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頁 文 / 安琪
「你長得很美,看起來賞心悅目,而且清新自然不造作,我欣賞這樣的女孩。你學武術,我也學武術,我們可以互相切磋,總之,我們是天生一對。」
「你怎麼知道我學武?」除了柔道教練和少數幾位知心好友,根本沒人知道這件事,就連她的父母和兄長都不知道,他怎麼會知道?
「昨晚你在樓梯口教訓楊應和那三個登徒於的時候,碰巧被我看見了。如何?我願意和你交往,你一定感到很興奮吧!」他得意洋洋的問。
根據以往的經驗,女人聽到他願意和她們交往,都會高興得喜極而泣,並且回家焚香祝禱,感謝上天將這種大好的機會賜給她們。她——想必也不例外!
興奮?任水盈可不這麼認為。
「很抱歉!你的笑話雖然好笑,但是我真的很忙,恐怕沒時間聽你說笑。」
他或許有時間在這裡浪費,但她可不像他那麼閒,雛菊班的小朋友還等著她回去上課呢!
她推開椅子,起身準備離開這裡。
「慢著!」沈風颶面色鐵青的擋住她的去路。
「你還想說什麼?」任水盈猛然煞住腳步。他真的很煩哪!「我知道你一時無法接受這種天大的喜訊,我可以給你三天時間適應,三天一到,我將不容許你再逃寓我的懷抱!」
「隨便你!」
只要讓她走,他說什麼都好
「記住——我只給你三天!」她已經快遲到了!
「晤!」任水盈胡亂點頭,只求盡快脫身。
事實上,她一跨出「情慾地帶」大門,就完全忘了這回事,直到三天後他找上門,她才想起那晚的承諾。
「盈盈老師,再見!」
綁著兩條小辮子的小女孩高興的和任水盈揮手道別。
「小靜再見!」坐在父親的汽車裡,
送走最後一位學生,任水盈一天的工作才算告一段落。
她背起皮包,緩步踱向不遠處的公園。
六位兄長堅持輪流過來接她下班,但下班時刻交通繁忙,他們來接她的時間總會有延誤,所以她習慣在公園散步,打發等候時的枯躁時光。
她走在黃昏的公園裡,草地上有許多老人在做運動,也有一些父母帶著小孩出來散步,她走向草坪後方的噴水池,那裡有一些五彩斑斕的錦鯉,她喜歡拿些麵包屑餵它們。
忽然,她敏感的發察後方傳來憲牽的腳步聲,她試著走快,那個人也加快腳步,她故意走慢,那人又放慢腳步。很顯然的——這個人是在跟蹤她!
她拐了個彎,走向公園旁的圖書館,那人果然也緊緊跟著,她貼著牆壁躲在轉角,等那人靠近時,跳出去奮力制服他。
那個鬼祟的人身材很高,她想給對方一個過肩摔,卻反被對方制住。
「為什麼一看到我,你就非動手不可呢?」
沈風颶將她白嫩的小手抓到唇邊,印下炙熱的吻。
「是你?」
她迅速從他懷中掙脫,活像他身上沾滿可怕的病菌。
「不該是我嗎?今天是第三天的期限,你的回答呢?」他質問。
「回答?」任水盈一臉茫然。什麼回答?
「你忘了?」沈風颶以為她一定朝思暮想等自己來找她,沒想到,她早就忘了這回事!
「三天前,我說要和你交往,你的答覆是什麼?」他咬牙追問。
「噢,那件事呀?不用說,當然是拒絕!」
他和她根本是不同世界的人,雖然她家也從商,但終究只是小康家庭而巳,比起他這個超級大富豪,實在相差太遠了。
她承認除了脾氣不好、過度自負之外,他可以說是個出色的黃金單身漢,但她有自知之明,以她目前的家世,她不認為自己能水速抓住這個鷹隼似的男人,與其將來心碎神傷,不如現在就放棄,免得心碎時往增傷悲。
「你說什麼?」他的眼睛瞪得老大。她竟敢拒絕他?
能被他看上是莫大的榮幸,她居然敢拒絕!
「為什麼?」他從齒縫間進出質問,無法接受被她拒絕。
「我並不奢望一段受人矚目的愛情,我想要的是平凡、溫馨的感情,我要的男人不必很有錢,但他一定要很愛我。」
愛?沈風颶難掩輕蔑的表情。
在這個性氾濫的時代,愛情只是世紀末童話,像她這麼大的人,還相信童話故事裡的純純之愛嗎?
「我想要的愛情,你是不會懂的!」她厭惡他蔑視愛情的眼神,冷冷地說。
「我是不懂!我們明明可以在一起,共享一段我們都滿意的甜蜜時光,只要你的要求合理,我都可以滿足你,我不明白你為什麼不肯答應?」
「因為我想要的不是錢!我要的是——」
「是什麼?」他咄咄逼問。
是愛!但是她說了,他會懂嗎?她何必跟一個不懂愛的男人談論她的愛情觀?
