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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頁 文 / 典心

    低沉的聲音傳入耳中,她的心神一震,胸口浮現某種溫暖。他莫非真的如此在乎她?

    髮際傳來些許酥麻,她本能地看了過去,瞧見他帶著邪笑的俊朗臉龐,靠得十分接近。多年的冷靜迅速回到腦海中,她羞怒交集地用力咬著唇,懲罰自己竟然輕易就信了他的話。要知道,這個人可是個淫賊,哄騙女人的手腕自然十分高明。

    說不定,這些話他已經對無數的女人說過了,他怎麼可能是認真的?對這個淫賊來說,她只是一個高難度的挑戰。

    他會不死心地從春水樓一路追來京城,只是不願意還沒到口的肥肉,落進別人的口裡吧!他想要的,也該是只有她的身子。

    從來沒有人在乎她的思想、她的心緒,而他原來跟那些男人並無不同,都是想要徹底地使用她。

    類似極度失望的寒意,一點一滴地滲透紅綃的胸口。她的雙眸逐漸變得冰冷,一瞬也不瞬地看著他。「不用多費心神了,你碰不得我的。」

    「話可不要說得太早。」皇甫覺看著她,不明白她週身的氣息,為何瞬間都冷了下去。如今雖然軟玉溫香抱滿懷,她卻僵硬得像是石像,全身硬邦邦地靠在他懷裡。

    「主人下令要我獻身給日帝,你要是碰了我,就是違逆主人的意思,聚賢莊的所有殺手定會追殺你到天涯海角。」她冷冷地說道,想要推開他的懷抱。但是這一次他不肯放開,硬是抱住她不放。

    皇甫覺哼了一聲,完全不當一回事。「違逆?嘿,我可從來沒想過要聽那傢伙的話。」提沈寬那傢伙,真是殺風景得很。不過,他是真的不介意她的獻身,相反的,他還求之不得呢!

    她因為他話裡的不屑口吻而皺起眉頭,任何由沈寬調教出來的殺手,都是絕對服從的。這個男人,跟其他的殺手截然不同,那輕佻的態度十分反常。

    紅綃瞇起明眸,心中隱約閃過某種臆測,但是那絲臆測消失得太快,她來不及辨認。

    「這裡是皇宮,你難道不怕我高聲一喊,讓侍衛們察覺了你的行蹤?」她冷淡出言恐嚇他,想要逼他快點離開。

    「喊吧!你要是想找人來觀看,我也樂於從命。」他臉上還是帶著笑,對她眨了眨眼睛,一雙手臂不但困住了她,指尖也不安分地到處遊走,乘機佔她便宜。

    「等侍衛們抓了你,在午門前將你斬首示眾,我一定會去觀看。」她諷刺地冷笑一聲,探手為爪,往他喉頭扣去。

    皇甫覺偏頭一閃,嘖嘖了幾聲。「幾日不見,你的性子倒還是沒變啊,我要是不小心一點,豈不是要成了風流鬼?」他端起她的下顎,舔了舔唇,笑得更邪了。「咱們別打了,幾日不見,就賞我個吻吧!」低下頭,他往那張紅唇蓋了過去。

    「不……」紅綃的怒叫,末了全成了模糊的呻吟,她瞪大了眼睛,知道這個不要臉的登徒子再度故伎重施,放肆地輕薄她。

    江山易改,本性難移;怎麼能夠期待短短的幾日時間,就能讓這個淫賊變得規矩些呢?

    「乖乖的,有糖吃喔!」他低笑幾聲,咬著她紅潤的唇,然後舌尖一探,將帶著甜味的丹藥推入她口中,舌頭也反覆在她口中交纏挑逗,讓她吞下那些藥。

    帶著甜味的藥液流入了她的口中,她低聲鳴叫著,還是抵抗不了,只能乖乖地吞了那些藥液。一雙美麗的明眸圓睜著,充斥著怒火。她在心中發誓,要讓這個該死的淫賊死無葬身之地!

    她深吸一口氣,用盡力氣地往他的陘骨踹了過去。

    這一腳踢得結結實實,皇甫覺防備不及,被她踢踹得倒在一旁。他倒吸著涼氣,終於知道這女人在憤怒時的力氣有多麼大,她那一腳幾乎要踹斷他的骨頭。

    「你竟然還敢餵我這些莫名其妙的鬼東西!「她瞪視著痛彎腰的皇甫覺,用手背抹著唇,但是吞進去的藥液,卻不可能再吐出來了。

    「再多吞些春藥,我們就可以上繡榻去風流快活了。」他忍著痛,還不怕死地露出笑容,轉移她對那些丹藥的注意力。唉,要讓她吞下那些藥,他付出的代價可不小!

