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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頁 文 / 朱拾夜

    「谷媽媽,你臉色不太好,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月夕關心的問。

    從剛剛谷爸爸來敲門後,谷媽媽就顯得不對勁,她便直覺認為有事發生,而且還是不願意讓她和谷哥哥知道的事。

    沈文竺心裡一驚。她都忘了月夕有多敏感了。

    「沒有,只是我真的忘了今天跟谷爸爸的朋友有約,再不早點出門就真的來不及了。」她不疾不徐的找著藉口。

    她已經和丈夫有了共識,林富勇的事沒有必要讓月夕知道,更不能讓沖得像頭牛的兒子介入其中,他們兩個會好好解決這件事的。

    雖然她的藉口完美無缺,但月夕就是覺得似乎哪裡不對勁,至於哪裡不對勁,她也說不上來,只是隱約有著不祥的預感,就像以前遇到不好的事情之前會有的那種心悸感。

    「谷媽媽,真的沒事嗎?」她不放心,又問了遍。

    沈文竺歎口氣,輕拍了下她擔心的臉蛋。

    「真的沒事,你今晚就好好玩吧,記得要帶十張以上的新名片回來才行哦。」

    第八章

    谷貫中並沒有直接開往宴會會場,反而是開著車,漫無目的的在市區的街道上閒晃著。

    他不願去宴會會場的理由只有一個,那就是他仍不滿意月夕身上的晚禮服。胸前開得太低了,參加那種宴會的男人,全都是穿著西裝的狼,她一進去,肯定會被那些男人的口水給淹沒,所以,他沒那個興致。

    不過,一上車就陷入失神狀態的月夕,似乎還沒發現他並不準備帶她去參加宴會。

    「你在想誰呀?」他不悅的提高音量問道。

    他的聲音拉回了月夕飄遠的思緒,但仍拂不去心頭的躁鬱感。

    「沒有。」她回答,望向車窗外,「還沒到嗎?」她問。雖然心不在焉,但她覺得他們似乎上車很久了。

    「不會到的,因為我不想帶你去參加什麼鬼宴會。」谷貫中說。

    月夕瞥了他得意俊美的側臉一眼,輕輕「喔」了一聲。

    牠的反應出乎谷貫中意料之外,他以為她至少會不悅的詢問為什麼的。

    「你喜歡參加那種宴會嗎?」他試探的問。

    「不喜歡。」月夕老實回答。

    「那為什麼還要去?還拿那麼多名片回來?你不是很喜歡那種被人捧在手心上的感覺嗎?」連谷貫中自己也沒發覺,他的話實在酸得可以。

    「我去是因為谷媽媽喜歡,而且我也沒有被人捧在手心上。」對他諷刺性的話語,月夕已經習慣了,對於心口上那抽痛的感覺,也習慣了。

    谷貫中翻了個白眼。

    「你為什麼不有個性一點,不喜歡就不喜歡,幹麼要事事順從我老媽呢?」「站在我的立場,我願意順從,不管喜歡或不喜歡。」月夕望著窗外。

    谷貫中將車子開離車道,停到路邊。

    「你不需要因為住在我家就這麼做,不喜歡就說不喜歡,照你的心意去做就行了。」月夕將視線從窗外移到谷貫中身上,黑幽幽的眸子裡有著疑問。

    「真的可以嗎?」谷貫中腦子一轉,「除了找工作的事之外。」「可是我現在最想做的就是找工作。」「不行。」在這件事上,他是絕不可能讓步的。照她的個性,被欺負了也只會默默承受,他保護她都來不及了,怎麼可以讓她到外面去被別人欺負?

    他的想法跟沈文竺的一模一樣,真不愧是母子連心。

    他的答案早在月夕的預料之中。

    「既然我們都不想去宴會,那就回家吧,我覺得好累。」累?谷貫中想也不想就伸手探向她的額頭。有些熱。

    他發動車子,「你閉上眼睛休息吧,到家後我會叫你的。」月夕閉上了眼睛,心緒依然雓亂無章。

    她似乎真的睡著了,車子停止前進的那一剎那,她醒了過來。谷貫中要她先下車,他要把車停到車庫去。

    一下車,她才發現屋裡燈火通明。

    奇怪,谷媽媽不是說要跟谷爸爸去赴個約會嗎?怎麼房了裡的燈還亮著呢?他們回來了嗎?

