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頁 文 / 魚悠
桑祐不屑地睨了他一眼,轉身欲上樓,「要喝茶自己倒,我要去睡覺了。」啐!專程叫她回來只是為了這點雞毛蒜皮的小事,她甘願上樓夢周公。
桑天傑見狀突地出手拉住她。
「還不行,我有話跟你說。」他抓起她的手,一把將她摔倒在沙發上,自己在她對面坐了下來。
桑祐在毫無防備的情況下被摔出去,鼻子正好和椅子的扶手撞個正著,「老爸,很痛耶!」哪有人這樣對自己女兒的,真是沒有人性。
她搓揉著鼻子,眼眶忍不住泛紅。
「一個練武之人那麼怕痛,這還像話嗎?」桑天傑心中雖然有著不捨與歉疚,但臉上卻沒有表現出來。
「我撞到的地方是鼻子耶!鼻子是全身上下最脆弱的地方……」她突然感覺到鼻腔裡好像有東西正迅速地流出來。
不會真的流鼻血了吧?
在看到手指上鮮紅色的血時,桑祐的眼睛頓時睜得老大,全身血液逆流、心跳加快。「啊——流鼻血了啦!」隨即,她飛快地奔進廁所。
桑天傑微扯嘴角,一時無言以對。流個鼻血就驚慌成這副德行,以後要怎麼辦?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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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餐時間,桑祐的頭壓得老低,連夾菜時也是如此,像是生怕讓人看到她的臉一般。
「祐,你幹嘛一直低著頭,是怎麼了嗎?」桑佐不解地問著。
「沒有啦!」桑祐搖搖頭,含糊的答道。
「怎麼?鼻子還在流血?」桑天傑擔心的問。
「流血?」這兩個字勾起桑佐的好奇心,他伸手將桑祐的下巴抬高,果真看到兩團微滲著血紅色的衛生紙。「你該不會是中了老爸的招吧?」
桑祐聞言,甚感氣憤地甩開他的手,隨後又低下頭一臉不在意地喃喃道:「那是老爸玩陰的,我才會中招。」
此話一出,在場的另外兩人立即斂起面容,眼睛瞪得老大,眸中儘是不諒解。
「老公!」
「老爸!你……」
宮亦汝及桑佐同時睨向桑天傑,面露責難。
被兩雙不諒解的眼眸盯著,桑天傑居然還能正色凜然的道:「什麼玩陰的?是她自己偷懶太久沒到道場練習,退步了不少,我才輕輕一拉,她人就被我摔到椅子上了。」
「我哪有退步,是你從背後偷襲我的耶!」桑祐不甘地反駁:「哪有練武之人會卑鄙到從人背後偷襲的?」她用桑天傑最常教訓她的話作為指控。
「如果你沒有偷懶,怎會輕易就被我摔出去?」桑天傑臉不紅氣不喘的回道,目光轉為嚴厲。
「也對,妹妹好像很久沒去道場了。」桑佐點了下頭。他好像已經很久沒在道場看到桑祐了。
「大哥!」桑祐吼道。「你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啦!」
桑天傑為此皺緊了眉頭。他猜的沒錯,桑祐果真偷懶沒到道場,以她長期缺乏練習的情況看來,真的有辦法勝任即將委任於她的工作嗎?
