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淡香妖嬈

第9頁 文 / 宇璐

    「王爺?」暮紫芍不解地望著明若溪,「怎麼,皇上也召了你?」

    他垂著眸子,不說話。

    「公公,這是怎麼一回事?皇上呢?」暮紫芍剛想回頭詢問,宦官卻早已退出,門「吱呀」一聲被關上了。

    「皇上不在這兒。」明若溪輕聲說。

    「什麼?」暮紫芍一驚,「是……王爺想見我?」

    「不,應該說,是皇上讓臣來見您。」

    「呵,」掠開髮絲,她鎮定道,「王爺還是明說了吧,紫芍很笨的。」

    「皇上聽說……紫芍姑娘出生之日,空中曾有過蔚為壯觀的景象,不知是真是假,所以特地叫臣來問問。」

    「『紫芍姑娘』?『臣』?王爺什麼時候變了口氣,我以為咱們已經是朋友了,」暮紫芍忽然仰頭大笑,「好,既然王爺問起,我也不便為難您,實話實說,我出生的那日,的確有彗星劃過夜空——這樣的回答,可以讓您交差了嗎?」

    「紫芍姑娘頰邊那顆痣,民間俗稱『傷夫落淚痣』?」

    「沒錯,好像是這個名字。」

    「既然如此,東閣王為何送紫芍姑娘這樣的人進宮?不怕傷了龍體?」

    「因為我的義父以為,這一切不過是毫無根據的迷信;他同時也認為皇上貴為九五之尊,應該不會盲目聽信怪力亂神之說:他更加肯定紫芍是一個完全能把皇上伺候得妥妥當當的人。所以,紫芍到這兒來了,雖然我並非什麼傾國傾城的佳人,但卻代表了東閣王和東域領土所有百姓的誠意!」

    她高高地昂著頭,驕傲得如孔雀般讓清亮的聲音在大廳裡迴響,心裡像是充著一股氣——氣什麼?她也不明白。只知道,他用這種陌生的語調質問她的那一刻,惱怒就悶於胸中,驅之不散。

    「可是,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千百年來,民間都流傳著這樣的說法,空穴來風,未必無因。如果真的傷了龍體,東閣王要如何擔待?」

    「……那王爺您說要我們如何?」

    「紫芍,」明若溪終於抬起眸子,眼神深邃複雜,「剛才的話,是做微臣子的我代問的,現在的話,是做為朋友的我想問的——你願不願意出宮?」

    呵,他還是把她當朋友的。

    暮紫芍的語氣微微輕了下來,「為什麼王爺總想說服我出宮?」

    「因為……」顫動的嘴唇欲言又止,幾經徘徊,話語終於出口,「皇上要我替他試一試……」

    「試什麼?」

    「試你有沒有傳說中的……危險。」

    呆立半晌,總算明白了其中含意。激憤的情緒霎時波濤洶湧,深深吸了數口夜間寒涼的空氣,仍不見平復。

    他們兄弟把她當成什麼了?千人睡萬人騎的妓女?還是毫無感覺的玩物?難以想像,堂堂一國之君,竟會提出如此污穢不堪的建議,就算她只是一個一文不值的女人,這種作法難道不怕侮辱了他的兄弟?

    指尖不斷顫抖,停不下來,也不想停下來。

    明若溪把她的反應看在眼裡,心中一陣疼痛,大步上前,一把將她的手攏入掌心。手的冰涼直傳體膚,凍著了他的心。「紫芍,不要難過,我送你出去……我立刻想辦法送你出宮!」

    「不,」暮紫芍深深吸進自己的眼淚,不讓它溢出半顆,「我不走。」

    「你……」看了那悲傷的面孔,卻聽到這相反的答案,他愕然。

    「王爺,您肯要紫芍嗎?」她忽然淒涼地笑,笑容落在他的心尖上,彷彿下了霜。

    不,這個時候,她不能走。即使受再大的屈辱,她也要替義父拿回那件東西。這條命,這具身體,本來就不值什麼錢,何必故作高貴?

    多少年了,她以為自己已經擺脫了「掃把星」的稱號,沒想到這名字就像恥辱的烙印緊緊黏著她,恐怕永遠去不掉。

    衣帶輕輕解開,露出一片抹胸。「王爺,現在就要『試』嗎?」

    「不……」明若溪趕緊將她的衣帶結上,不忍看她糟蹋自己的模樣。

    「怎麼?王爺怕了?怕我這傷夫的命會克了您?」又是一笑,笑中帶著嘲諷。

    「我不怕,也從不相信『剋夫』這類無稽之談,」他認真地望穿她的眸,「紫芍,你要知道,如果我真要了你,不是因為別的,而是因為——我想要你。」

    他……他在說些什麼?今夜的腦子受到太多衝擊,她一時間竟懵懂了。若是平素的懷春少女,聽到這樣的表白,會頓時滿臉羞紅吧?風流倜儻的明若溪,竟然有一天會主動說想要一個女子?從來都只是女子們想要他,什麼時候乾坤顛倒了?

