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頁 文 / 尉菁
常春看著紅葉陰晴不定的臉,推了推紅葉,讓她回神。「紅葉,你怎麼了?」
「完了!我這麼差勁,不知道舅老爺會不會嫌棄我好吃懶做,然後把我丟還給夫人管?」
紅葉愈想愈恐怖,不行!她不能再這麼敷衍言子虛,讓他事必躬親,現在它是縱容著她,可這並不代表必須隱忍她的放肆;而倘若言子虛不滿意,不要她了,不只她的日子不像現在這般好過,那她偷畫也不像現在這樣唾手可得。
「常春姊姊,我回去了。」紅葉急急的要離開。「我改天再來看你。」紅葉開了門,揮手跟常春道別。
常春才想開口說「慢走」時,紅葉已飛快的離去,嬌小的身影消失在黑暗裡。
「爺,用膳了。」
「爺,奴婢把洗臉水打好了。」
「爺,你要穿的衣裳,奴婢全放在你床上了。」
「爺,你要洗澡了嗎?」
自從紅葉有了危機意識之後,她一天到晚跑去言子虛的房裡找事做。
言子虛從來沒有見過紅葉這麼主動過。
他雖然是個大而化之的人,但並不代表他沒有絲毫的觀察力,打從他住進馬家的那一天起,他便感受到紅葉對他的態度與對他大姊、姊夫並沒有什麼兩樣。
紅葉是把他歸類在「主子」的那一類人裡,對他只有順從的態度,卻談不上有什麼好感,嚴格說起來,她甚至還討厭他──為了一個莫名的理由,她討厭他。
其實,他不是個會討好別人的人,幫紅葉也只是舉手之勞,至於紅葉要怎麼看待他這個人,他並沒有多大的意見,也不準備為自己辯駁些什麼。
只是──她今天卻意外的勤奮,而且,也不擺臉色給他看,這讓他覺得很奇怪。
「你今天到底怎麼了?」看到紅葉的小臉上一直掛著笑臉,言子虛終於拗不過好奇,開口問紅葉。
「爺,你在說什麼?奴婢聽不懂。」紅葉假意的問。
「你今天很勤勞。」
「奴婢只是做分內的事,談不上勤勞。」
瞧!她說話還頂客氣的,她從前哪是這樣對他說話啊?每回他問她什麼,她總是禮貌而生疏,一副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模樣。
言子虛以手托腮,揪著眉眼笑望著紅葉。
他看著她的眼神很怪,像是帶著興味與好奇。
紅葉低頭看看自己,看有沒有哪裡奇怪?「爺,你為什麼要這麼看我?」
「你今天打破了什麼東西?」言子虛認為她一定是做了虧心事。
「沒有啊!」紅葉趕快否認。
「那麼就是有事要求我?」言子虛再次猜測。
「也沒有啊!」紅葉猛搖頭。「爺為什麼要問這麼奇怪的問題?」
「因為,你今天對我的態度很奇怪,不只做事勤快,就連說話都帶著笑意!」
這就夠讓人覺得詭異了。
「說吧!你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她一下子變這麼多,害他好不習慣。
聽言子虛這麼說她,紅葉立刻不好意思起來,她搔搔頭,不分尊卑的拉了把椅子坐下,與他面對面。
「爺,奴婢知道以前是奴婢不對,以為爺沒事吩咐下來,就不用做事,完全不懂爺您體貼下人的心,也不懂得爺您縱使沒有交代差事,自個兒也得找事做的道理。
「爺,奴才現在知錯了,以後只有愈來愈勤勞的份,絕不會再發生讓爺自個兒打水洗臉,或是自個兒洗衣這些事了,以後這些事全由奴婢來做。」
「你要幫我洗衣?」不知道為什麼,當他聽到這個主意時,他竟覺得不妥,他的衣裡哪有讓一個黃花大姑娘洗的道理?
「不用了。」言子虛一口拒絕。「我自個兒的衣棠我自個兒洗就成了。」
「爺,你別擔心奴婢洗不乾淨呀!其實,在爺還沒來之前,這一大家子的衣裳全是奴婢在洗,奴婢洗衣衫向來洗得又快又乾淨。」紅葉對這一點可是很有自信。
「你洗一大家子的衣裳?」
一大家子!這一聽就是很龐大的量。
「在這府裡,你除了洗衣裳之外,還做些什麼?」言子虛想知道她在馬家到底受了什麼活罪?
「掃地、煮飯,還有打柴。」紅葉侃侃而談。
「打柴?你一個姑娘家還得打柴?」他簡直不敢置信。
「因為,夫人說奴婢的力氣大啊!」
「力氣大?」言子虛很懷疑的看著紅葉那單薄的身子骨,這樣的一個姑娘家,力氣再大又熊大到哪裡去?