    她輕輕打開門,一陣不舒服的感覺立即迎面襲來。她蹙著眉,脫下鞋子,在走進玄關時,她聽見了從客廳傳來的說話聲。

    「我以後不希望在我家看到你。」是谷長風陰沉冰冷的聲音,月夕從沒聽過他用這種口氣說話。

    「哼,你們也真奇怪,都能讓個有『惡鬼烙印』的女孩住到自己家裡,卻不歡迎我這個跛子?有錢人是不是都像你們這麼古怪呀?」話後,是一陣邪惡的大笑聲。

    聽到一年未曾聽聞的聲音,月夕瞬間慘白了臉,像被只無形的手掐住喉嚨般,她無法呼吸,驚恐的睜大眼睜,倒退了數步。

    「我告訴你,這是我們最後一次給你錢,順便告訴月夕的母親,是她不要月夕的,從今以後,月夕跟你們再沒有關係,她是我們谷家人了,聽到沒有?」沈文竺的聲音也很冷沉,像在極力壓抑怒氣。

    林富勇又笑了起來。

    「聽是聽到了,不過你們想就這樣打發我,未免也太無情了吧?淑妺好歹是那禍害的母親,也養過她十幾年,這種血緣關係哪是說斷就斷的?話說回來,你們也真勇敢,敢收留那個掃把星,你們難道不知道她剋死了自己的父親,還差點害死自己的弟弟嗎?連我這隻腳會變跛都是她害的,我勸你們還是小心點,否則你們怎麼死的都不知道!」他哼哼嘖嘖的。

    沈文竺氣得發抖,谷長風拍拍妻子的肩頭安撫她,站起身來。

    「關於你的腳,我一方面覺得遺憾,一方面又覺得欣慰。」林富勇瞪大眼睛,「什麼意思?」「沒什麼意思,只是覺得老天還是有眼的,像你這種人,應該缺手缺腳才是,否則又怎會得到我們的施捨呢?」「你……」林富勇氣得臉色一陣青一陣白,「你不怕我叫淑妹把月夕從你們身邊帶走嗎?」「林先生,請你搞清楚。我們願意給你錢,是看在月夕的母親好歹也照顧過她十幾年的時間,是我們硬要將月夕留在身邊的,那些錢算是補償她這十幾年來的辛勞,如果你真想來硬的,那我們只好法庭見了,你這還得靠我們施捨的人有把握贏過我們嗎?還是你以為惡意遺棄不用負任何責任?我勸你還是別白費心機,拿了那些錢就快走,以後若再出現在我們面前。我不會再姑息你的。」谷長風的語氣裡有種自然的威嚴,讓林富勇聽著聽著,不覺冒出了一身冷汗。

    他惱羞成怒的站起身來。

    「算你們狠!」媽的,他還以為挖到了座金礦,早知道就該來個獅子大開口。

    他忿忿的跛著腳走出客廳,一邊走一邊罵,當他看到站在玄關虛的月夕時,他停下了腳步,訝異、畏懼、憤怒、嫌惡等等,種種複雜的情緒充斥在他心頭。

    「看來你過得不錯嘛。」他猥瑣的目光將月夕從頭打量到腳,再從腳移回灺的臉上。月夕忍住噁心的感覺,僵直著無法動彈,「沒想到你還真厚臉皮,明知道自己是帶災禍的掃把,還能安心的待在這裡,難不成你想將谷家人一一剋死後,將他們的財產佔為己有?沒想到你還挺聰明的嘛,記得到時如果得手,可別忘了分我……」他得意放肆的聲音在看到站在月夕身後的谷貫中時,被谷貫中眼中的殺氣給砍得氣處,終至無聲。

    跟在林富勇身後出來的谷氏夫婦看到月夕和站在她身後的谷貫中時,沈文竺倒抽了口冷氣。

    「月夕……貫中……」他們不是去參加宴會了嗎?天呀!臉色慘白的月夕一聽到谷貫中的名字,連忙往身後望去。

    谷貫中就站在她身後,他的雙手在身側緊握成拳,臉上的表情足以令地獄結冰。

    月夕知道,他也聽到了。在這瞬間,她聽見她的世界崩陷的聲音。

    接著,谷貫中開口了。

    「你是林富勇?」他以讓周圍的空氣降至冰點的聲音問道,黑得看不出一絲情緒的眼眸,緊盯著林富勇。

    林富勇渾身警戒著,沒點頭也沒搖頭。

    驀地,月夕看到了他手裡拽著一個厚厚的紙袋。

    是他跟谷爸爸勒索的錢!想也沒想的,她撲到林富勇身上,與他扭成一團,想將那包錢給搶過來。

    他沒資格向谷爸爸勒索,她也不能讓谷爸爸為了她而付錢給這種人!她突如其來的舉動,嚇壞了在場的人,沈文竺也跑上去想拉開月夕,沒想到卻被林富勇用力一推,跌倒在地,扭傷了腳踝,她痛得叫了一聲。

    「谷媽媽!」月夕一分心,臉上硬生生的被人揮了一拳,整個人頓時重重的飛跌到地上。

    她嘗到了血腥味,想爬起,但手腳卻不聽使喚的使不上力,腦袋也沉重不堪,眼前模糊一片。

    迷迷糊糊之中,她看到了如狂獅般的谷哥哥壓倒了林富勇,拳頭不停的落在他身上……谷媽媽不停尖叫著……都是她的錯……因為她擁有了不該有的幸褔……都是她的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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