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頁 文 / 阿蠻
此刻的若茴恨不得能改寫整編劇情,最好是卡拉富發現他所愛的人還是柳兒,而且進而痛斥公主的暴政必亡。不過,事與願違。
卡拉富痛斥了公主,不過卻進而扯下公主的面紗,熱情的擁吻公主,終於使公主坦誠她也是對他又愛又怕。天明時,卡拉富說出了自己的真名,甘心讓公主刺死。
最後,是公主挽著卡拉富的手來到皇帝的面前,宣稱她已查出了這名陌生青年的身份,他的名字就是「愛」。
若茴憤恨地將小冊子丟向牆壁,鄙視卡拉富的行為。「簡直是孽子,王八羔子卡拉富!你竟不顧忠心耿耿的柳兒,又不心繫老弱的父親,如此無情無義醉心於一個驕傲虛榮的公主,去死最好!普契尼,你這個意大利人,又怎麼寫得出這樣不合乎中國人的愛情觀呢!神經病!」
這一夜,若茴氣得蒙頭大睡,只是她不到一秒就睡著了。睡夢中依稀聽到柳兒的話……
公主,你最終會瞭解愛情的真諦。
※※※
若茴雙手拎著大袋子跟在金楞身後慢慢地走在石道上,張著嘴仰望米蘭市郊區的一棟房子,它真的是一棟實實在在的房子,雖然只有一層樓,但是前後院統統加起來少說有兩百來坪。房子的每一扇窗戶都綴著典雅的白蕾絲布簾,陽台上也放滿了一盆盆紅黃紫、藍紅白和三色堇。
這時從屋內衝出了一個穿著黑色襯衫的斯文男子,他有一頭飄逸的黑色長髮,隨著風鼓動起來。等到他走到金楞的跟前時,才忽地擁住了他,在金楞的頰邊狠狠地給了他一吻。」哈!來這裡也不事前來電通知一下,我和麗沙好去機場接你……」
若茴好奇的盯著眼前的這個陌生人,總覺得他的五官線條陰柔雅淨,唇紅齒白,粉頰紅通,秀氣得不像個男人,但言行舉止又豪邁放肆,直吊著金楞的脖子走路。
金愣故意喘著氣地回頭看了一下若茴,對拉著他脖子的人提醒道:「芝芝,饒了我的頸子,你還有客人呢!麻煩你樹立一下淑女的風範好嗎?」
若茴楞住了!原來這個叫芝芝的人是女的,不是男的!
叫芝芝的女孩馬上鬆開了金楞的脖子,開朗地走向若茴,平視和她一般高的中國女孩,本來打量的眼神瞬轉成和藹的笑容。「你好!你一定是若茴,對嗎?昨天我先生麗沙有提過你曾來過電話。我叫董芝,是金楞的老朋友了。事實上,金楞這一生裡沒幹過一件好事,唯獨撮和我和外子的姻緣。你……」
「好小姐!我們能進屋談嗎?你不體諒我,也該體諒一下若茴吧!」金楞打了岔,想要移轉董芝的注意力。
豈料董芝接過了若茴手上的提袋丟給了金楞。「你服務一下吧!走!若茴,我們進屋子裡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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足足花了若茴半個小時的時間,才摘清楚狀況。原來三十一歲的董芝,五年前為了學音樂千里迢迢地自大陸赴維也納專攻小提琴,目前在史卡拉劇院專屬的交響樂團裡演奏。而若茴以為是女孩子名的石麗沙則是金楞高中時的好同學,一個隨父母親自台灣移民到米蘭的富家子弟。本來這兩人的戀情是不被允許的,結果透過金楞的從中穿引,竟說動了石麗沙的父母親。至於到底他是怎麼說動長輩的,金楞和董芝皆是三緘其口,絲毫不吐半點線索。
若茴很喜歡董芝,因為她那股從內心發出的熱情是易感的,教人很難不去喜歡上她,這也是若茴跟大陸同胞的第一類接觸。
向晚時分,董芝忙著打理晚餐,便由金楞領著她到臥室。這是一間光線特佳的房間,一張看來舒服的單人床及簡單的擺飾令若茴相當的滿意。床上有一個方紙盒子吸引了若茴的注意力,她自然地旋身問金楞。「那是什麼?」
「打開來看不就知道了!」他走到床緣坐了下去,打開了盒蓋,大驚小怪地呼喊著:
「哇!這是什麼?!一件藻綠色的洋裝,還有一雙同色系的低跟皮鞋!呵,誰送的?該不是神仙教母下凡吧!」
若茴看著他古銅色趣味橫生的臉上漾起一串得意的笑容時,馬上猜出來了。她萬分感動,對於他這麼的細心照顧她這個素昧平生的人來說,實在是周到得令人無以回報。
