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戀愛向右走

第7頁 文 / 魚悠

    她本來不以為意,但隨著日子一天天過去,她的症狀更加明顯,也越來越嚴重。

    早上才睜開眼睛,她便頭昏腦脹地不想起床,胃裡一股酸性物質猛往喉頭衝去,害得她在神智尚未完全清醒的情況下衝進浴室,先是迷迷糊糊撞到門,後來又狠狠地滑了一跤,在煞車不及的情況下撞上馬桶。

    好不容易清洗完畢,她又突然覺得頭重得幾乎無法抬起,而且全身又酸又痛的。

    該不會是感冒了吧?她伸手探探額頭發現有點燙。

    但是她知道自己沒有生病的權利,努力想忘記不舒服的感覺,趕緊換好衣服,匆匆忙忙地步出房門,到司徒杋的房門口等他。

    在等待的這段時間,她深感不適,她的身體不時地向她提出抗議,雖然她很想休息,但卻休息不得。

    當司徒杋步出房門,一抬頭便發現桑祐的臉很紅,但是他可以確定她絕不是因為看到他而臉紅。

    是感冒了嗎?他擔心的想著。

    經過一個月的相處,他已經漸漸習慣了她的存在,也對她碎碎念的看家本領習以為常,甚至還會關心她。

    最近這一星期,他發現她的話越來越少,當然他不會笨到以為她想改掉自己多話的習慣,所以猜想她八成是生病了。

    努力振作起精神,桑祐硬是擠出一抹笑容,「早,司徒先生。」

    司徒杋微點了下頭,踩著波斯地毯走下螺旋梯。

    「少爺、桑祐小姐,早餐準備好了。」和往常一樣,譚管家在一樓樓梯口等候他們。

    「嗯,幫我拿報紙來。」司徒杋領著桑祐昂首闊步地走進古意盎然的餐廳。

    當管家將早餐遞上時,濃郁的咖啡香充斥在桑祐鼻間,進而刺激神經引發腸胃不適的同時,噁心想吐的感覺又來了。

    她及時摀住口鼻,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衝進廁所。

    她的舉動引發譚管家的猜測,他直覺地望向司徒杋。

    司徒杋的眉頭緊蹙,放下手上的報紙,站起身。「早餐不吃了,幫我備車。」

    看樣子桑祐真的生病了,而且還病得不輕。

    他走向廁所,連門都不敲的逕自開門進去,見她整個人趴在馬桶上不停嘔吐,頓時也讓他產生了想吐的感覺。

    他走上前揪住她的衣領,不管她到底吐完了沒有,拖了便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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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這人很沒品耶!」桑祐一邊拿著面紙擦拭嘴角及衣服的穢物,一邊氣憤的咒罵著,一雙眼眸像著了火似的。「你也不看看我在做什麼,就拖著我走,你到底把我當成什麼呀!」

    她低頭看了自己的衣服一眼,眉頭皺得死緊。「都是你啦!你看我的衣服都弄髒了,看你要怎麼賠我。」她將衣服湊進鼻子前聞了聞,「哇!好臭。」

    她抽了張面紙拚命擦拭著,目光像把利刃直直射向他。

    看來她生病歸生病,那張嘴依然不饒人。

    司徒杋仍然維持著一百零一號表情。前一個星期的經驗告訴他:當她喋喋不休、碎碎念的時候,千萬不可以有任何的表情,更不可以有任何的反駁,否則就會有被口水淹死的危險。

    「你幹嘛一句話都不說?」念頭突地一轉,桑祐臉上浮現一抹得意,「你該不會是知道自己不對,所以心虛了吧?」

    不待他回話,她拍拍他的肩,一副早料到的模樣。「算了,不同你計較,這次就原諒你吧!」

    今天她不舒服,沒心情跟他計較,就當是她大發慈悲,放他一馬。

    司徒杋仍然面無表情,但心裡卻猛叫苦。

    這女人不只喋喋不休,還是個自大狂。他真怕她那張比菜市場的三姑六婆還可怕的嘴,不管什麼事她都可以說得跟真的似的,甚至還有點像巫師下「詛咒」,隨時都有可能應驗。或許她應該參選立委,說不定那張嘴可以幫她在政壇爭取到一席之地。

    桑祐換了個姿勢,正打算閉目養神時,醫院兩個字卻映入她眼中。

    「你要去哪裡?」在桑祐問話的同時,車子已經駛進醫院的地下停車場。

    「看病。」司徒杋簡單明瞭地道。

    應該不會這麼剛好吧?「你生病了?」桑祐直覺反應道。

    「不是。」他丟給她一個明知故問的表情。

    「那誰……」突然,她閉上了嘴。

    俐落的將車子停進停車格,拉起手煞車後,司徒杋的手順勢貼上她的額頭,像捉到她的把柄,「你發燒了還不看醫生,難不成你想等到自己的智能減退才乖乖看醫生嗎?」此時,他說話的語氣像極了桑祐平時碎碎念的模樣。