    但暮紫芍此刻恍恍惚惚,告白中的深情,像是沒有聽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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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若溪坐在床側,聽溫泉池子中沽沽的流水聲,雖隔著紗幔,但他知道伊人已經沐浴完畢。

    月光很亮,映到床頭,褪掉雪青色的袍,他此刻一襲翩然的白衫著地。摘了束冠,頭髮烏黑如瀑,直至腳踝。這樣的美男子,應該自信地面對即將出浴的佳人,但他卻心懷忐忑,害怕她厭惡自己的身體。

    紗幔一掀,他看見那串足上的金飾叮叮作響朝他走來。

    「王爺……」

    蓮足距他三步之遙,像是猶豫了,悄然停住。

    暮紫芍也是一襲雪白,臉頰因為溫水的浸泡,被騰騰白霧薰得微紅。

    「紫芍,我再說一遍,如果你現在想走……還來得及。」明若溪盡量不看她嬌艷欲滴的模樣,抑住一顆狂跳的心。

    「紫芍既然已作決定,斷不會後悔的。」蓮足趨步上前,一隻玉手搭上他的肩,「王爺……紫芍只是想說,今夜得全靠您,紫芍從來沒有……不會……」

    嘿!明若溪笑了。這個小傻瓜,他當然知道她不會。晴如空再怎麼大膽,也不敢送一個白布有染的女子進宮。

    她的第一次,將屬於他。

    想到這點,他的心跳得更狂了,彷彿有深淵般的濃情漫進他的胸口。沒有人知道,這還是他頭一回碰處子。放浪形骸的他,看似百無禁忌,其實他有一條秘密的自律——不碰處子。他的女人以青樓花魁居多,偶爾一些送上門來的風流千金,貌似清純,實則早已閱人無數。

    他會弄疼她嗎?聽說,那初夜的一抹鮮紅,會讓很多女子從此害怕閨房之樂。他該怎樣對她,才算溫柔?答應二哥這無理的要求,不是沒有私心的,他亦想藉此親近她……呵,男人,真是無恥!

    「紫芍,不要怕,有我在……」他輕輕將她帶上床側,攬入懷中。

    洗浴過後的發散發一股滲透肺腑的幽香,他又聞到了這令他朝思暮想的味道。一直想問,這到底是她天生的體香,還是後來的薰染。

    這香味足以令他意亂情迷,明若溪感到下身已然硬挺。

    「我們現在要做什麼?」暮紫芍睜大眼睛,天真地問。

    「現在要做的,就是先閉上你的眼睛。」明若溪忍俊不住,大掌撫上她的眼眸,待到睫毛微垂,他才俯下身子吻住她的唇。

    像是試探,柔軟的舌輕輕描繪唇的曲線,並不急於索取止渴。他要讓她先習慣自己的氣息,一點,一點,放鬆戒備的身子。只有這樣,接下來發生的事,才不會過於疼痛。

    雖然這瞬間他有些許疑惑——晴如空派來伺候煜皇的人,怎會如此「無知」?至少,事前的「訓練」應該有一些。

    但他情願相信懷中的女子天真無邪,希望這沾染塵世的一刻,完完全全屬於他。

    「哈——」忽然,暮紫芍笑了起來,抽離他的懷抱,笑得花枝亂顫。「王、王爺……我實在沒有辦法跟您這樣……我一直把您當朋友,這樣真的好奇怪……」

    明若溪愣住了,他那樣專注地投入,身下都已有了反應,她居然在笑?

    呵……痛楚滲入骨髓,她不愛他,所以無法專注,覺得這樣的行為很「奇怪」。如果是一個稍微對他有意的女子,早已雙頰潮紅,嬌喘不止了。

    「不過,王爺……紫芍倒有一個好法子,能讓咱們不那麼……尷尬。」半晌,笑意遏止,她上氣不接下氣地說。

    「什麼法子?」他繃著臉,聽著自己聲音的嘶啞,卻要故作鎮定,與她出謀劃策。

    「這是她們給我的,」手一張,一枚藥丸立在掌心,「她們說……只要咱們一人一半,吃了這個,今晚就不會覺得難堪了,等醒來的時候會……忘記一切。」

    她們,當然指的是她那些貼身的老媽子們。這顆藥丸,他當然也清楚是什麼。

    很理智的做法,吃了春藥,自然春潮澎湃、神志不清,做了什麼,無論多麼驚天動地,一覺醒來之後都會統統忘記。

    但他在看到這東西的一剎那,被憤怒攥住,幾乎想隨手一甩,打落那藥丸。

    不,他不要忘記這珍貴的一夜,他要清清醒醒的,看她在自己藥身下輾轉哦吟,看她的歡愉和疼痛,他要記住愛她時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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