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頁 文 / 碧洛
溫熱的豐唇截然不同於溫柔期文的主人,堅定而渴求她吮吻著她軟柔嬌嫩的唇瓣。他收緊雙手,讓她柔軟的身體更貼合自己,不再有一絲一毫的空隙。吮吻轉深,軟舌滑過她的貝齒,跟著輕輕橇開她緊閉的牙關,牢牢纏住她甜蜜的丁香舌,她塄了下,但隨之緊緊與之交纏。
隱隱傳出一聲淺淺的呻吟與歎息,是誰發出的不重要,現在在哪裡也不重要,兩人的世界中只有彼此的體溫與呼吸交纏、融合,最後成為一體。
噹噹噹噹!遠方的鐘聲一聲聲傳來,彷彿清晰又有些摸糊。
「上課了……」子真的唇緊貼著她的,含混不清的語聲像在低似是歎息。
「別管他。」純琬緊緊攀著他的頸子,輕輕嚙咬著他豐潤的下唇。
呼吸濃重,意識迷亂……
上課鐘聲仍盡力地反覆響著,一聲又一聲。
「上課了……不對,今天是星期日,沒課。那我們怎麼會在這裡……」昏弦迷亂的意識霎時轉醒,子真猛地睜開眼,首先映入眼簾的是純婉又紅又腫的櫻唇,接著目光上移,兩人迷惘的視線相接。
他做了什麼?!迷濛的星眸倏地圓瞪,他諒愕地踉蹌了一步。
「Zhen,你……」
未完的問句還在口中,疑似受到嚴重諒嚇的男人已經轉身奔離,不見蹤影。
「他怎麼了?」純琬不解地自問,狐疑地回過頭看看身後。「看見鬼了嗎?」
☆☆☆
老天,他做了什麼?他該死地做了什麼?他竟然吻了他的學生!
子真茫然地走出校園,忘了還停在教職員停車場的蓮花跑車,忘了他來學校的目的,只是呆楞地一直往前走。
唇上依稀還殘留著她的溫度,呼吸還隱約感受到她髮際的馨香,他失神地輕撫自己豐潤的下唇,無法克制地逸出一聲掙孔的呻吟。
他怎麼能讓事情失控到這種地步?
他並沒在把她錯當成任何人,不是朵拉,更不是朵拉的代替品,他清清楚楚地知道她是孟純婉,他的學生,可是他還是不由自主地吻了她,不由自主地淪陷其中,不由自主地……他沉重地閉上眼,緩緩呼出一口久郁在胸中的歎息。不由自主地愛上她。
送是不對的,為人師表怎麼能對學生懷有如此不軌的念頭,可是他就是控制不了自己,控制不了狂猛的感情。
「子真。」一輛賓士房車在他身邊停下,駕駛把頭控出車窗夕卜連聲喚他。
子真恍若未聞地從車邊走過。
「怎麼了?」駕駛座旁搪瓷娃娃般精美的秀麗女子不解地問。
「不曉得。」駕駛搖搖頭,倒車跟上他的腳步,再次揚聲喚道「子真!」
他還是沒回頭,傻傻楞楞地往前走。
「阿,三哥聾了!」坐在後座的年輕女孩眨眨大眼,哭腔濃重地說,豆大的淚珠開始在眼底凝聚。
「寺奕,別擔心,你三哥只是在想事情,沒注意到我們。」駕駛回過頭,輕拍小妹的肩,要她別胡思亂想。
駕駛又倒了一次車,但他這次索性也不喚他了,直接用力按了下喇叭。
刺耳的喇叭聲總算喚醒子真恍惚的意識,幽幽回過神來。「大哥?」
「謝天謝地,你總算回魂了。」俞子城咧嘴一笑。「想什麼想得送麼人神?連我叫你都沒聽見。」
想什麼?老天,他竟然吻了他的學生……,.子真沒回話,再次陷入失神狀態。
「我和娃娃,還有詩奕要去埔裡看子惑,你也一起來吧。」俞子城打開後座車門。
「嗯。」子真楞愣應了聲,坐進車裡。
「三哥,人家剛剛還以為你聾了,叫你叫半天都不理我們。」俞詩奕挨在他身邊嘟著小嘴嚷道。但見子真半天不回話,兩道鉚眉又皺了起來,緊張地拍著前魔的椅背,叫道「「大哥、大嫂,三哥中邪了!」
「你三哥只是在想事情,別擔心。」林雲回過頭安撫地拍拍小姑的手。「詩樊乖,別吵你三哥。」
「噢。」俞詩奕乖巧地應了聲,安安靜靜地坐在子真身邊,不再開口。
一直到車子上了高速公路,已經快到目的地了,子真才一臉茫然地望著車夕卜的景象「大哥,我們要去哪兒?」
俞子城望著後照鏡中三弟迷惘的眼神,無奈地歎了口氣。「去埔裡看子惑。」
「噢。」子真楞愣地點點頭。
俞子城見狀,回過頭和妻子對視一眼,極有默契地同歎了一聲。音樂天才果然不同凡響,普通人頂多反應慢十半拍,他整整慢了一首交響樂!
