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頁 文 / 左晴雯

    他一副不容反對的氣勢。

    「嗯！但是你一定要小心王伯呀！」

    她還是不放心。

    他朝她眨眨眼。

    「只要你不穿幫，王伯暫時不會找我麻煩的!」

    「我死也不會露出破綻的!」

    她露出一副指天立誓的模樣。

    少廷見狀，不禁失聲大笑。

    「有什麼好笑的!?」

    「誰教你那麼可愛!」

    他出其不意地將她摟進懷中，又是一陣熱吻。

    「凡凡你老實告訴我，如果約定期限屆滿，而我依然對往事不復記憶，那你真的會嫁給桑洛雲嗎?」

    唐少廷問道。

    洛凡沉默了半晌才說：「我說過我這一生一世只屬於你，所以萬一是那樣，我會告別人世，只願來生有緣再和你相戀!」

    這是她真正的最後抉擇。

    「凡凡——」

    他顫抖著雙手緊緊地擁抱著她。

    「神知道我們是如此深愛著彼此，所以他在約定屆滿前，送給我們這個奇跡，讓我恢復記憶，讓我們能再續前緣。是吧?」

    已是日出東方時分了，服務生不得不請他們結賬離去，他們一走，店門便上鎖打烊。

    迎著燦爛的朝陽，唐少廷和洛凡都感受到不同於以往的熱情。

    他們都知道，他們幸福的未來即將到來。

    目前，惟一的也是最大的阻礙是上一代的恩怨。

    所以他們決心一起向命運挑戰，為了他們的愛。

    「少廷，我能不能再問你一件事?」洛凡輕輕地詢問道。

    「你是不是想問我，為什麼恢復記憶時不馬上告訴你?」

    「嗯!」

    「王伯自那天起便一直緊盯著我不放!為了不讓他起疑，我只好先按兵不動，而且，剛恢復記憶時，腦子實在亂成一團，需要一段時間好好整理所有的來龍去脈，再加上那時又有開發權一事未決，所以，我便裝作依舊失憶，乘機把事情弄得一清二楚之後，再找個適當而且又不會讓王伯起疑的機會，向你全盤托出。而最好的時機就是取得開發權後的慶功宴，不是嗎?」

    唐少廷豈是省油的燈。這麼重要的事情如果沒有絕對的把握，他豈肯貿然行動!?

    洛凡更加佩服他的思慮周詳，深謀遠慮。

    「你不會連怎麼套出上一代恩怨的法子都設計好了吧?」洛凡試著問道。

    以他的足智多謀，這並非不可能!

    少廷莫測高深地一笑。

    「天機不可洩漏！」

    「討厭，不理你了！」既然得不到答案，洛凡索性耍賴。

    少廷立刻哄她。

    「別這樣嘛!可愛的凡凡，計劃是有了，但還在緊鑼密鼓的佈局中，等成定局後，我一定告訴你，行了吧!」

    「唔!這還差不多！」

    「好啦!我們去吃早餐，然後回去睡個大覺。」

    「贊成！」

    ############

    王伯用一種看怪物般的眼神瞪視著桑洛雲，而桑洛雲的表情看起來是那麼的嚴肅而堅定。

    他緩緩走到王伯面前，誠懇而認真地說道：「雖然我不知道你為什麼對我們這麼好，尤其是對爸爸和我，但我非常感激你，可是，這件事請你一定要諒解，我……」

    王伯非常痛苦而憤怒地嚷嚷道：「我不允許，你明明深愛著洛凡小姐，為什麼還要這樣的……」

    桑洛雲一臉嚴肅地打斷他的話：「就是因為我非常愛洛凡，所以才會做出這樣的決定。王伯，算是我求你吧!如果唐少廷真的在期限之前恢復記憶，就成全他們吧，即使沒有回復，只要現在的他和洛凡重新戀愛，像八年前一樣愛洛凡，那——我還是願意成全他們。」

    「不行!我絕對不答應，你為什麼這麼傻!?洛凡小姐本來就屬於你，從她成為桑家養女的那天開始，她就注定要屬於你，少爺你又對她那麼好，為什麼她一點都不懂得感恩，那麼忘恩負義！」

    王伯所憎恨、所無法原諒的並不是只有唐家的人，連洛凡他也陸恨至極，因為他們都背叛桑家!