「在我這裡,你就把它當成是自己的家,我這裡不作興尊卑、上下的。」言子虛對紅葉說清楚他的為人處世之道。
「不興尊卑、上下!那爺收奴婢進房做什麼?」紅葉不懂了。
「你別奴婢長、奴婢短的叫自己。」言子虛不喜歡她這麼稱呼自己。
「那奴婢要稱自己什麼?」
「紅葉不是頂好聽的嗎?或是──你想自稱﹃我﹄也行。」言子虛對她說道。
「我?在爺面前,奴婢能自稱自己為「我」嗎?這……這豈不是跟爺平起平坐了嗎?」她才沒有這個擔子呢!
「我說過我這裡不作興尊卑、上下的。」
「這樣不是很沒規矩嗎?」
「在我這裡也不用講規矩。」更何況,她的身份並不是下人,而是馬家的媳婦,是姊姊刻薄了她,才讓紅葉一直委屈自己的身份。
紅葉突然發現,言子虛其實跟地想像中的完全不一樣,他不只不刻薄,他還很寬厚、仁慈,從不端老爺的架子。
而想到自個兒以前總是把他想得很壞,紅葉就覺得很不好意思。
嘿嘿!她尷尬的笑了兩聲。
言子虛懂那是前嫌盡釋的笑,他開口相邀道:「既然在我這裡不講規矩,那麼,以後你就上我這裡用膳,咱們三個一起吃,也好有個伴。」
「三個人一起吃?」紅葉轉過頭去看那個一直沒開口說話的單季元。
單李元理都不理她,像個木頭似的站著,臉上運一點敷衍的笑意都沒有。
「不好吧?我若真的來這裡吃,只怕有人會不開心。」紅葉意所有指的說。
言子虛知道紅葉是在說單季元。「你不用介意季元,他就是這樣的性子,久了你就會明白,其實他沒有什麼惡意。」
紅葉想了想,這才點頭說:「好吧!那以後我就來這裡用膳,也省得煩勞爺把食盒送過去給我。」
言子虛領首笑著,他知道他已經突破了紅葉的心防,她漸漸不把他當成敵人了。
紅葉漸漸的跟言子虛熟了之後,也漸漸明白他是個表裡如一的大丈夫,他為人坦蕩,不會做虛偽的事,他待她就像個朋友,甚至是妹妹般的看待。
馬夫人若是差人給他送什麼好吃的,他也總是會留一份給她,絕不藏私。
言子虛是個真正的好人,是真正的把她當成一個平起平坐的人在看待。
紅葉愈是懂他,愈是覺得言子虛是個正人君子。
想著想著,紅葉覺得自己真的如常春說的那樣,是走運了,才能遇到這樣的主子。
「想什麼?瞧你開心得連眼睛都笑了!」
紅葉照慣例,在掌燈後,趁大伙都在休息時,拿著食盒將言子虛那裡存下來的糕餅、點心,送過去給常春她們嘗嘗,卻沒想到平時難得見上一回的馬老爺竟然出現了。
「老爺。」紅葉福身,問安。
「起來、起來,瞧你現在身份不同了,你這禮數我可擔待不起。」馬老爺話中帶刺的說。
「老爺,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這意思還需要點明著講嗎?」馬老爺邪裡邪氣的揪著紅葉瞧。
他心忖,這丫頭長得一年比一年標緻,幾年前,他就曾想對她下手,反正,她不過就是個丫頭嘛!他吃干抹盡後,頂多讓馬夫人吃吃醋,打罵一頓也就沒事了。
卻沒想到這死丫頭那時年紀雖小,卻聰明得很,在看清他的意圖後,竟然先去跟他的夫人告狀,說她的身體是留給馬家的少爺,若自己的妻子讀自己的父親給玷污了,那少爺在羞於見人之下,肯定是萬萬不肯出世的。
而他的夫人也真是愚蠢,竟然相信這丫頭的鬼話,還真的信了她,從此之後,就把紅葉這丫頭調離他跟前遠遠的,盡量不讓他瞧見。
這下好了吧!到手的天鵝肉飛了不打緊,竟然還讓言子虛那小子先嘗了甜
頭,他白白花了十年工夫去養這個丫頭了。
不行!再怎麼樣,他多多少少都得撈些本回來。
馬老爺一個上前,倏地擒住紅葉,讓紅葉連躲都來不及。
她拚命的掙扎,扯開喉嚨大叫救命。
但馬老爺一個巴掌摑下,啐聲道:「都已經被人開苞過了,你還假正經些什麼?」
馬老爺拖著紅葉到沒人的花叢裡,覆身壓止,他的雙手隔著布衣衫裙,撫摸她那屬於妙齡的胴體。
紅葉被壓在他的身下驚喘著,她張著驚惶不定的大眼睛,又羞又怒,只好咬著牙提醒馬老爺道:「你就不怕報應,不怕自個兒絕了子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