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頁 文 / 蔡小雀
君約啜了口茶,淡淡冷哼,「此地無銀三百兩。」
「誰……此地……無銀三百兩?」
「你在結巴,我說對了。」君約突然笑了,迷人極了。
四周無論男女統統看得兩眼發直,有人甚至還忍不住流口水。堂衣直勾勾地望著他,摸了摸胸口。
「奇怪,沒有感覺。」他納悶。
若論姿色,君約算是比布靈美上千百倍了,照道理說,他會因為布靈而心動,就應該會被君約的勾魂奪魄笑給打動才對啊!
可是他一點兒都沒感覺。
堂衣不知道該高興還是該難過?
「你今天真的不對勁,有心事?」落花好心地問,「還是哪兒不舒服?我看你雙頗緋紅氣血暢旺,是近日天氣太熱的緣故嗎?以抗菊兩兩煎一錢紅糖服之,有清涼降火之效——」
「我一定要早日成親!」堂衣突然嚷了出來,表情堅定中帶著一絲忐忑。
快快成親以後,他就可以恢復正常,不用擔心自己的「性向」問題了。
他會對布靈產生還想,一定是憋太久的緣故,只要一找到姑娘成親,有了親親好妻子,那種異樣的感覺應當就會消失了吧?
「咦?」落花一怔,隨即笑了,「對,快點成親,我這輩子最正確的選擇就是發了苗苗成了親……這當中的美妙滋味只有成了親的人才能體會。」
他們三虎公子從小到大有志一同,皆視成親為人生光明之康莊大道,娶個妻子回家疼更是畢生志願。
尤其在看到落花成親以後的那股甜蜜幸福勁兒,讓另外兩個人簡直是羨慕到眼紅流口水,就差沒有隨街提一個女的就來拜堂了。
「我也要早日成親,這樣就不會有人再誤認我是個男寵了。」君約尊貴俊美的臉上有著難得一見的咬牙切齒。
「可是說要成親何其容易?」堂衣歎息,大感無奈,「喜歡的人兒難找呀!」
君約心有慼慼焉,「沒錯。」
「不過,我還是沒忘了心目中的第一對象。」堂衣笑嘻嘻,眉飛色舞地說:「當今皇上的小公主年約十八,聽說生得秀麗無匹、性情溫馴,舉凡琴棋書畫樣樣精,而且……怎麼了?你們兩個是什麼表情啊?」
君約和落花對望了一眼,小心翼翼地收起「他瘋了」的眼神。
「你又來了。」君約聳聳肩。
落花也微笑,「呵呵!」
「你們兩個一定是在肚子裡誹謗我。」堂衣精明得很,「怎麼了?娶個公主也不錯呀,至少品質保證。」
「你確定?」
「金技玉葉會丑到哪裡去?」堂衣笑了,志得意滿。
「好吧好吧,就算公主都很漂亮,可是皇室貴族一大堆的規矩你不怕嗎?萬一小倆口吵嘴了,公主回宮告狀……怕輸不了兜著走。」
「當今皇上是明君,難道還不明白小兩口鬥鬥嘴是難免的嗎?更何況砍了我,公主就得守寡了,他捨得嗎?」堂衣嘻皮笑臉,一派的風流倜儻,「再說我這張嘴兒最甜了,怎麼可能會跟公主吵架呢?」
他想娶親想瘋了。」君約筒單地下結論,「別理他,他要跳井就讓他跳去。」
「我好歹已經有理想的對象了,反倒是君約,想成親卻又一副陰陽怪氣、不積極的樣子,要等到幾時才娶得到妻子?」堂衣笑吟吟。
那倒是。
君約點了點頭,一臉憂鬱。
堂衣拿起了一塊杏桃酥,瞧著瞧著竟有一絲臉紅心跳,他連忙心神一正,老實說道。「至於我,雖說是有心鳳求凰,可是若沒緣分,怕求了半天連根羽毛都飄不下來呢!」
講了老半天,成親還是一條遙遠路途哇!
要成親……
「唉!難啊!」兩個大男人同聲歎氣。
落花則是在一旁幸災樂禍地偷笑。
第五章
靈兒本來第二天又要偷溜出門,可是不巧被爹抓去耳提面命一番。
說來說去還是要她勤練武功,然後找個大俠成親!
