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頁 文 / 安琪
她是他在這場婚姻鬧劇中,最有價值的回報。
「我?!」梁微瑕震驚地大叫。
「沒錯!我要的是你,你別指望結婚之後,我會獨自入眠,我要求我們必須像真實的夫妻般同床共寢。說明白一點,就是你必須履行一切妻子該盡的義務,直到這樁婚姻結束為止。」
「為……為什麼?你會想要……我?」
「為什麼?」倪晏禾滿不在乎的聳聳肩。「我沒想那麼多,或許是因為你正好引起我的興趣,也或許是我被你挑起了慾望。我必須承認,我非常渴望你那性感誘人的身體。」
渴望她性感誘人的身體?梁微瑕薄嫩的面頰迅速發紅、發燙,這是第一次有男人用這種字眼形容她。
「如果我答應……呃,履行婚姻的義務,你就真的願意娶我?」她咬著唇,低聲問。
「沒錯!」他唇角微揚,原先的懊惱,如今已轉為得意。
他已經想好,如何走過婚姻,還能全身而退。
她既然挑起他的渴望,那麼他又何妨陪她演出結婚的戲碼?等他嘗夠了甜頭,戲也差不多落幕了,那時他已經得到他想要的,自然可以毫不遲疑的揮揮手,瀟灑地自她身邊離去。
拜現代社會之賜,離婚變得容易且方便多了!
他承認自己有點卑劣,利用她上門求助時,要她獻上自己作為交換條件。
但他不是善人,沒道理無條件幫她這麼多,她想求他犧牲自己一陣子的自由,陪她玩結婚這出遊戲,勢必得付出些代價,這是正當且合理的,他不認為自己趁人之危。
當然,他不會忘了適時給她一些溫柔的撫慰,讓她不至於在失去他之後,感到太傷心。
「如果一定要這樣,你才同意的話,那麼我……我願意!」她極力忍住羞赧,萬般艱辛地說出這句話。
她很清楚他想從她身上奪取什麼,但現在她已經管不了那麼多了!
為了讓病重的父親安心,她什麼都願意做,即使這麼做會失去她的所有,她也在所不惜。
反正——反正她早已看透,這輩子她是不可能真正走入婚姻了,既然注定孤獨一生,那麼是否保持清白之身,自然也沒有關係了。
「很好!不過還有一件事,得先說清楚。」他面色一轉,嚴肅地說:「我希望你明白一點,那就是這樁婚姻,絕不可能維持太久,我無法忍受被任何人束縛,所以我希望你別天真的以為,自己能夠留住我一輩子。」他先把醜話說在前頭。
粱微瑕聽了,立即說道:「當——當然!我絕對不會那麼想!」
她回答得斬釘截鐵,心中卻是一片苦澀。
她當然清楚自己的立場。他是何等出色的男人,像她這種相貌的女人,怎麼可能束縛得了他?這點自知之明她還有。
嘴裡說知道,但她的心,為何無端地擰疼起來?
「你明白那就好!如此一來,我們就算達成協議了。」他微笑著起身,走到她身旁,紳士地替她拉開椅子。
「走吧!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我打電話請司機來接我就行了。」梁微瑕連忙拒絕。
「不行!既然我們已經準備「結婚」,總得表現得有點說服力,如此一來,別人才會相信,我們是真的要「結婚」了。」
「可……可是……」
梁微瑕原本抓著椅背的小手被他扳開,改捏在他寬大的掌心裡,他像怕她跑掉似的,一路緊握著她的手,將她「擄」到他車上之後,專程送回梁宅。
回到梁宅前,不待倪晏禾提醒,梁微瑕已打開車門,飛快跳下車。
「何必急著下車?我本來打算替你服務呢!」倪晏禾施施然下車,順手鎖上車門。
「沒關係,我可以自己來。」
「過來,我們要進去了!」他招手將她喊來,不容抗拒地握著她的手,主動領著她,大剌剌的走向梁宅的大門。
「呃——謝謝你!不……不過不用麻煩送我了,我自己可以進去——」
「我不是特地來送你進去的。」他停下腳步看她。
「咦?不是嗎?」
「不是!我往這頭走,是因為我也要進去。」
「你也要進去?」
「沒錯!我們決定「結婚」的事,總該再稟告你父親一聲,並獲得他老人家的首肯吧?」
「這個……當然是必要的!」她羞愧地低下頭。
她什麼事都沒想到,多虧他在一旁提醒,否則鐵定穿幫。
「我們進去吧!」
「啊!等等——」梁微瑕突然想起一件事,飛快攔住他道:「我想有一件事,你還是先知道比較好。呃——我爸爸對你擅自宣佈婚約無效的事……很生氣,所以態度上可能會不太客氣……」
「我知道,我早有心理準備。」倪晏禾臉上毫無懼色,他態度從容地朝梁微瑕一笑,然後帶頭走向梁家大門。
見她憂心仲仲的模樣,他安慰道:「你爸爸會同意我們的婚事的!」
「你怎麼敢肯定?」粱微瑕好奇地瞟他一眼。
「你若不信,就等著看吧!」
倪晏禾始終自信滿滿,梁微瑕卻還是懷疑。
爸爸真會那麼容易原諒他嗎?