「你……實在不需如此做的,哎!謝謝你!」她當下就掉了一滴眼淚。「我不該懷疑你的人格的。」
金楞無奈地放下了衣服,蹺起腿說:「你實在今人摸不透,遇上大麻煩不哭,反而在雨過天青時哭。你就當這些行頭是我跟你借的利息錢好了,犯不著哭得這樣。至於我的人格正直與否,還有待商榷,你不瞭解我,也就別太早下定論,以免將來後悔。」
若茴又哭又笑的回嘴。「你早該提利息的,這樣我才能放高利貸。」
「小心貪心不足,XX點蠟燭。好了,你休息一會兒,換好衣服後,我們再出去吧!」
他站了起來,對她露出瀟灑的一笑後,旋身走出臥室。
若茴凝望他寬闊的肩,想著他,猜測他是否已有要好的女朋友,以他的才情及成熟的相貌來說,應該不缺女孩子喜歡才是。若茴不奢望別的感情,只期望他們之間的友情常在,畢竟歐洲之旅結束後,他們又得道珍重了。淡淡的友誼比複雜的關係更容易恢復原狀。想到這裡,若茴笑自己多愁善感,平時她是不會想這麼遠的。
當若茴穿著及膝的藻綠洋裝出現在客廳時,引來一陣小騷動。董芝正嬌坐在一個男人的懷裡和金楞聊著天,她的驚呼伴著陌生男子的口哨聲,令金楞微側過頭來。若茴看著他的表情,只見他眼底閃過一抹訝異後,便回復原來的神色,他那抹不經心流露出的淡淡笑容隨即也給了若茴淡淡的失落。
若茴失望了。他沒有驚艷的表情,也許對她稍微的改變感到新鮮,然而那份新鮮卻是這件衣服帶來的效果,與她這個人無關。若茴發現那種酸酸的感受正一丁點慢慢散去,最後她又恢復到原先的她了,原來船過水無痕的感受就是這麼的沮喪。
「嘿!金楞,介紹一下吧!」抱著董芝的男人催促著好友,笑望著若茴。
若茴不等金楞開口,便主動打招呼,「你就是麗沙?那個麗沙?」
「沒錯!可不是高掛在羅浮宮裡的蒙娜麗莎哦!」麗沙咯咯笑了起來,對於擁有這麼一個女性化的名字似乎已司空見慣。「事實上,我排行老么,在我呱呱墜地前,前面已有三個兄長,所以不難想像出我母親當初思女心切的渴望,簡直是到了狗急跳牆的地步,好險……」
「嘿!這樣損你母親,缺德!」董芝急忙以手捂著麗沙的嘴,整個身子壓住他,然後轉頭對若茴跟金楞說:「你趕快掏了麗沙的鑰匙把車開走,以防他賴皮不給你。」
金楞閃電似地衝到麗沙的腳旁,順勢從老友褲袋裡掏出一串鑰匙,對若茴勾勾手後,就往門外踱去。若茴慌張地跟上前去,臨出門前還回眸瞧見一臉黑青的麗沙正扳開老婆的手說:「我是那種說話不算話的人嗎?那輛破跑車那麼遜,還不如開新車的好……」
當若茴氣喘吁吁地跑到一輛鮮紅中古跑車旁時,他頎長的身軀已跨坐進窄小的前座,安全帶從左向右一拉便扣住了鎖,調整了一下身子後,將鑰匙插入一扭開始暖車,嘈雜的渦輪引擎聲頓時教若茴掩住了耳朵。她就這麼的站在一旁看著他俐落的完成所有的步驟。
「上車吧!」他冷冷的催促著,眼睛直盯著車頭,等到她坐穩後,才解釋:「這輛中古跑車是麗沙的寶貝,但是偏偏麗沙有先天性狹心症,不能開快車。董芝為此傷透腦筋,好不容易說動他割愛,才把跑車以平價廉讓給我,算是做為我得到大獎的賀禮。不過等我返回英國後可就得傷腦筋了。」
「為什麼?它這麼美,要是人家肯割愛給我,我高興都來不及呢!」可憐的麗沙!
「它很漂亮!這是我第一次坐在跑車上。」若茴的語氣有一絲的興奮,光是看一輛弧形優美的迷人東西就已是賞心悅目的事了,更何況是坐在上面享受風馳電掣的追風快感,難怪麗沙會不惜己身的安危也要跟命運一搏。
「看來這一趟歐洲之旅,你開了不少洋葷。」他也不好澆她冷水,只是附和地點頭說:「它是很美,但是我怕它換了一個高緯度的地方後會出現水土不服的症狀。首先得送廠檢查引擎是否能在攝氏零度以下的天氣運作,若不行的話,就必須改造引擎。英國和大陸各國的開車方向正好相反,還得花錢請人調整駕駛座的位子。英國的速限是一小時七十哩,若換算成公制後,頂多只能跑到時速一百一十二公里,簡直是英雄無用武之地,這部義產法拉利老爺跑車開起來雖然拉風,但是很吃油的,光是維修費用和燃料費就讓我吃不消了,更何況我答應麗沙要悉心保養它,即使我三餐不繼也不能毀了這部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