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頁 文 / 利海君
𨪜𨪜龍浩澈蒼白的臉色是龍浩羽首次見到的，二哥……真的好愛媽媽……於是，龍浩羽以哀求的眼神看看龍浩雲，不敢求他說出白芷雲在哪，只求他不再傷害龍浩澈。
𨪜𨪜她不知道嗎？她越在乎，他就越要破壞，和他相處了這麼久，她還不懂嗎？
𨪜𨪜她不可以不懂，他們一向是別人的替身——因為她像白芷雲，因為她是白芷雲的女兒，所以龍浩澈才當地是白芷雲一樣疼愛著。
𨪜𨪜一樣是替身，他們就該站在一線。
𨪜𨪜可是，之於她，他一樣有著替身一樣的意義，當龍浩澈回來時，他一樣會被她丟下。
𨪜𨪜他以為，她進來時看不到龍浩澈，他就已經勝利，可是原來……
𨪜𨪜那麼，別怪他，真的別怪他。
𨪜𨪜不可毀了她，他只可毀了一切讓她不愛他的人。
𨪜𨪜「小羽，你先回房，二哥一會來看你。」龍浩澈笑得比哭還難看，硬是把妹妹推了出去，重重地關上書房門。
𨪜𨪜「為什麼？〕龍浩澈的臉色，只有「沉痛〕二字可以形容。
𨪜𨪜「因為，我愛地。」龍浩雲笑了，笑得很甜很甜。「我當年就說過，有她，就沒有你。」
𨪜𨪜「我只是回來看看她！她是我的妹妹啊！」龍浩澈受不了地叫喊：「浩雲，你這樣子，叫我怎放心把她交給你？她可是芷雲的女兒——」
𨪜𨪜「也就是，如果她不是雲姨的女兒，你就放心把她交給我了？」龍浩云「恍然大悟」。
𨪜𨪜太尖銳的指控，讓龍浩澈倒抽了一大口氣，他和龍浩雲，根本溝通不了。
𨪜𨪜龍浩澈閉了閉眼，硬是逼自己把痛苦沉澱——除了這樣，他不知道自己還可以怎樣的方式來面對龍浩雲。
𨪜𨪜「告訴我，我可以放心嗎？如果你真如你所說般在乎小羽，我希望你親口回答我。」
𨪜𨪜「當你離開龍家時，就沒有質問我的資格。」龍浩雲回答得絕情。
𨪜𨪜龍浩澈知道，他是絕對，十分、極之不受歡迎的人物，在龍家、早就沒有他可立足的地方了。厚著臉皮回來，也不過是為了最愛的女人的下落，他知道浩雲一定知道的，因為浩雲在不久前突然把追捕芷雲的人手全部調了回來，這是從未有過的事，要是不知道芷雲的下落，浩雲又豈會這樣？
𨪜𨪜〔你認定我知道，就當我知道吧。」龍浩雲又怎麼不知道他在想什麼？
𨪜𨪜他鐵了心不告訴他……龍浩澈幾乎要為自己的處境大笑，原來，他真的這麼惹人厭。
𨪜𨪜是啊，他就是太不識相了，太不乾脆，才會被芷雲討厭……
𨪜𨪜再一次歎息，龍浩澈無言地走到書房門口，正要離開時，突然想起了什麼，回身道：「浩雲，你……貝格爾家的事，你確定了怎麼做嗎？〕
𨪜𨪜很多年前，龍余為了讓龍浩雲有根，有歸屬感和安全感、費了好大的人力和物力查出他的父母兩系的親戚，讓他自己決定怎麼做。
𨪜𨪜可是，正當他們以為龍浩雲真的尋到自己的根時，卻傳來三島家被毀滅的消而龍家卻無端以不同的名義得到了三島家所有產業的擁有權。
𨪜𨪜龍浩雲不惜以親人的性命，換取龍余的信任。
𨪜𨪜要不是在那件事後，白芷雲的出現引起了無數風波，貝格爾家早已在龍家版圖中——一切只為了那巳逝的尊貴男人，龍余。
𨪜𨪜如今·雖然龍余已成歷史，但貝格爾家自己找上門，龍浩雲為了一圓當年的遺憾，與及以之換取龍浩羽的擁有權，貝格爾家誓必被毀滅。
𨪜𨪜「你認為還有改變的可能嗎？」龍浩雲冷冷—笑。
𨪜𨪜「只是不想你後悔。」龍浩澈一貫地溫和，〔貝格爾家可以保護你，毀了它，不是好事。」
𨪜𨪜這句話，有著一個可怕的暗示。
𨪜𨪜龍浩雲看著龍浩澈，他不可能不明白龍浩澈是在警告他。
𨪜𨪜因為，很多年前，龍余就警告過他：
𨪜𨪜不要相信龍易，是我的孩子，就不可以相信龍易！
𨪜𨪜然後，在很多年後的今天，另一個人也出現在他面前，告訴他：我知道你恨我讓余哥死去，可是希望你相信我，小心爸爸。
𨪜𨪜那個女人的手一如當年，只能靠別人的體溫才能溫暖，冰冰冷冷地撫在他的臉上。明明她的年紀比他還小，可是，在那一刻，他真的覺得她是個母親。
𨪜𨪜於是，他選擇了相信。