等等——她突然想到一個整他的好主意!
既然他這麼自負,那麼她就讓他嘗嘗被人戲要的滋味!
她頑皮地吃吃竊笑,然後故作正經的清清喉嚨:
「咳!你願意和我交往,我當然很高興,可是…」
「可是什麼?」
「我很喜歡莎翁名劇羅密歐與萊麗葉裡的劇情,我希望你至少模仿裡面的情節追求我一次,讓我滿足一下我的虛榮心。」
「只要追求你一次,你就答應和我交往?」
「嗯!」這——當然是謊言。
「這點我倒是可以辦到!你希望我怎麼做?」他直接了當的問。
「我希望你像羅密歐一樣,帶著玫瑰花來到我的窗前,在月光下和我互訴情衷。」
「你要我拿花到你窗前,和你互訴情衷?」他的臉上出現為難之色。
她要玫瑰花,他可以送她幾卡車都不是問題,但要他在月光下像傻瓜一樣說些愚蠢的情話,他可能會羞赧至死。
「別這樣嘛!只要你答應我這個要求,我就和你交往。」
「這……」
他思考良久,最後,想擁有她的慾望戰勝一切,他狠狠一咬牙說:「好,我同意這個要求!今天晚上你在家等我,我帶花過去找你,」
「我知道了。」
嘻,上當了!
星月稀疏的夜晚,偶有幾絲烏雲飄過去,寂靜的巷弄裡除了幾聲狗吠,連個人影也看不到。
沈風颶故意挑在夜深人靜時才來,要不來早了,萬一引來一堆「觀眾」圍觀,說不定連新聞記者也聞風趕來,那他就真的別想在台灣立足了。
他拿著買來的玫瑰花束,來到任水盈的窗外,幸好她已經事先將她房間窗戶的位置告訴他,否則要他一扇窗一扇窗去叫,他可能會打退堂鼓。
「水盈?水盈?」
沈風颶站在她的窗戶下,仰頭朝上喊了幾聲,卻
沒看見她的人影。他想,她八成睡著了!
於是他撿起地上的小石子,輕擊窗戶上的玻璃,
心想她聽到聲響,應該就會醒來。
可是丟了好幾顆小石於,佳人卻還是渺無芳蹤,
他不死心,又撿丁幾顆采丟,窗戶還是依然緊閉著,
「晤,這樣下去不行!」他喃喃自語。
望了望那扇窗,他衡量一下高度——嗯,才三樓
而巳,應該可以爬得上去!
他決定親自上去叫醒她,親手把玫瑰花交給她,
至於丟人的月下告白——就算了吧!反正今晚也沒月
光。
他將玫瑰花咬在嘴裡,身手矯健的沿著陽台的花
架往上爬,當他爬到二樓的時候,陽台的玻璃門突然
刷地打開。
「難怪我老覺得外頭有怪聲音,原來真的有人闖
進來!」
擔任警職的任建凌聽覺比一般人敏銳,他聽到外
頭有異聲,趕緊出來察看,正好速到正準備爬往三樓的沈風颶。
「你這個混帳小偷,連警察家你也敢偷,活膩了嗎?給我滾下來!」氣憤的他衝到陽台邊,將還愣在花架上的沈風颶用力拖下來。
沈風颶一時不察,被他硬生生扯下來,狼狽的摔倒在地上,還來不及回神,手上便傳來清脆的喀嚓聲。
他迅速低頭一看——手銬?!
天哪!威名顯赫的他竟被人銬上手銬?
「喂!你銬著我做什麼?放開我!」他怒聲大吼。
「我才該問你想做什麼咧,你非法侵入民宅,我要將你送移送法辦。」
「我沒有非法侵入民宅!我是水盈的男朋友,是她要我過來的。」沈風颶急忙解釋。
「胡說!水盈哪有男朋友?再說,她怎麼可能三更半夜叫你過來?她清純得像個天使,你少污蔑她!」
「是真的!她——」
「六哥,發生什麼事了?」
說人人到,穿著可愛繩布睡衣的任水盈,一手揉著眼睛,一臉愛睏的走出陽台。
「水盈,你來得正好!這傢伙說他是你的朋友,還說是你叫他來的,你過來看看認不認得他。」任建凌將沈風颶揪到她面前,讓她好好瞧個清楚。
「水盈,你快告訴他,我是遵照約定過來的!快告訴他呀——」沈風颶嘶吼。
任水盈歪著頭,專注地看了他好半晌,才轉頭告訴任建凌:「六哥,我不認得他。」
「你說什麼?!任水盈,不要睜眼說瞎話,你明明認得我!」沈風颶憤怒地掙扎大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