第六章
梁微瑕身穿白紗禮服,端坐在新娘休息室裡,依然是一臉不敢置信的表情。
爸爸真的同意讓她嫁給倪晏禾了?他列底定怎麼辦到的?
她和媽媽才不過離開了一會兒,去準備水果和茶點,回來就看到他們握手言歡的場面,她和媽媽都滿頭霧水,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她曾問過倪晏禾,他到底用了什麼神奇的魔法?讓她爸爸不但肯原諒他,還答應把女兒嫁給他?
記得他的回答是:我只告訴你父親,我是世上除了他之外,最愛你的男人。
明知道他說的是一句天大的謊言,但這句深情的話語,至今仍深留在她心中,迴盪不已。
「梁小姐,我再替你補點粉。」
美容師拿著粉盒走過來,企圖多上點粉,好完全遮掩她臉上的胎記。
「不用了!粉上得已經夠多了,不需要再補了。」粱微瑕輕輕舉起手,阻止她再次在臉上做粉刷工程。
她生來就是這個模樣,只要是誠心前來為她祝福的人,都會明白這一點。至於那些不是誠心前來給她祝福的人,她又何必在乎?而新郎本人——她相信他也不會在乎,他所在乎的,只有她的身體。
「好吧!」美容師有些不情願地放下粉盒。
可惜了這麼一個大美人,要是沒了臉上那塊刺眼的紅斑,不知會羨煞多少人?
「新郎呢?請問你看見他了嗎?」梁微瑕轉頭詢問美容師。
「嗅!我剛才見到他,好像在外頭和朋友聊天。」
「那就好。」她是怕他臨陣脫逃了。
「需要我替你擦他過來嗎?」美容師猜想她大概有話想說,於是討好地問。
「不——不用了,我只是隨口問問。」
她趕緊抓起放在一旁的仕女雜誌,假裝認真的閱讀起來。
距離婚禮舉行的時間,只剩下十五分鐘了。
「不會吧?晏禾,你當真想不開呀?」
熱鬧的五星級飯店宴會廳,如今已被佈置成隆重盛大的禮堂,前來觀禮的來賓已陸續抵達,偌大的宴會廳裡,放眼望去全是黑鴉鴉的人頭。
其中大部分是倪、梁兩家商場上的客戶與朋友,也有不少人是不請自來,準備看這場熱鬧。
台北社交圈最俊美的男人,與社交圈最醜的女人結婚?那畫面想必很有趣吧!
結婚是人生的大事,倪晏禾的三位至交好友,當然不可能缺席,一身黑色西裝的齊洛,挑眉望著幾乎擠滿整個宴會廳的人潮,忍不住吹了聲響亮的口哨。
「全台北的人都到了嗎?」
「晏禾,你真的要娶那個,全社交圈最醜的女人為妻嗎?可別兒戲呀!」佟烈歲試圖喚醒好友的最後一絲理智。
「都到了這步田地,自然不可能是開玩笑的。還有!請別說她是全社交圈最醜的女人,她一點也不醜!」
「是啊,情人眼裡出西施嘛!」齊洛似笑非笑的睨著他。
「晏禾,我不懂!你不是一直認為婚姻是個可怕的墳墓?為何你會突然改變心意,決定跳進這座墳墓裡?是梁微瑕要了什麼手段逼你結婚嗎?」佟烈歲以為他大概受到脅迫之類的。
「我現在還是認為,婚姻是可怕的墳墓!只不過——後來我發現,只要準備周全的話,就不必擔心進了墳墓出不來。」倪晏禾嘻皮笑臉道。
「準備周全?」三位好友完全不懂他在打什麼主意。
「你們還不明白嗎?我和梁微瑕的婚姻是假的!這樁婚約只是一齣戲,一出演給她父親看的孝女記。等她父親一過世,這場婚姻自然會隨著她父親入土而結束,簡單迅速,完全不拖泥帶水。」
「看不出你這麼好心,還懂得幫助人!」齊洛故意損他。
「好心倒不敢當,因為我不是無條件幫她,我打算向她索取我應得的代價。」
樊翼皺眉問:「代價?你指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