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頁 文 / 陳毓華
離開小徑,回到平常的道路,滕不妄把她放下。
她的身子不似一般女子香馥,也不夠柔軟,但是抱在懷裡卻有股叫他心安的感覺。
她不肯放,一隻手挽著他的胳臂。「蛇。」
「我把它打死了。」
冬天是蛇冬眠的時間,出來覓食不可能,更遑論襲人,除非是人為的。
「我……怕。」童年被蛇跟四足動物嚇壞的經驗,多到足夠讓她成年後還惡夢連連,直到現在,就算無害的兔子,她都希望能離多遠就多遠。
滕不妄就著石頭椅子坐下,衣袖子還被抓在缽蘭手上。
「我的腿瘸了,沒辦法站著抱女人太久,你要想過來就過來吧!」
他沒有張開臂膀歡迎的意思,然而,缽蘭的鼻子紅了,眼中蒙上濛濛的霧氣,嘗試著貼靠在滕不妄的胸前。
「又不是兔子,你知道紅著眼睛有多難看嗎?」重新把她攬回懷裡,接觸的剎那,騷動奔騰的悸動也隨之在他的身體內湧起。
他本來是來責難她擅離職守的不是,怎麼變成這樣?!其實,兩人依偎著也沒什麼不好,兩人的體溫溫暖著彼此,冷冷的冬天把她擺在身邊,就算不是暖爐,總是勝過孤獨的一個人。
兩人相摟回房的背影還隱約可見,五言自前廊的轉彎處閃出身,靜靜的表情上什麼都沒有,只瞪著已經連影子都不見的前方,片刻後,他轉身從原來的地方消失。
***
「你現在後悔還來得及。」
「不悔!」缽蘭臉紅如火燒,圓眼瞪著他。她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樣的事,畢竟她不小了。
「你知道我不可能給你任何名分。」
「我沒要你什麼名分,就算你不愛我也沒關係。」要很努力缽蘭才能把這些話說完整。被一個男人壓在床上終究不好說話。
「女人的名節對你來說不值一文嗎?」他突然生氣,氣她不愛惜自己。該死!她就是能夠輕易的左右他的情緒。
「你……不會懂,因為對象是你,不是別人。」
「解釋清楚!」他不是色情種,不說清楚,他下不了手。
「你是名門千金想要廝守終生的好對象,而我只是個丫鬟,年紀也大了,二十好幾的年紀是嫁不出去了,而且,我的眼光高,不想為了下半輩子下嫁給任何我不愛的人,與其這樣,不如選擇你,就算只有一回,也就夠了。」漲紅著臉,儘管口乾舌燥,也不知道這些話講完,他會拿什麼樣的眼光對待自己,缽蘭仍是鼓足勇氣,閉上眼睛把心裡隱藏許久的話說了出來。
一夜情,這是一個女孩會說的話嗎?她也真是大膽過頭了。
「既然你這麼想要,我就成全你!」滕不妄的語氣冰冷,俯下頭用力吮吻她的紅唇。
「你……你……我不要!」費盡全身的力氣,她滾到一旁。
「這不就是你要的?」他的眼神無情,只有慾火。
「我要的不是這樣,」她握起拳頭,捏得死緊,「……不該是這樣的,你不是這樣的人……」她小聲的啜泣。
「別妄下斷語,我該是什麼樣的人我最清楚,不需要一個奴婢來告訴我!」該死!她哭什麼,他什麼都還沒做啊!
「你嚇到我了。」她小聲的指控。
「我還以為你天不怕、地不怕呢。」他從來就沒有弄清楚她過。這小妮子!
