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迷戀紫鳶尾

第15頁 文 / 宇璐

    他算是她的地下情夫嗎?如果光明正大地牽著她的手走進片場,不如她會不會掙脫……

    指尖微顫,在觸到她柔荑的一刻,又猛然閃開。

    呵,他還是沒有膽量。

    這個時候,真該向那些花花公子學兩招,無奈看似風流瀟灑的他,在關鍵的時候,竟變成了呆頭鵝。

    床都上了,還不敢牽手嗎?

    牽手跟上床是截然不同的,後者只是不負責任的情慾,前者則有執子之手,與子偕老的含意。男人都有情慾,但與子偕老……他相信很多人不敢輕易嘗試。

    "今天拍最後一場戲,劇本我還沒看到呢,"他握拳擱在嘴邊輕咳,強行制止指尖的不老實,"有點緊張。"

    "不用怕,還有一整個上午給你準備,如果到時忘了台詞,我可以幫你。"

    "張導幹麼搞得這麼神秘,故弄玄虛。"慾求不滿的端木佟,把氣出在導演身上。

    "哈哈,就是要保持神秘感,然後好拍下你們驚愕的表情。"

    "到底誰是兇手?你知道嗎?"

    "我?就算知道也不能告訴你。"關風穎眼睛笑得彎彎的,僻出柔荑,扳開他緊握的拳,"怎麼咳嗽了?是不是昨天晚上……感冒了?"

    "當然不是。"他曖昧地一眨眼,"昨天晚上,我們穿得一樣少,如果感冒,你也該染上才對。"

    "我有你當被子,睡得暖暖的,才不會哩!"她像小女孩般嘟嘟嘴。

    愛情能讓人返老還童,這話不假,他倆最近都活潑了許多。

    愛情?她真能給他?心裡甜滋滋的,理智上還是不敢相信。

    調笑兩句,猛地憶起這裡是光天化日之下,片場門口人來人往,他倆居然公然在此說著肉麻的話,若被人聽去,後果不堪設想。

    "愛麗絲!"做賊的人常被逮個正著,已有人瞪大眼睛,親自上前打探,"早呀!最近你好像總是能在路上遇見阿佟,然後一起上班,呵呵……好巧哦。"

    碰巧遇見?只有豬頭才會這樣猜!

    不過,端木佟並沒有機會將這得罪人的話語說出口,有人代答,挽救了他與同事之間的友誼。

    "我跟阿佟不是碰巧遇見的。"關風穎開口說。

    "不是碰巧?"好事人更為驚奇,眼珠子險些滾落,"那應該怎樣才能遇見?"

    若接近美人另有妙法,他們也想試試。

    關風穎笑而不答,大大方方地挽起端木佟的手臂,"各位,不好意思,我們要遲到了。"

    這一細微的舉動,無聲地表明一切。

    眾人像被點了啞穴,再也問不出話,呆呆地讓出一條路,讓這對璧人通行。

    端本佟也說不出話,原來,他想牽她的手,這份歹意她早已知曉。

    突如其來的驚喜,讓他不敢跟她多說一句話,害怕一旦多嘴,美夢就會消失。

    戲就在他的神遊中開拍了。

    最後一場戲,兇手因為原形畢露而想吞槍自殺──

    只見,兇手在對男主角的坦白中,表情從憤怒到憂傷,最後垂下眼險,微微抽泣,忽然拔出一把袖珍槍,直指自己的額。

    全劇到這裡真相大白。

    兇手是一個誰也預料不到的人──女主角!

    在大眾的認知中,通常主角不會是兇手,戲劇作家利用這一個盲點,欺騙了所有的人。

    何況,誰也不敢相信,這個貌似天真清純的女孩子,居然會設下如此陰險的連環殺人謎局。

    關風穎拔出槍,對準自己的太陽穴,當她扣下扳機,拍攝了幾個月的連續劇便結束了。

    也許因為戀愛中的人特別牽掛對方的安危,這一剎那,端木佟彷彿聞到死亡的氣息,他忽然很害怕她扣下扳機,害怕槍響的一刻。

    雖然,他知道這只是一場戲,槍也只是道具而已。

    但恐懼像山頂的烏雲,迅速襲擊他的全身,心口一片黑壓壓的顏色瀰漫。

    "等一下──"

    端木佟衝口而出的喊叫聲把大家都嚇了一跳,導演正在疑惑是否有這句台詞,關風穎正在怔愣為何他眼中會有那樣焦灼的神色,只見他向前一撲,握住她持槍的手。

    槍的保險已經打開,她的手一滑,"砰"的巨響子彈飛了出來。

    強而有力的子彈擦過端木佟的肩,打在布幕上,布幕立即出現一個窟窿。

    這一刻,所有的人更加震驚,如此強大的殺傷力,那子彈是真的!

    什麼時候,道具槍被人換成了真槍?

