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頁 文 / 歐陽青
「十年前……似乎有這麼一回事,後來那石參事一家似乎也過得不平靜。」江明的一番話勾起許多人的回憶。
「豈止不平靜,簡直只有慘字能形容,石參事上有高堂,下有妻子,自石參事慘死後,石家沒有謀生能力,石參事的生前又清高自持,家中並無恆產,石家二老不久便因太過傷痛愛子橫死而病故,留下妻兒,現在也不知流落何方了。」江明見日尚行一徑沉默,膽子也愈來愈大起來,開口說個不停。
「想不到你對石威一家倒挺關心的嘛!」名為討伐控訴他的罪行,實則重施孤立他的舊計,日尚行陰寒地揚起漂亮的劍眉,突然開口道。
他們真的意火他了,不開殺戒見見血,豈不有負他的「鬼魅」之名。
「當然關心,畢竟是我們邀請石參事前來,不然……他也不會英年早逝。」
江明早因他突然開口而大為不安,當年十歲的小男孩,經過歲月的洗禮後,他變得更為恐怖陰森了。
「你為什麼不想想是他先殺害我爹娘的,我爹娘本性善良,一輩子不曾做過壞事,傷害過任何人,為什麼石威要殺害他們?他們又犯了什麼錯?」日尚行望向江明的眼神冰冷似劍芒。
「窩藏鬼魅當然有錯,如果他們當初不收養你,王義一家會死嗎?」江明豁出去了,他相信人世間還是有公里存在的。
日尚行霍然上前,粗魯地揪起江明的頜口,一身黑衣讓他看起來有如復仇的惡魔。「你的意思是他們收留了我,這就是他們應該死在石威手下的理由?」
江明駭得說不出任何話,衰老的身子抖得有如風中之燭。
「說呀!你不是一向很有膽子意我嗎?十年前,村裡發生的事,你們都說是我做的,那也無妨,反正我在你們眼裡十惡不赦,我都已經認命了,你們要殺我,我願意任你們宰割,可是,你們不該連我的爹娘都殺,他們是無辜的!」
「你……你已經報了仇。」
「不夠,我要你們村莊一起陪葬!」
日尚行顧不得滿廳抱頭鼠竄的人們,就在此時,一雙清涼的小手握住他緊握的拳頭,日尚行不可思議的看著司徒虹吟,「又是妳!妳要與我作對?」
司徒虹吟在接觸到他冰冷的目光時,不直覺的打了一個哆嗦,但仍不肯放手。
「不要再逗弄這位老伯,他被你嚇壞了。」
「妳以為現在的我還會在乎嗎?」日尚行挑起眉,一副不在乎的表情。放開江明,諒他也逃不走。
「你不是真要他的命,就不要隨意說出會讓人誤會的話,瞧!大廳裡的人都快走光了。」
她的話提醒了他,殘忍的目光一一掃過四周,原本熱鬧滾滾的宴席,如今桌倒椅翻,亂成一團,人們逃的逃、走的走,留下來的除了二三兩兩的奴僕外,就是江明和司徒虹吟。
「真是便宜了他們,不過也沒有關係,我的目的只是報仇。」日尚行撇開突然感到孤寂的奇怪心理,提醒自己,人性本來就貪婪、自私,他怎麼會期望他們在知道他是鬼魅後,仍會與他飲酒作樂?
「你堅持要報仇?」司徒虹吟忍不住問道:「那就用我來換這位老伯吧!」
第二章
「你很想救我吧!知道我是鬼魅,還願意親近我的人已經不多了。好!我等著你來救我。」邪魅似的惡語飄散在司徒虹吟的記憶中,但那是什麼意思?
