的?」關懷澤一想到這件事,便有一肚子氣。
「倘若不是他打傷你的話,你又怎麼會受傷?他放你是應該的,他若是硬要你的命的話,他就是喪心病狂了!」一想到自個兒的寶貝獨生子拖著半條命回來時的模樣,他真恨不得將恕行拆吃入腹,以洩心頭之恨。
「爹,你別忘了,當初是你先殺了恕行的爹娘,他現下所做的每一件事針對一刀門而來,亦是無可厚非。」雖說子不說父之過,但他不能再讓爹執迷不悟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