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頁 文 / 襲玦
「你真的好怪。」水戀芙側著螓首，不解的看著他。
「怎麼怪？」甄期待輕問，喜歡聽她軟柔的聲音，像綿花糖般甜膩。
「你不會覺得累嗎？為什麼要當個雙面人？你明明就不是這樣的人。」為何要隱藏自己的真性情，不會累嗎？
「那我是怎樣的人？」揚著笑，甄期待再次問著。
「就……」水戀芙停了口，秀眉再次蹙起，「又來了，明明是我先問的。」
甄期待低聲笑了，為了臉上那清楚不悅的可愛表情，她真的很單純，連—點心思都不懂得隱藏。
「笑什麼啦！」水戀芙白了他一記。討厭，笑笑笑，有什麼好笑的。
「沒，你很可愛。」醇酒般迷人的嗓音輕輕自薄唇逸出，黑眸深深凝視她，像是要將她吸入瞳中般。
「你、你有什麼企圖？」他突來的稱讚，令水戀芙不禁羞紅了臉，二隻小手則不知所措地纏弄著。討厭，他怎麼突然冒出這句話。
「我能有什麼企圖？」他再次笑了，為她的反應。
「誰知道？」水戀芙瞥了他一眼，「你的心思很難懂。」就像面前的大海一樣，深到讓人看不見底。
「是嗎？」微斂下眸，甄期待輕聲應著。
「看吧看吧！又來了，你又用問句了。」手指著他，不滿的鼓起雙頰，水戀芙不滿的連聲說著，「明明就是我先問你的。」
「先回答我的問題，等我問完了，就讓你問個夠，如何？」輕笑著，甄期待提出了交換條件。
水戀芙噘起小嘴想了下，才點點頭，「好，你要問什麼？」
「你剛剛還沒說完，我是怎樣的人？」嘴角噙著笑容，甄期待柔聲問道，低醇的聲音在夜空下好似催眠人的夜曲。
「唔。」水戀芙側頭想了下，望了他一眼，才緩緩開口道：「你有好多面貌，也有好多性情。一下斯文有禮，一下狂妄恣意，讓人弄不清哪一個才是真正的你。」
就像此刻的他，髮絲被風吹得微亂，臉上的無框眼鏡也拿了下來，俊美的臉上再無遮掩，讓那雙炙人的黑眸更加勾動人心，唇角的邪笑更增添一絲狂野，現在的他毫無剛剛那副斯文氣息，彷彿變了另一個人。
「然後？」斂下黑眸，甄期待漫不經心的問著。
「沒了，就這樣。」水戀芙嘟起小嘴，望著他那讓人看不清思緒的俊臉，遲疑了下，才開口輕問：「你怎麼了？不高興呀？」是她剛剛說錯話了嗎？
「這是你這半個月來觀察的結果？」眸子揚起，深深睇著她。
「嗯。」水戀芙點頭，心裡有些忐忑，弄不清他臉上所代表的意思，是怒意嗎？
看出她臉上的不安，甄期待不禁笑了，「別緊張，我沒生氣。」她怎麼一點都不懂得隱藏心思，就像張白紙純淨的讓人忍不住想……欺負。
「那你幹嘛繃著一張臉？」咬著唇辦，水戀芙覦著他，確定他真的沒生氣，才敢揚起眸與他相視。
「在想你說的話，想我真的是你口中那樣的人嗎？」雙面人！這是她對他的評語？
「當然。」水戀芙仰起小臉，「你為什麼要隱藏自己？」她好奇的問著。
「因為方便。」不再掩蓋眸裡的精銳，甄朝待說著，「乖寶寶的外表可以讓很多人信任我，至少我在做任何事前，不會有人懷疑到我身上，也可以讓人降低戒心，有這麼好的效用，我何樂而不為？」
水戀芙愈聽，眉頭也就皺得愈緊，「你怎麼可以這樣？你都不怕被人發現的話，會遭人唾棄嗎？」怎麼有這種人？他簡直是把別人當成傻瓜嘛！
「你在替我擔心？」甄期待揚起笑，帶著得意。
「鬼才替你擔心。」水戀芙白了他一眼，這人臉皮真厚，「我是為那些相信你溫文表面的人感到可憐。」
「有什麼可憐的？」唇笑著，他佯裝不解。
「當然可憐。」水戀芙鼓起雙頰，一臉憤慨的模樣，「至少他們是真的喜愛斯文外表的你，你都不曾想過，一旦他們發現你的真面目，他們會有多失望嗎？」
「那又如何？」甄期待不在乎的反問。
「你怎麼這樣？！」看他不在意的模樣，水戀芙更不滿了。
「你怎麼不想是他們把太多想像中的美好掛在我身上，我不過是照著他們所想的去做而已，而且當你說我欺瞞他們時，搞不好他們也從我身上得到不少，這叫各取所需，誰也不欠誰。」甄期待懶懶的說著。
