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頁 文 / 惜之
她的眼線很長,張開後會是雙靈活慧黠的大眼睛吧!?
她的睫毛又濃又密,聽人家說,睫毛翹的女人脾氣都不太好,她會嗎?會不會她一醒來就像個悍婦,把他臭罵一頓?
她的嘴型很關,沒上顏色的唇是自然的鮮紅色,很想吻上一口、吃吃她的味道:這麼想的同時,他的下半身昂然挺立了,壓制著蠢蠢欲動的慾望,他不想吵醒他的睡美人。
「他的」睡美人?這個想法讓他心情大好,他喜歡她歸屬於他的那種感覺。伸出右手碰碰她的肌膚,呆然和他想像的一樣柔嫩……
「喂!人還沒好就色心大起,想染指若若嗎?那也得等你有那個能力時再說!」
水水一進門就看到,他那只還算完整的大手,在若若臉上游移,要是再沒人出聲制止的話,下一秒鐘進門的人,大概就會看到若若被「木乃伊」給強暴了。
耕尉抬頭望向聲音出處,一個瘦小的女人擦著腰對他大吼,她身後的高大男人雙手環胸、笑容可掬地對上他的眼。
他在笑什麼?好詭、狡猶,他有什麼陰謀?為什麼他的笑看起來,好像自己是剛落入他陷阱的獵物?真不舒服!想扭身不看他們,卻又怕驚醒身旁酣睡的小人兒。
水水走到床邊,推著若若。
然而累慘了的若若好不容易才睡沉,要她起床談何容易?
「起來啦!死若若,還沒上禮堂就跟大男人躺上床,也不怕壞了身價,萬一他玩玩又後悔了,你不是虧大了?」
水水忘記自己當年,也是先讓仲墉啃乾吃盡,才走進禮堂的,這會兒倒又正辭嚴地訓起人來了?
很不舒服她的粗魯,要是有能力把她抬起來,他一定要把這個女人從窗口扔下樓去。
「你可不可以安靜一點?她在睡覺你沒看見嗎?」他惱怒地壓低嗓門說。
「我把若若搖醒帶走後,馬上還你一個『安靜』的空間。」她奸詐詭譎地說。
「不准你帶走她!」她叫若若?她足誰?雖然「若若」這兩個字,對他而言好熟悉,可是他就是想不起來,他們有什麼關係。
「誰說可以帶走她的?沒有我的同意誰都別想!」他的「雙手」護衛地把她攬至前胸,不介意因壓迫而帶來的疼痛。
獅子的頭腦撞壞後還是獅子,頂多變成笨獅子,他的尖牙利爪仍然健在,千萬別蠢到以為他會變成貓咪,任人欺、隨人騎。
瞧!他那張揚跋扈的樣子,他是誰啊?雖說若若已經答應當他的妻子,可那也只是口頭上的承諾,不具法律效力的。
「我就是要把她帶走,她是我最要好的朋友,你有什麼資格不同意?難不成她是你老婆?」嫁個狐狸老公、在狐狸洞裡住久了,水水也越變越奸狡,善良的本性已逐漸模糊。
「是!她是我的妻子。」他下意識地縮緊手臂,不准她走。
「笨」獅子果然好欺負,三兩下就上了當。
「你說的?我馬上去拿結婚禮服過來、找個牧師,你們馬上結婚,免得夜長夢多,要是若若肚子大了,我很難向甄媽媽交代。」水水話剛說完,沒等耕尉反應過來,就一臉奸笑地推著仲墉出門。
他們走了,病房裡又是一片靜默,他輕抱住若若,覺得好安心。
「你叫若若是嗎?不管我記不記得你,我想我一定很喜歡你,睡吧!再睡一下下,醒來後,你就是我的新娘了。我不會讓你當未婚媽媽,我會保護你、照顧你,愛你……」
夢裡的她聽見他的諾言了嗎?為什麼會浮上一朵甜關的微笑?是的!一定是他們心意相連,他心中所想才會傳進她的心裡。
閉上眼睛,他們的頭緊緊靠著。睡吧、睡吧!等睡醒之後,白雪公主就要搭上豪華馬車嫁入城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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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著白紗禮服,若若不敢相信她真的要嫁給耕尉了。
要不是水水又叫又跳的,差點兒震碎她的耳膜:要不是媽媽的眼淚,灼燙了她的心;要不是一屋子黑鴉鴉的人頭,一看到她都要來抱抱她、說聲恭喜,她很難相信,自己會是今天婚禮的主角。
眼看著先前還信誓旦旦,說不要娶她的男人,現在竟然要在結婚證書上簽下自己的名字,對耕尉來說,這算不算「人有旦夕禍福」?