    桑洛雲可見不得別人數落洛凡的不是，語氣變得不怎麼友善。

    「不要批評洛凡，洛凡是一個好女孩，一切只能說是我和洛凡無緣，感情這種事本來就該兩情相悅，而不是一廂情願的，王伯你……」他感受到自王天志身上散發出來的，一股危險的味道。

    桑洛雲還想說什麼，然而當他接觸到王天志那足以教人感到冰凍三尺的寒氣時，他一時之間竟說不出話來。

    一種幾近本能的直覺，在他腦中急促的發出警告，他更加深刻地感受到王天志所散發出來的危險味道，那是一股濃濃的殺意，摻雜著強烈憎恨與憤怒的殺意。

    半晌，王天志才用一種陰冷的口吻說道：「太像了，你和你父親實在太像了!一樣那麼傻，寧願自己受傷，也不要所愛的人哭泣，但是，換來的卻只是感激，這樣值得嗎?」

    桑洛雲思忖了片刻才說道：「我不知道我父親的事，但我自己能有今天這樣豁然的想法，並不是一朝一夕就做得到的。我也曾恨過、怨過、生氣過，在痛苦的深淵中掙扎不已，這八年來，我真的是愛恨交織，因為不論我如何愛洛凡，她的心始終執拗地鍾情於毫無音訊的唐少廷，連一點機會也不肯給我!我怎麼可能不恨?直到我再度看見洛凡那八年未見的燦爛笑容，我才徹徹底底地覺悟到，洛凡愛他，洛凡始終只愛他，我根本插不進去，無論我如何愛洛凡，我還是無法走進洛凡心中，更遑論取代唐少廷在她心中的地位了……那是一種非常殘酷的覺悟，我真地痛苦極了，幾乎要瘋狂了。但這些日子來，我也真的想通了，每次躲在暗處，看他們出雙入對時，洛凡的表情是那麼幸福，那是我這八年來從未看過的表情，是那麼地吸引人，這樣，我還能說什麼呢?」

    畢竟愛戀了將近二十年，怎麼可能說放手，就完全不心痛、不留戀呢?

    桑洛雲深深地長歎一聲，但他很快便又重新振作自己的情緒，畢竟他今天把王天志找來，並不只是為了告訴他自己的心情和決心，更重要的是，他要說服王天志，要王天志諒解洛凡和唐少廷的愛情，這是非常重要的，他可不願八年前的悲劇再重新上演一次!

    雖然他不喜歡唐少延，但他愛洛凡，他知道一旦唐少廷死去，洛凡也不會獨活的。所以，他必須盡可能預防可能發生的悲劇到來。

    「王伯，原諒他們好嗎?雖然我短期內還無法忘記對洛凡的受，但是我相信時間可以改變一切，總有一天，我會忘記洛凡，再和別的女子相戀而結婚的。所以，原諒他們好嗎?王伯?」

    他萬般懇切的央求道，只差沒有跪下去而已。

    而王伯卻用彷彿來自地獄般恐怖的聲音說道：「也就是說，即使沒有了洛凡小姐，少爺你還是能活下去，且過得很幸福，對吧!?」

    「嗯!王伯……」

    桑洛雲總覺得王天志這話聽來有種毛骨驚然的感覺，但一時之間，又說不出哪裡不對勁。

    當桑洛雲還在思索時，王伯卻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一反方纔的冷冽，明朗地說道：「我懂了，少爺，我知道我該怎麼做了，你放心吧!」

    「呃!?是這樣嗎?那……就好!」

    桑洛雲面對王天志一百八十度轉變的態度，顯得有些不能適應，連說話也結結巴巴的。

    「那我先告退了!少爺!」

    一直到王天志關上門走遠，桑洛雲才吐了一口大氣。

    「這樣就好了!這樣就好了！」

    他的表情看來有些悲傷寂寞。

    他慶幸自己終於勇敢地邁出一大步。

    接下來，就是和父母好好地談談了。他心裡明白，若非為了他，桑子榮夫婦八年前絕不會對洛凡提出那樣不合理的「八年之約」，這大概就是所謂的愛子心切吧!

    對於雙親的疼愛，桑洛雲非常感激又感動。

    但是，八年了，已經夠了，太夠了!是到了該讓洛凡自由飛翔的時候了，雖然他還是會心痛難過，但他不想再讓洛凡更加不幸了。

    因為他真的愛她。

    倏地，王天志方才離去前最後所說的話又跳進他的腦海裡，不知為什麼，他總覺得王天志那句話給他一種不安的感覺，但又理不出一個所以然來。

    唉!算了!別再想了!既然王伯都那麼說了，應該不會有什麼問題才是!

    他這樣告訴自己之後，便開始進行他的下一個目的，去找父母徹徹底底談談，好做個了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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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美國唐家

    看完唐少廷寄回來的信後，書房裡的三個人一直都保持沉默，誰也沒有開口說話。

    他們只是沉浸於自己的思緒中，想著自己的心事。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窗外的景致從明亮燦爛轉變為彩霞滿天、而他們還是未曾說過一句話。

    不知何時，唐慶鴻才率先開口說：「你們打算怎麼辦!?」

    唐促天和章綺萱相互無言地凝視著對方，誰也沒有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