    「我不要看醫生,縱使我變笨了也不關你的事。」她雙手環胸,一副警戒模樣。

    「你現在是我的保鏢,容不得你變笨,而且我也不想有一個『智障』保鏢!」司徒杋的話很毒,卻也十分貼切。

    「你說我智障!」桑祐既驚訝又憤怒。

    「你別對號入座,我只是比喻。」話鋒一轉,他走下車繞至另一端,打開車門後問道:「你是要自己下車還是要我抱你?」聽似文明的選擇,但卻充斥著霸氣。

    「沒有其他選擇了嗎?」她不甚情願地問。

    司徒杋突揚高眉,低下身將她抱出車外。

    「你幹嘛?我自己會走。」她的臉紅得像熟透的蕃茄。

    「早知如此又何必逞強!」他笑得很得意。

    桑祐睨了他一眼,眼中帶著明顯的怒氣。

    不過她依然不改本性,開始沿路絮絮叨叨地念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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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徒杋替桑祐掛完號,兩人在候診室等待。

    一想到要看病,她就渾身不舒服,頭也更痛了。

    不行!坐在這裡就跟等死一樣,她得想個辦法逃走才行。

    桑祐的目光鎖住診療室,此時一名老先生剛看完病緩慢的走出來,就在門關上的那一剎那,她看到了主治醫生的面孔。

    「嗯……這個醫生這麼老了,八成有重聽,說不定還有輕微的老年癡呆症,要是不小心出了差錯怎麼辦?例如開錯藥。」

    司徒杋瞥了她一眼。「老醫生的經驗通常都比較豐富。」

    「可是他這麼老了,總會有出錯的時候吧!」為了能逃離這裡,就算要她譭謗一個德高望重的杏林奇葩,她也在所不惜。

    「你害怕看醫生?」察覺出她的害怕,他有些訝異。

    被猜中心事,桑祐又羞又氣地別過臉,故作鎮定的道:「我怎麼可能會怕看醫生,我只是擔心他這麼老了,要是不小心聽錯病症開錯藥怎麼辦?到時我豈不是很倒楣。」

    「那要換個醫生嗎?」他清清楚楚地感覺到了她的害怕。

    「能不能不要看?」她在蒼白的臉上硬是擠出一抹笑容,試圖掩飾過去。

    「不行。」他的手摸著她的額際探了探她的體溫。「不過……如果你有辦法在十秒鐘內退燒,我會考慮。」他對她露齒一笑。

    桑祐的臉霎時垮了下來。這怎麼可能嘛!

    接著,她聽到護士小姐用甜美的嗓音叫著她的名字,又聽到司徒杋不帶溫度的聲音道:「走吧!」

    隨後他便像捉小雞般地將她提了進去。

    一坐定,老醫生半垂著頭看了下她的臉。「桑祐嗎?」

    桑祐面露懼意地點了下頭。

    「感冒了嗎?」不等她點頭,老醫生從抽屜拿出耳溫槍,對著她的耳朵按了下。「三十九度,發燒。」

    他在鍵盤上敲了幾下。「有咳嗽嗎?」

    「沒有。」

    「打噴嚏嗎?」

    「沒有。」

    「那有什麼症狀?」老醫生的口氣不是很好。

    「就頭痛、頭暈吧!」她敷衍地道,只想趕快走。

    「早上她吐得很厲害。」司徒杋插上一句。

    老醫生聞言,又在鍵盤上敲了幾下。「藥照三餐吃,三天後再來複診。」

    桑祐鬆了一口氣,慶幸只要吃藥。

    「有沒有更快的方法?」司徒杋又問。

    接著,桑祐聽到了她最不想聽到的一句話。

    「打針。」

    聽到「打針」二字,她臉色不禁發白。「我不……」

    「就打針吧!」

    天啊!她感覺自己就像被判了死刑。

    就在桑祐打算再次出聲抗議前,她已經被扛起。「你放開我……」

    「請問要到哪裡打針?」司徒杋轉身問道。

    老醫生鼻樑上的老花眼鏡滑了下來,驚詫的打量著他。

    他看了大半輩子的病,還是第一次看到這樣的情景。「出去右轉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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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來縱使看起來天不怕、地不怕的人,也是會有剋星的。

    這是司徒杋新生的一個想法。

    當護士小姐拿著針筒緩緩地走向桑祐,細而長的針呈現在她眼前時,她原本發燙的臉頓時轉為蒼白。

    她將袖子拉下蓋住手臂,一步一步的往後退。

    此時,天真可人的護士小姐在她眼裡變成了巫婆,而針筒則像是致命毒藥。

    「小姐,你不要怕,不會痛的。」護士小姐的語氣異常溫柔,眼神閃爍不定,嘴角揚起的弧度堪稱完美,那抹笑好比蒙娜麗莎,足以吸引成千上萬的男人,令他們為之瘋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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