    門上傳來聲響,岳嬤嬤推開了門,一臉的困惑。「姑娘,發生了什麼事情嗎?我聽到爭執的聲音。」她不太確定,剛剛聽到的是不是男人的聲音。而跟在她身後的,是同樣宮裝打扮的皇甫寶兒。

    寶兒因為染了風寒,回宮後躺了幾天。知道紅綃住在觀月別院後,馬上央求岳嬤嬤讓她進來瞧瞧。哪裡知道在門前就聽見紅綃的驚叫聲,她知道有事情發生,更是興高采烈地跟著奔了進來。

    一進屋來,就見一個美女膽怯地撲了過來,而她那皇兄,則嘴上掛著登徒子的笑,好整以暇地坐在房內。

    紅綃沒有察覺房內的兩人臉色都有些詭異。她的思緒快速轉動,知道此刻要是讓女官察覺房內藏著一個男人,那麼她肯定無法見到日帝。

    多年來服從的習慣已經成為本能,在危機產生時,她迅速地下了決定。

    「岳嬤嬤,請救救我。」她裝出柔弱的模樣,一臉驚慌失措地跌進年長女官的懷裡。

    她無法違背沈寬的命令,毀掉聚賢莊長年來的佈局。花墨蝶這個淫賊必須為他的行為,付出性命作為代價。

    在做出這決定的同時,心中閃過些許奇異的情緒,她的胸口有些緊,類似某種不捨。她一咬牙,刻意忽略那種情緒。

    岳嬤嬤接住撲身而來的紅綃。「好孩子,別怕、別怕。」看見紅綃一臉慌亂的樣子,她可心疼了。

    「岳嬤嬤,這個男人突然闖進我的房裡來,他……他……」她把臉埋進岳嬤嬤的肩膀,裝出啜泣的柔弱模樣,存心讓人產生誤解。

    唯今之計,只能犧牲花墨蝶,她決定把這個可惡的登徒子交給王家的侍衛們,扔進大牢裡治罪。

    「唉呀,這可不行,該馬上把這傢伙推出去斬了。」寶兒唯恐天下不亂地嚷著,跟著紅綃的說法演戲,臉上卻是戲謔的可愛表情。

    岳嬤嬤輕拍了寶兒的臉一下,算是懲戒。「別亂嚷,又要嚇壞穆姑娘了。」她歎了一口氣,語氣中充滿無奈。「你這傢伙,非要這麼莽撞,嚇壞姑娘家才高興嗎?」她瞪著皇甫覺,一臉的不贊同。

    寶兒嘟著嘴,喃喃自語。「所以我說,把他拖出去斬了嘛!這是為天下女子造福呢!」

    紅綃沒有得到預期中的反應,她緩緩回頭,看向牆邊的高大身影,很確定自己不喜歡他臉上的笑容——那笑容太過篤定,洞悉了某個她不知道的秘密,像是獵人看著獵物的神情,知道她已經無處可逃。

    「岳嬤嬤?」她困惑地詢問,不明白女官及這位少女的態度為何如此特殊。

    王宮禁地裡發現了陌生男人,應該火速招來侍衛,將這人綁送入獄才對,可為什麼岳嬤嬤卻表現得恍似跟這人很是熟稔?一個江南淫賊,可能跟王宮的女官熟識嗎?

    而那個可愛少女,態度更是奇特,眼底始終有著戲謔的笑意。

    岳嬤嬤拍了拍她的背部,算是給她安慰,沒有發現她臉色很差,嬌軀也因為猜疑而僵硬著。

    「別怕、別怕,這人不是什麼閒雜人等。」岳嬤嬤臉上帶著笑容,跟臉色慘白的紅綃恰成反比。

    寶兒走到紅綃面前,總算看清把皇兄迷倒的女子,究竟有多麼美麗。她微笑著,觀看紅綃的表情,很高興最關鍵的一刻,是由她來宣佈。「穆姑娘,容我告訴你,這個男人,就是當今的日帝。」咚的一聲,紅綃雙腿一軟,頭暈目眩地跪坐在地上。他是日帝?他是日帝?為什麼江南的淫賊,竟會成了當今的日帝?

    「唉呀,不必行這麼大禮的,跪疼了雙腿我可捨不得!」皇甫覺直起身子,高大的身軀形成的陰影逐漸籠罩了她。他信步走了過來,端起她的下顎,鎖住她那雙迷茫的雙眸。

    她美麗臉龐上一片蒼白,被迫抬起頭來,望進他那雙意味深長的黑眸裡。當他嘴角浮現笑容時,一陣寒意竄過她的身軀,她不由自主地顫抖著。

    「我早就說過,你只該是屬於我的。」他輕撫著她觸手冰涼柔嫩的肌膚,緩緩重複著先前說過的話,口氣中充滿了篤定。從最初見到她起,他所說的種種,都是有著深深的涵義,堅定的決心其實掩蓋在漫不經心的態度下。

    穆紅綃完全可以確定,她的麻煩大了!

    ☆☆☆

    像是一個煙火在她腦海猛烈地炸開來,轟的一聲後,她的腦中一片空白。

    紅綃看著那張逼近的俊朗容貌,細小的火花逐漸燃成燎原的大火,她的明眸睜大,雙拳握得緊緊的,直到指尖都陷入了柔軟的掌心。

    「你不是花墨蝶?」她的紅唇蠕動了幾下,終於找到了自己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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