    而端木佟被子彈擦過的肩,滲出血,染紅衣襟。

    "佟──"關風穎尖叫一聲,伸手環抱,嬌小的身子支持著他。

    "我沒事……"端木佟微微笑了,因為失血臉色有些蒼白,血順流而下,匯入他的手心,抬起滴血的手掌,撫住她同樣蒼亡的臉龐,"告訴我……不會是你想自殺吧?"

    劇本是剛剛才公佈的,他不相信有人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把道具槍換成一模一樣的真槍,唯一合理的解釋就是兇手定是看過劇本的人。

    知道關風穎最後會扣下扳機,便早早做了準備,神不知、鬼不覺,殺人於彈指之間。

    現場除了張子慕,就只有關風穎知道故事的最終結果。

    "其實,每個演員都只拿到與自己有關的那部分劇本,結局只有扮演兇手的那個人能看。"

    他清楚地記得,剛到劇組的第一天,在強光下,張子慕曾這樣告訴過他。

    花重金請來保鏢的張子慕應該不會是換槍的人,端木佟不敢相信自己的推論,卻又不得不冒失一問:她,是想自殺嗎?

    "你以為是我……"關風穎杏眼圓睜,好半天,領悟了他的意思,才搖頭笑了,"不,當然不是,雖然我事先知道這齣戲的結局,但我還有蛋塔,還有……你,我捨不得死。"

    還有你?

    什麼時候,他在她心中有了如此的重量?

    端木佟微微閉上眼睛,身子往下滑,像是鬆了一口氣,完完全全放了心。肩雖受了傷,但彷彿被打了一針麻醉藥,並不感到疼,他注意到,在這生死關頭,她捨不得的名字裡沒有嚴明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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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換槍的人不是阿穎,你能想得出還有誰嗎?"

    只受了一點小傷,本毋需住院,但那個緊張他的人兒,強行把他按倒在病床上,宣佈如果他的傷口沒有癒合就不能下床。端木佟只能笑著,難以抵抗心裡一絲甜蜜,乖乖聽話。

    然而,他不是一個閒得住的人,即使躺在病床上,仍不忘找出兇手。

    張子慕坐在一旁,看好戲似地看著護士小姐為他換藥,不顧他咧嘴叫痛,笑意盎然。

    "你十萬火急地把我叫來,就是為了這事?"

    "隱患一天不除,阿穎就不可能安全,難道你認為這是小事?"端木佟低吼。

    "現在你大哥派了不下十個弟兄保護她,戲也拍完了,她可以整天呆在家裡,我倒真的很放心。"張子慕抓起送給病人的果汁,一飲而盡。

    "還有誰事先看過劇本?"

    "整個劇組,除了我和她,沒有別人,連雪茜也沒有,不過,總公司那邊,老闆應該看過……但他會捨得幹掉阿穎這棵搖錢樹?呵呵,我很懷疑。"

    "那麼……編劇是誰?"

    "老闆找來的,應該是一個不相關的人吧。"

    "他叫什麼名字?"

    "不知道,我甚至沒見過這個人,那天,老闆很神秘地把劇本交給我,說是要拍這部戲。他說編劇是個重量級人物,但暫時不方便透露姓名,我們一直用伊媚兒聯繫的,他每寫完一集就傳過來,我如果有什麼意見,也是透過這種方式告訴他……"張子慕的話語忽然住,對上端木佟那雙盯著他的眼睛,"難道……你、你是說……編劇難道就是……"

    "所以要拜託張導給老闆打個電話嘍。"知道雙方的猜想一樣,端木佟點了點頭。

    "哎呀……"張子慕抓抓頭髮,"我怎麼事先沒有想到,神秘的編劇,是因為被人迫債不得不神秘地躲起來……這樣一來,我豈不成了幫兇?"

    "我會派人查明電郵的來源,你向老闆打聽一下吧,但記住,不要讓老闆知道我們的懷疑,就當作閒聊,漫不經心地套他的話。"

    "套誰的話?"迎面進來的關風穎聽到最後一句,含笑地挑起眉,"你們兩個神神秘秘地在說什麼?有什麼陰謀?"

    "哪來什麼陰謀!"端木佟故作清純地攤開手,"不信你可以問護士小姐,她一直在旁邊。"

    "我可聽不懂他們在說什麼,"白衣天使莞爾,"不過,關小姐,我要向你告狀,剛才換藥的時候,端木先生很不老實,動來動去的,差點撕裂傷口。"

    猜到兇手是誰,心情激動,自然身體也跟著激動,端木佟無力再狡辯,老實地低下頭,使了眼色,讓張子慕快逃。

    "算他識趣,逃得快!"關風穎假裝凶悍地叉起腰,把一大堆補品堆在桌子上,"不過,嘿嘿,你這個逃不掉的人可要倒大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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