突然,她的手腕被強大的力量扣住。
「啊!」
「別那副表情,我不會強迫你的。」
他,那個表情是在開玩笑嗎?他居然會笑,而且還是對著她……缽蘭不知道自己的手就這樣摸上滕不妄的臉,臉上還帶著如夢似幻的傻笑。
他輕哼一聲,將她重新攬入懷裡。
「你的名節被我玷污了唷。」
「嗯。」她的臉埋進他的胸膛,聽見自己怦怦的心跳。
「你今年幾歲了?」這種閒話家常的場景,壓根不曾在他的想法中出現過,想不到,他居然會跟一個女人躺在一起廢話。
「下個月滿二十五了。」
「真老!!」
「你上個月剛滿二十九,比我更老!」
想不出來什麼樣的父親,會讓自己的女兒留到這把年紀,「對男人來說,年紀大叫作穩重。」
「想不到你對年紀的敏感跟女人一樣。」像這樣可以放心跟他講話的滕不妄叫人迷醉,希望這個夢永道都不要醒。
帶著不安的心,她偷瞄他的表情。
不料,他跳躍著火焰的眼也膠著在她身上。
他看她的模樣好像她是很可口的菜餚。「啊!」她驚呼出聲。
詭異的酥麻從指頭傳至整個身軀,他……居然含著她的手指,輕輕嚙咬。缽蘭困窘的無法縮回,只好任他胡作非為的啃咬。
「為什麼想到我身邊來?」
「我欠你的。」她無法分神,整個感官知覺只有他輕呼出的熱氣,和他不斷貼近的滾燙肌膚。
「這是你欠我的?」吻著她的鼻,他誤解了她的意思。
這種情況要缽蘭怎麼解釋,她是因為懷抱著愧疚才到滕府來的,說不出來,她只能保持緘默。
「這個呢?」他的舌滑到她敏感的頸子。
「是……」她喘息著,被情慾迷濛了眼。
「還有更多,都是你欠我的……」他高壯的身體壓著她,修長的指頭在她粉嫩圓潤的雙峰畫著圈。
「是……」她已經說不出完整的句子。
灼燙的呼吸,仔細溫存的摩掌,他緩慢的撫摸過她的曲線,薄唇順著柔細的肩線落在她敏感的腋下。
男人的陌生氣息讓她喘息連連,他的動作為她帶來異樣的刺激。因為無力拒絕,只能柔順的接受他的掠奪。
滕不妄脫去她的衣服,用身體以最古老的方式烙上她潔白的身子……
不知道何時,窗外下起了銀白的細雨,冷風雨霏,像是為屋子裡面赤裸的男女作見證。
從天上回到凡間,缽蘭只覺得渾身筋骨酸疼,試了好幾次才能離開霸住她酥胸的那具暖熱胸膛。
她的肚兜呢?還有單衣,活動著酸痛的身體,她撿拾滿地方才亂丟的衣裳。
「你要去哪裡?」她一起身,滕不妄就醒了。
「回我的床睡。」不知道為什麼胯下一動就痛?她想趕快回去平躺下來。
她的床不就那個地鋪。
「回來。」
「不要,我習慣一個人睡。」她決定違抗他一次。
滕不妄猝然的跳下床,拉住她。「你上了我的床就必須陪著我到天亮,不然,半夜作惡夢的時候別來找我。」他居然必須用這種沒品的狠話留住一個女人,沒天理!
缽蘭被他出其不意的抱回懷抱,赤裸的嬌軀感受到他也是光溜溜的身體,一下動彈不得,馬上燙紅雙頰。
「你……光光的……」
「我們兩個都一樣有什麼好害羞的!」他不以為意。
她躁紅了臉,努力想拉開距離,偏偏滕不妄就是不讓她如願。
「都是我的女人了,你這時候害躁來不及了!」見她想否定兩人曾經發生的事,這讓他十分光火。
「我真的不習慣身邊睡著別人,我有你借我的衣服,我穿著它睡,就能一覺到天亮,你不信?」
滕不妄咬牙切齒瞪著才跟他歡愛過的缽蘭。他,居然比不過一件舊衣裳?
「把衣服給我。」搶下她手上一直摟著的肚兜,他心中有了另外一番計較。
「給了你我就沒衣服穿了。」
「我指的是那件我的舊衣服。」他吼叫。
「你別對我大吼大叫的。」她也煩躁起來。
看見她難得的發了脾氣,滕不妄反倒安靜了,將她放在床上,他去拿她東西少得可憐的包袱,從裡頭翻出他年少時候穿過的舊衣,瞧它被折疊得十分整齊,可見她對它的愛惜。
微瘸著腿走回床邊,「把衣服穿上,今天留在這裡陪我。」
親暱的幫她套上衣服,把藏在衣服的長髮撩到背後,一雙大手乘機摸了摸她的臉。
寬大的舊衣服穿在她瘦小的身上有些滑稽。
「我的睡相很不好的。」她嘀咕。
「我看到不要看了。」日日同在一間屋子裡生活,她以為他除了腿瘸,眼也瞎了嗎?
「好吧。」她實在也累了。
躺進床的內側,緊繃的神經放鬆,偎著滕不妄也躺上床的身軀,她吁出一口氣,沉入夢鄉。
第六章
不敢相信,一夜無夢。
「我一定還在作夢。」缽蘭帶笑的捏捏面頰,會痛,不是沒感覺呢。
有感覺的是胯下,還有頸子上淤青的痛。幸好五爺不在,不用擔心這樣子被他瞧見,可是這一早,他去哪了?
為了遮掩脖子明顯的青紫,她穿了件高領的衣服,再三照了鏡子確定沒什麼不妥,才捲起放在一旁的被單,看看外邊無人,快步走出房門。
洗衣房,她來過。她經常來拿五爺送洗的衣服,那些洗衣大嬸今天還沒來,令她鬆了口氣。大嬸們相當熱情聒噪,要是讓她們瞧見手裡拿的被單,怕是要嚷得全天下都知曉她昨夜跟五爺……的那回事了。
拿了夾皂,趕緊從事「毀屍滅跡」的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