不行,她的命運掌握在自己手上,才不要被安排成那麼畸型;所以在經過一整天的精神訓話後,靈兒更堅定了嫁給風流才子左堂衣的信念。
第三天一早,爹和幾個江南來的故友歡天喜地出門去了,樂得靈兒手舞足蹈。
等他們前腳一出,她後腳也要跟著開溜之時,卻不幸被甫練完飛箭的二哥給逮住了。
「靈妹,你要去哪裡?」布類英氣飛揚的走了過來,一身勁裝,背著箭囊,真是怎麼看怎麼帥氣。
和生性憨厚剛直的大哥比起來,布類顯得精明幹練多了。
雖然對這個小妹一樣疼愛途命,但是布類上小妹當的次數遠比布倫少多了。
「我要去……」她一身男裝打扮,僵在當場。
「你又要溜去文人館了,是不?」對於這個妹妹,布類知道得太清楚了。
「我……要去打獵。」她心虛地回道,「二哥,你練完箭了?」
「是,」他上下打量她,「你這模樣要去打獵?獵什麼?風花雪月嗎?」
靈兒乾笑,「咳……二哥,我知道你最好了,你一定不會阻止我的吧?」
布類疼愛地看著妹妹,「傻丫頭,你明知道爹不會答應你棄武從文的,假如你更喜歡讀書的話,我可以幫你偷渡四書五經進來,可是你的志向又不止於此……靈妹,我勸你還是認分點吧,誰教我們是武術傳家呢?」
「可是我是個女的,拿把刀跟人家廝殺很難看的。」
「被爹知道我放你偷跑出去,我會被揍得更難看。」布類就事論事,半點兒也不誇張。
「二哥,反正你鋼筋鐵骨也不怕打,求求你放我出去啦!」靈兒開始撒起嬌來。
布類被纏得沒辦法,他沉吟了半天才勉強問道:「你倒是告訴我,你要去哪裡?幾時回來?」
她雙眸亮了起來,笑嘻嘻地回答:「二哥,我就知道你最棒了,我答應你,我一定在吃晚飯前回來……我先走羅!」
「可你還沒告訴我幾時回來……喂?靈妹?」布類啼笑皆非,看著靈兒拔腿就跑的模樣,好像後頭有什麼惡鬼在追似的。
難道乖乖待在家裡練武,對她而言真是這麼痛苦嗎?
布類摸了摸肩上背著的長弓,忍不住笑了。
***
左家大門一打開,堂衣風流翩翩地走了出來。
靈兒氣喘吁吁及時趕到,想也不想一古腦撲進他懷中,緊緊抱住他不放。
「師父,你要去哪裡?」她一臉理直氣壯地問道。
堂衣僵住了,手腳簡直不知該往哪裡擺才好,渾身肌肉緊繃到差點抽筋。「你……你……」
天下間恐怕也只有她會讓他嚇到結結巴巴語無倫次吧!
她還不知死活,抱著他愈變愈硬的身材大笑,「師父,被我逮到了喔,幸好我來早了一步——」
他勉強把她扳離自己的身體,表情僵硬地開口,「你在做什麼?」
「來找你啊!」她天真地回道。
「找我做什麼?」
「找你……」她靦腆一笑,「拜師啊!」
其實是追夫啦!呵呵呵……
「我說過了,你還太小,而且我也不會收徒弟的。」
布靈天真有趣,講話又很好笑,極對他的脾胃,如果有這樣的小徒弟倒也是不錯的,只是……
他沮喪地想:如果布靈長得像大男人那般雄壯魁梧的話,他或許還可能會收他為徒,至少對他不會有這種可怕的邪念。
「我不小了,我今年都已經——」
「不是這個問題。」他比劃著她的身高,「就是……你知道的,太小了。」
小?
她低頭看看自己不用束就很扁的胸,很懊惱地搔搔頭。「我知道我是木蘭無長「胸」,可是這應該不成問題吧?我很有興趣的,也很有心向學,古人也說過:『皮之不附,毛將焉存?』,我——」
他提醒,「你要講的意思是:頂下內容比頂上功夫重要吧?」
「是是是,就是這個意思。」她點頭如搗蒜。
他看了她老半天,搖搖頭拔腿就走。「你還是回去讀兩年書再說吧!」
她一慌,急忙抓住堂衣的手臂,「怎麼?我講錯了嗎?」
「『毛之不附,皮將焉存?』是唇亡齒寒的意思,你知道唇亡齒寒說的是什麼嗎?」
「我知道!」她臉紅了一下,立刻歡然答道:「就是覆巢之下焉有完卵的意思嗎?」
「呃……差不多了。」他搖搖頭,黑眸閃過一抹頑皮笑意,「你真想拜我為師?」
她重重點頭。
「這樣吧,你我約法三章,等到你長得跟我一樣高大的時候,我再考慮收你為徒好了。」
他話說完轉身又要走,靈兒呆了一呆,哭喪著臉緊跟在後頭。
「不行啊,我打十五歲之後就沒再長高了,何況如果長得像你一樣高大的話,我會被人家笑的。」有哪個姑娘高大到這麼離譜的?
他倏然停步,又好氣又好笑地斥道:「喂,你不要拐個彎兒來諷刺我,長得這麼高有什麼不好?像你長得這麼一丁點兒,才會被人取笑呢!」
「你不明白,我已經長得夠沒氣質了,」她的意思是溫婉美麗,「再長得高大……我……我還不如拿把刀抹脖子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