先知者當然相信鬼神的存在,但日尚行給她的感覺並不邪惡,她只知道他是個很孤獨、寂寞的人,她是真心的想幫他。
斷日山莊那日惹起的風波久久不去,城裡到處散佈各式各樣的謠言,有的說日尚行俊美、富有得不像個人,被人家指稱是鬼魅,一點也不為過;有的說日尚行陰狠毒辣,正在預謀對斷魂崖附近的村落不利,村長江明一家更是連夜遷走,深怕惹上這個鬼魅而慘遭橫禍。
司徒虹吟住進斷日山莊已數日,現正往後院池畔走去,不意外地在池上亭中見到一抹黑衣人影。天氣轉寒,灰濛濛的天空似乎隨時都可能降下大雪,但黑衣人依舊僅著薄衣立在亭中!執著的享受絕冷的境界。
「誰准你來的?」日尚行閉目仰首,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任意造就世間多少不幸,而他,就是其中之了他曾經想過從此怨天尤人,怨憎的過一輩子,但他的教養太好了,始終做不出大奸大惡的壞事,以至於現在不上不下的,被自己織就的網死死的困住了。
「我住在這裡已經四天了。」司徒虹吟手上披著一件毛大衣,卻在接觸到他極度排外的表情時,悄悄地退卻了,提不起勇氣將毛大衣遞給他。
日尚行睜開雙眸,淡淡的掃了她一眼,也別見了她手上的東西,他用淡淡的且充滿諷刺的口吻道:「想必你是如魚得水,全城的人都為你瘋狂。」
打從知道著名的先知司徒虹吟住進斷日山莊後,齊州城便為之瘋狂,大家一窩峰的找她占卜算命。但斷日山莊從落成宴客那天起,便成為是非之地,人們不敢堂而皇之的上門,卻常常透過莊裡的奴僕帶進生辰八字。
日尚行對這事不署可否,所以下人的膽子就愈養愈大,有時還帶人進來,破壞了山莊原有的寧靜。
「我很抱歉給你帶來不便,不過,只要你答應我一件事,我馬上離開。」司徒虹吟走到他面前,望著這張能讓人輕易傾心的俊容,心裡仍有股莫名的悸動。
「沒有人能跟我談條件。」他冷冷的回她一句。
「你本來可以不讓我靠近你的。」既然已經讓她住下,就表示他能接受她了。
「那是因為你一臉想救我的表情。」他哼嗤道,狂肆的眉眼淨是不屑。
「你很孤獨,也很寂寞,也許把事情說出來,會讓你好過些。」司徒虹吟揪緊手上的衣服,企圖讓自己在他輕蔑的眼神下無動於衷。
「笑話!你腳下這棟山莊是我的產業,我擁有的財富多到你數三輩子也數不完,我會寂寞?」他別過臉。
司徒虹吟被他的冷漠幾乎嚇退了好幾步,仍道:「你擁有再多的東西,也比不上一個平凡的村夫快樂。」
他的雙眼瞇了瞇,不屑承認被她說中,逞強的道:「我用得著跟村夫比嗎?」
她輕歎了聲,「你可以不用在我面前隱瞞的。」她緩緩將手上的衣服攤開,用力地墊高腳尖,才將衣服被上他的肩頭。
她終於做到了!和煦的笑臉掛在她嘴邊。
「我不冷。」日尚行似笑非笑,雙手橫擺在欄杆上,俊秀的臉龐明明白白的寫著不屑。
「你的手很冷。」儘管他的身高對她頗有壓迫感,但她仍然堅持的站在他身後,盯著他,不讓大衣有機會自他的肩頭滑落。
「胡扯,難道這就是你整天待在房中,占卜論命算出來的結果。」
他又在嘲笑她了,這四天,他總是用這種態度輕蔑她的一切,但如果他壓根兒不信命,他怎麼會一天到晚說自己是鬼魅?
想到這兒,司徒虹吟柔柔的笑了,「不用算,我自己可以感覺得出來,那天我碰到你的手,你的手幾乎沒有溫度,相當冰冷。」
日尚行冷哼了一聲,惡劣的因子在體內跳動,他相當討厭這種滿足般的笑磬,那會今他殘酷的想毀掉一切。
突地,他伸出右臂,圈住她的纖腰,一回轉,她便落入他的懷中,他低頭狠狠地吻住她的紅唇,也封住她誘人的笑聲。這一連串的動作快得令她措手不及,而他肩上的披風將兩人隔絕於天地之間。
從沒與男子有過這樣接觸的她嚇呆了,小手拚命抵住他胸前極力抗拒,但她的力量哪抵得過他,他大手一抓,便將她的雙手板過身後,輕鬆地用一手固定住。
一碰到她的紅唇,日尚行心弦猛地抽緊,她是如此嬌小脆弱,懲罰性的吻不禁變得溫柔,他在她唇上輕描唇形,一圈又是一圈,誘哄著她張開口,想品嚐她唇內的芬芳。
「啊……嗯……」她渾身的血液都往腦門竄,這般親密的接觸她從未碰過,感覺全身像被泡在熱水裡般,急速膨脹,不知不覺中,小口便逸出他等待已久的呻吟,並且讓他如願的長驅直入。
他狂放的在她口中掬飲她的芬芳,她就像朵盛開的小花般,任他蹂躪。他將她的身子壓緊在自己懷裡,她的每一寸曲線都與他的緊緊相貼,很難想像他竟會對這樣一個單純的吻感到衝動,從頭到尾,她都只是不知所措的任他擺佈,但他就是喜歡她的丁香小舌無措的任他逗玩。
「啊……不!」心慌意亂之下,她竟不小心咬了他一口,當口中嘗到鹹鹹的血腥時,她才明白自己做了什麼。
日尚行從短暫的迷惑中醒了過來,放開她,看著她搖搖晃晃的退後了好幾步,雙頰火紅一片,他舔著自己嘴邊的血,冷冷的笑了,「真有本事,現在能讓我見血的人已經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