「老哥,恭喜你了!」賀耘尉一臉興奮地說。
哈哈!如他所願,老天當真派個侏儒國公主收了大哥,未來他只能在回憶中,搜尋他曾有過的「豐功偉業」。
所以還在求偶市場上的同胞們,上帝是公平的,賀家五少裡最花心、最風流、最低級、最挑食的男人賀仲墉和賀耕尉都娶了貌不驚人、身材「平」庸的「小」女人,而專情如伯墉、守身如玉的季墉和他這個從不沾蜂惹蜜的男人,全有了個萬中選一的美嬌娘為伴。
這就是告訴我們:你要先苦後甘呢、還是先甘後苦?
古代聖賢早早訓誡我們這些後代子孫——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因為,伯墉、季墉、耘尉都苦過、忍過、憋過,所以拿到老天所降的「大任」:而仲墉、耕尉這些「不忍」、「怕憋」的男人,自然只能得到「小任」啦!
耕尉從大家口裡去判定對方和自己的關係,到目前為止,他知道了誰是爸爸、媽媽、弟弟、弟媳婦和岳母。
「耘尉,你大哥的手不方便,你去幫他在結婚證書上簽名!」賀聚武樂歪了,沒想到這個兒子一醒來,就變得合作、懂事、聽話,變得很有人性了。
這場車禍撞得好、撞得妙!有空他要去把那個安全島,裝修成全台灣省最豪華、最富麗的安全島,讓有中國人的地方都知道,台灣的鵲橋就在建國北路上。
「好!」他非常樂意代勞,龍飛鳳舞的在證書上簽上「賀耕尉」三個字。
耕尉拿過結婚證書,端詳了半天。「弟弟。」
這聲呼喚把耘尉的聽覺神經緊緊扯繃。
認識了幾十年,耕尉從來沒有用這兩個字來稱呼過自己,以前他不是連名帶姓叫他,就是喊他死小子、爛傢伙的……他凝重的臉色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如果「弟弟」二字會引來注目,那麼耕尉接下來的話就更具爆炸力了。
「你寫的字太潦草了,我看不懂,你告訴我,我叫什麼名字?我自己簽好了。」
「再說一次,你不知道自己是誰?」賀聚武彈腿一躍,動作和紀政一樣敏捷,完全沒有遲暮老人的緩鈍。
「我想……我大概忘記了。」他有些尷尬地說。
啊……難怪他合作、難怪他乖巧懂事,因為他根本不記得自己是誰啊!天地不仁!讓他以為自己有個好兒子的夢想在瞬間破滅……他好想哭,可惜淚腺退化,早搾不出新鮮淚液。
伯墉湊了過來,做了初步檢查後,又按鈴找來護士,推他去做更精密的檢查。
一時之間,眾人全轉栘了陣地,像軍隊拔營—樣,走得乾乾淨淨,只剩下若若尷尬地坐在沙發上,一語不發地呆望著窗外。
唉……好夢易醒,她連禮服都還沒脫下,就發現這是一場鬧劇,偏偏她還興致勃勃地演出這場可笑的家家酒。
來不及悲傷,水水就衝了進來。她雙手一揚,得意地搖搖手上的結婚證書,去給若若。「收好!你的結婚證書。」
「那又沒有意義,是耘尉代簽的。」一張沒意義的結婚證書,可以拿來做什麼?憑悼她一場鏡花水月的婚禮?
「懶鬼!不能勞駕你的雙手,把它打開來看一看嗎?」
虧她那麼辛苦地邁開小短腿衝到耕尉身邊,恐嚇他親筆簽下這珍貴的三個字,她居然連看都不看就否決掉,朋友啊,朋友是做什麼的?都是假話啦!一碰到男人,朋友就合該自動到壁角去蹲蘿蔔啦!
「你怎麼弄到手的?」真是耕尉的親筆簽名。
「恐嚇他啊!我說等他檢查完後,就看不到你了,因為我要把你藏起來,讓他永遠找不到你,他一受驚嚇就拚命問我,他的名字怎麼寫?然後就飛快的簽下名寧,別誤會,可沒人強迫他。」水水滿臉驕傲,就不知道恐嚇病人會不會犯法。
「他受傷以後變得好依賴我。」若若喃喃白語。
「白癡!那叫愛不叫依賴,他是愛上你而不自覺,再加上那個該死的『忠於原味』的無聊思想,才會讓他不敢正視自己的心,要不,他幹嘛不依賴我,要依賴你?」瞪一眼那個被愛情攪成泥花狀的腦袋,唉!愛情是專門以吞蝕女人的「精明」為生嗎?
「因為我比較……」
「你敢說你比較高試試看!」只贏她0.5公分就一天到晚到處炫耀,也不想想誰比較漂亮、是誰先嫁掉?
「可是……我們是朋友,我們說好要當一輩子的朋友、我要賺他一輩子的錢,他還要幫我加薪。」她的反駁顯得又冗又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