「歪理。」水戀芙瞪著他，「你這根本就是歪理。」根本是在為自己脫罪嘛！
「或許吧！」甄期待嘲弄的笑了，「不過那又如何？這世上的事本就真真假假，重要的是如何讓自己活得快樂、自在，其餘的又何必管太多？」
「就像你，不就因為活得太真，所以才會被拘束，享受不到自由——不管拘束你的是你父親對你的愛，抑或你身上的病痛。」說到這，嘲弄的笑容更深了。
「你說的好像你是對的，錯的人換成我了。」水戀芙擰眉瞪著他，聽他的意思不就所有的人都該跟他一樣，當個表裡不一的雙面人嗎？
「不，怎麼會？」他笑得無辜，「有你這麼天真的人存在也不錯，可以美化一下環境，蠻有意義的。」
水戀芙瞪大眼，「什麼美化環境？你好過分！」她氣得掄起粉拳往他身上打去。
「哈哈——」甄期待大聲笑了，任她不痛不癢的打著。果然，這小妮子真好玩。
「你還笑！」聽到他的笑聲，粉嫩的雙頰鼓得更高了，粉拳重重往他身上打去。「不淮笑！」
他躺下身子，看著她氣呼呼的可愛模樣，笑聲更顯響亮。
「可惡，你還笑！」水眸瞪著他，趁他倒下時，水戀芙乾脆跨坐到他身上，伸手搗住他的唇上，堵住那得意的笑聲。
「哼哼，看你這樣還笑不笑得出來。」水戀芙得意的哼了哼，卻沒細想兩人此時的姿勢有多曖昧。
看著她得意的笑臉，黑眸猶溢著笑意，頰上的綿軟觸感，飄來屬於她的淡香，他緩緩張唇……
「啊！」水戀芙低呼一聲，趕緊鬆開搗住他唇的小手，「你、你……」她紅著臉，卻吐不出完整的字句。
這人，竟用舌舔她的掌心！簡、簡直……
「我怎樣？」笑睇著她，大手握住她胸前的髮絲，輕輕把玩著。
「啊——」水戀芙再次尖呼，此時才發現二人的姿勢有多曖昧。她連忙想跳開，誰知卻被他反拉住，一轉眼，換她被他壓在身下。
「你、你想幹嘛？」水戀芙小心的問著，眼眸不敢與他相視。
「你認為我想幹嘛？」手指輕畫著她的臉，指上傳來舒服的觸感。
「別、別亂來喔，快放開我。」伸手想推開他，誰知卻一點力也使不出，就連心也狂亂的跳著。
怎麼辦？她快心臟病發了嗎？
「你的心跳得好快。」手掌來到她胸前，帶笑的聲音從上方響起。
「啊——唔！」水戀芙尖叫，卻立即被堵住嘴，她瞪大眼，不敢相信自己又被吻了。
「沒人告訴你，接吻要閉上眼嗎？」離開她香甜的唇瓣，甄期待啞著聲音道。
「你、你怎麼可以吻我？」水戀芙搗住嘴，眸子緊瞪著他，含糊的聲音從小手裡逸出。
「不可以嗎？」笑著，他反問。
「當、當然。」眼眶不禁微微泛紅，為他不在乎的態度，「你又不是我什麼人，怎麼可以吻我？」他那什麼態度，好像吻是件很平常的事。
「別哭。」低頭吻去她眼角的淚珠。
水戀芙愣住了，這次是為他溫柔的舉動，「你……」
「嗯？」他移開她搗住唇的手。
「為什麼吻我？」乖乖鬆開手，她輕問著。
「因為我想。」他笑了，「想就做，要有什麼理由嗎？」什麼都要找理由的話，那不是太浪費時間了？
水戀芙愣住了，想就做……
「原來你是這種人。」似乎有點明白了。
「什麼人？」唇幾乎與她的相貼，炙熱的氣息輕拂上她的臉。
「狂妄、自大、不管別人的心情……」接下來的句子被他的唇吻住了，微眨了眨眼，她緩緩闔上眼，任他的氣息包圍住自己。
在神志還沒迷失前，她知道，她不討厭他的吻，甚至……
有點喜歡。
第三章
「小姐，把藥吃了，趕緊睡吧！」一名身材圓潤的婦人將手上的藥和水，遞給床上的人兒，慈祥的圓臉上帶著疼寵的笑容。
「嗯。」水戀芙乖巧的將藥丸吃下，將空水杯遞給婦人後，便乖乖的躺上床。「張媽晚安。」笑著向婦人道晚，她輕輕闔上眼。
「小姐晚安。」張媽柔聲回道，將燈關上，再輕輕闔上房門，才緩步離去。
確定門外的腳步聲遠離了，一雙燦亮水眸才在黑暗中睜開，微眨了眨，菱唇揚起，坐起身子，揚眸看向窗外，等著那人到來。
等候的同時，小腦袋不由得想起這幾天裡與他相處的情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