☆☆☆
「Zhen,怪怪的。」鄒敏兒手托香腮,輕聲細語地說。
「是嗎?哪裡怪?」純婉瞟她一眼,口氣不甚熱絡。
鄒敏兒換成右手托腮,長睫微垂半遮眼,幽幽歎了口氣。「心不在焉,失魂落魄,唉。」
純琬橫她一眼。她看起來比較嚴重吧!
才想著,子真就像是印證鄒敏兒的說法似的,忽地失手打翻了講桌上的筆筒,各種顏色的白板筆澈了一地。
「對不起。」他尷尬地向班上同學道了聲歉,彎腰一支支拾起。
一支藍色白板筆滾到純琬椅下,她伸手替他撿起未。
「Zhen,這裡還有一支。」她搖搖手中的筆提醒他,但眼才對上他的,他卻立刻凋開,活像看見什麼不該看的東西。
純琬真的要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被厲鬼纏身,他才會一看到她就像是撞了鬼。
「謝謝。」子真避開她的眼,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一把抽走她手裡的白板筆。
那動作簡直像是用搶的。她翻翻白眼,咕噥一聲「不客氣。」
整整兩節課就在子真掉筆、忘記帶講義、上到一半突然失神的情況下結束。
「純琬,你覺得Zhen是不是失戀了?」鄒敏兒目送子真離開後,回過頭問道,頹靡了兩堂課的表情忽然射出萬丈光華,燦爛得有些刺眼。
「我覺得他撞鬼了。」純琬把文具和筆記收進背包裹,沒好氣地說。就算他真的是失戀,她也未免高興得過了頭吧。
「為什麼?」
因為他一看到我,就像看到鬼。純琬心想。
「直覺。」她對鄒敏兒聳了聳肩,拿起背包走出教室。
☆☆☆
子真躲她的情況愈來愈嚴重。
每次遇到她,他不是慌慌張張地躲開,就是改往另一個方向走,速度直逼竟走迸手。,.有時候她拿著剛寫好的樂譜問他意見,他看天看地看左看右,就是不看她,連語氣也是一個勁地敷衍她。
他甚至連玻璃琴室也不來了,好幾次她遠遠看到他的身影接近,但不一會兒又掉頭離開。
哼!還說什麼希望她不要放棄!現在究竟良誰先放棄了?
「Damnit!」純琬怒啐道,十指重重在琴鍵上奏出憤怒的音節。
狂亂氣憤的旋律從她指尖流洩而出,依舊無力的右手無名指追不上其他手指的速度與力道,使得整個曲子殘破得聽不出任何美感,只剩下惱人的噪音。
刺耳的琴聲讓她的憤怒與挫折更深,她幾近自虐地不斷加快雙手移動的速度,直到雙手隱隱作痛,再也負荷不了更快的速度。
「轟」的一聲,十指同時按下最後的音符,純婉瞪著眼前的樂譜重重喘息著。
一回眸,忽地捕捉到他轉身離開的背影,她憤怒地起身,猛然抓起這些日子寫的樂譜,衝出玻璃琴室。
「俞子真……」她對著他的背影怒喊。
她昂揚的怒氣讓他移動的腳步不覺一頓,遲疑地轉過身面對他這些天來始終不敢正視的人。
「送祥到底算什麼?不敢承認你看錯了人嗎?不敢承認偉大的Zhen,竟然也會有錯把廢人當天才的一天嗎?」她揚揚手中的樂譜。「這就是你原本以為我做得到,可是後來才發現糧本不值得一看的垃圾!」
「你聽我說——」
「用不著再說那些虛偽的謊話,也用不著再時時躲著我!你的態度已經把一切說得太清楚了。」純婉用力扯下繫著琴室鑰匙的銀煉子,連同手中的樂譜一同擲向他,樂譜和鑰匙擊中他的右胸登時轍了滿地。「你的琴室大可以留給其他更有天分的學生,我根本就不需要!該死的不需要!」
純琬憤恨地怒視他一眼,昂高下巴,從他身邊走過。
子真伸手想拉住她的手,但只是一個遲疑,她便已經與他錯身。
她不是難過,她一點也不難過!純琬抬起頭望著微陰的天空,將灼燙的淚水眨回眼底。她只是生氣,她氣自己竟然天真的相信他真的認為她有天分,她氣他不該給她不可能成真的期盼。
硬扯下來的銀煉子在她細嫩的頸部劃出一道血痕,鮮紅的血液緩綴滲出,最後凝桑成豆大的血珠滿落她胸口,染紅了雪白的衣噤,跟著一滴澄澈的液體滑過她的臉頰跌碎在血痕上,渲染開了強烈的鮮紅龜澤,接著又是一滴……
她根本不難過?為什麼要難過?這是她早就體驗過的感受,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