𨪜𨪜事實上，早在龍余死時，看似平靜的龍家，早巳出現了無數暗湧。
𨪜𨪜但不能相信的，又豈只是龍易一個？
𨪜𨪜浩雲，余哥把小羽當作是他對你的補償，當作是你成為龍家人的必須條件，那樣的話……請你小心浩澈……這是我身為一個母親的最後要求。
𨪜𨪜＊＊＊
𨪜𨪜這是身為一個母親的最後要求……阿易……求求你……他們不是故意的……
𨪜𨪜什麼叫不是故意呢？
𨪜𨪜龍易站在佛捨之中，看著那個永恆不變地閉眼不視的佛像。
𨪜𨪜「早說了，這世上沒有神佛。」他像在低喃，然後眸光一閃，稍稍提高聲量，道：「你說是不是呢，浩澈？」
𨪜𨪜龍浩澈沒有閃避，大大方方走進佛捨。
𨪜𨪜「打擾了爺爺做晚課嗎？」龍浩澈說話的神情，像極了年輕時的龍余。
𨪜𨪜龍易眼中有著回憶，搖了搖頭，一貫地微笑，〔三個孩子之中，數你禮貌最周到。」龍易當然知道他是來告辭的，有龍浩雲或龍浩澄在，龍浩澈回港，是絕不可能在龍宅過夜的。
𨪜𨪜就連笑，龍浩澈也有龍余那種帶有憂鬱的影子。
𨪜𨪜「爺爺，我可以問一個問題嗎？」
𨪜𨪜「知無不言。」龍易笑得慈祥。
𨪜𨪜「我……像爸爸嗎？」
𨪜𨪜「我以為，你會在阿余死時就問我的。〕龍易笑得很淡很淡。「再像，你也不可能成為他、取代他、得到他擁有的女人。」
𨪜𨪜心中一緊，原來，真的是不可能……如果可能的話，芷雲早已是他的了呀！
𨪜𨪜「龍家男人看上的女人，都很特別。」龍易看看他的眼神，讓龍浩澈突然心虛起來。
𨪜𨪜龍易的眼神，實在告訴他，他知道了沒有人可能知道的事。
𨪜𨪜邪門，讓他必須再一次尋找白芷雲，並且一定要找到的事。
𨪜𨪜「她們有著絕對的信仰，比方說你們的母親云云，她所信仰的，就是阿余。〕龍易用了尚滄雲為例。〔為了那絕對的信仰，她會做出令她所信仰的人也驚愕的事，的例如自殺。〕龍易頓了頓，看了龍浩澈—眼，再道：〔同一道理，如果有些事發生在這些虔誠的信仰者身上，讓她們自覺連信仰她們的神也沒資格，它們也會做出一些我們也無法預料的瘋狂事情。〕
𨪜𨪜連信仰……也沒資格？
𨪜𨪜龍浩澈兩眼沒了焦點，血液像結了冰一樣。
𨪜𨪜〔你，」龍易笑了，對自己做出來的結果滿意極了。「要不要繼承龍家？〕
𨪜𨪜屬意他，只因為他和他一樣，很快就會有著相同的絕望。
𨪜𨪜你知道嗎？當你離我而去時，我的世界，就只剩下絕望……
𨪜𨪜X月X日雨
𨪜𨪜是她說要離開，因為她不想那對雙胞胎為她神傷，於是，她選擇傷害他。
𨪜𨪜而他，寧可失去兒子，也不要失去她。
𨪜𨪜所以，他讓她喝下攙了藥的茶，她因而睡得好熟好熟，到她醒來，她已是他的人。
𨪜𨪜她沒有哭，也沒有吵鬧，安靜得讓他擔憂，迫不得已，他打電話給我，改變指令。
𨪜𨪜一大疊雙胞胎每天的行事記錄送到她面前，任誰也知道，那是要殺雙胞胎的威脅。她哭了，眼淚自她憂傷的眼眸中滾下，因為她明瞭了，明瞭他對她勢在必得的決心。
𨪜𨪜所以，在十個月之後，她成了他孩子的母親，在她十六歲時，她成了他的妻。
𨪜𨪜我曾經以為，她不會順著他，畢竟他是以那種方式得到她，可是她卻以她最溫柔的方式愛他，幾乎讓看的人也會跟著一起愛他。
𨪜𨪜一代強人的愛情，是建立於愛與殺之上，讓旁觀的我看得目瞪口呆。
𨪜𨪜我以為，我要退場的時候，他卻叫住了我，而且是叫我的名字，他給予我的名字——那是第一次，他叫我「浩雲〕，而不是「孩子」。
𨪜𨪜「我把我的女兒交託給你，因為，在三個兒子之中，我們夫妻只信任你。〕
𨪜𨪜你說，我怎會拒絕他？他說我是他的兒子，而且是最信任的兒子呀！
𨪜𨪜「用你的方法保護她，讓她繼承龍家，輔助她、愛她，這是我對你唯一的請求。〕
第七章
𨪜𨪜失去了身，還不會—無所有，可是當連心也失去時——他／她，還剩下什麼？
𨪜𨪜＊＊＊
𨪜𨪜有人在接近他，他知道的，那腳步是他所期待的。
𨪜𨪜然後、房門開了，頭上的被子也被對方掀開，讓他呼吸到新鮮的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