宮亦汝也注意到了桑天傑的不對勁,她輕拉他的衣服,低聲問道:「老公,你怎麼了?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
「沒事,待會兒吃飽再說!」他拍拍她的手,臉色依然憂慮。
本來忙著鬥嘴的桑佐和桑祐也閉上了嘴,滿臉疑惑地盯著桑天傑。
是發生什麼事了嗎?兩人心中有著同樣的疑問,但都不敢開口發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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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二十幾年來,桑祐覺得家裡最可怕的一天。
這大概也是她長這麼大以來,最正經的一次。平時她坐沒坐相、站沒站相習慣了,突然要她正經八百的還真不習慣。
「老……爸爸,有什麼事嗎?」少了平時的嘻笑怒罵,第一次這麼正經,桑祐深感不習慣,光是簡單的說個話,舌頭都像是要打結了。
「我這次回來,是有件事想委任於你,不過……」桑天傑仍然猶豫不決。
「委任?」說的這麼客氣,一定不是什麼「好康」的,回想到兩年前的相似場景,桑祐有了不祥的預感。「不會又想要我幫你的忙吧?」
「沒錯。」桑天傑點點頭。
「我不要。」桑祐想也不想便直接拒絕。「我才不要,你那個老闆簡直是一個瘋子。」
桑天傑的怒火也湧了上來,他憤怒地拍了下桌子,怒不可遏的直瞪著桑祐。「你再說一次!」
「本來就是嘛!」桑祐不要命的回道:「他整天神經兮兮的,像被害妄想症一樣,老是懷疑有人要殺他。」
想到上一次的事,她就全身寒毛直豎。那次她還真誤以為碰到了神經病,誰知他竟是她老爸的老闆。
「這次的和上次不同。」桑天傑額上青筋浮現,努力壓抑著怒氣。
「不同?」桑祐有點好奇。「哪裡不同了?莫非他病情加重,在一夜之間變了一個人?」
「是對像不一樣。」桑天傑心事重重地道。
「對像不一樣?不會是他兒子吧!嘿嘿……」這更慘!父親的個性怪得沒話可形容,在相同基因下生出來的兒子大概也好不到哪裡去,說不定還會變本加厲呢!
「我就是要你保護他兒子。」桑天傑點點頭,若有所思。
桑祐抗議道:「我在幾年前已經滿二十歲,早已擁有獨立自主的權利,你不能剝奪我的自主權,縱使你是我老爸也一樣。我要提出上訴!」
「我是你老爸,難不成你要告我!」這個大逆不道的不肖女!
「我……沒那個意思。」她傻笑著,企圖矇混過去。
「最好不是那個意思,反正我已經答應人家了,下星期你就得過去。」
桑天傑不容反駁地道。
「為什麼是我,難道大哥不行嗎?」桑祐仍在掙扎。
「是呀!老爸,讓妹妹去不太好,對方畢竟是個男人……」桑佐也頗為擔心。「要是他對妹妹……」
「這問題我已經想過了,不過這正好也是給她一個學習保護自己的機會。」
「我反對!要是那男人是色狼怎麼辦?」一個男人若「發情」起來,力氣之大就算是武藝高強的女子也不見得擋得住。「我提議讓大哥去。」
「如果桑佐去了,那道場怎麼辦?」桑天傑反問。「難不成你有把握扛起道場的生意?還是你認為以你現在的功夫可以教學生?」
「以我現在的功夫當然是沒辦法教學生,但是相同的,對於保鏢的工作我也無法勝任。」
「什麼話!我之所以安排你去有一半也是為了訓練你,以你現在的功夫,對付色狼應該是綽綽有餘了。」桑祐的話讓桑天傑更理直氣壯了。「事情就這麼說定了,下星期你就過去。」
「那你回來幹嘛?如果你有可以讓我口服心服的理由,我就絕不再說第二句話。」不是她不孝,而是因為她當他的女兒已經二十幾個年頭了,他在想什麼她會不清楚嗎?他一定是想帶著老婆環遊世界去,然後把自己的兒女留在台灣受苦受難。
這種事不是第一次發生,而是平均每兩年就會發生一次。
「我老了,體力大不如前。」桑天傑歎了口氣,一副很無奈的模樣。「其實我也是很不願意的,但事實就是事實,不想承認也不行。」
桑祐和桑佐聞言對看一眼,表情甚是奇怪。
這話他們也是平均兩年就會聽到一次。若是他的體力真的大不如前,那麼他剛才的偷襲行動體力又是從何而來?
桑祐打了個呵欠,「我上樓睡覺了。」與其在這裡聽這些有的沒的,不如上樓睡覺。
桑佐也起身道:「我去道場了,待會兒還有課。」
話落,兩人皆以最快的速度離開現場。
桑天傑望著他們兩人的背影,心中甚感不解。
他轉頭問著面無表情的宮亦汝:「我說錯什麼了嗎?為什麼他們……」
「你是沒說錯什麼。」她不疾不徐地啜了口茶。「只是你剛才說的話平均兩年就會出現一次。」
她又拿起一片餅乾咬了一口。「這次我們要去哪裡玩?黃金海岸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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偌大的會議室裡,司徒杋位居首位,修長有力的手指把玩著K金筆,縱然俊爾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卻已足夠讓在場其他自詡英俊瀟灑的男子黯然失色。
他們現在正為了一件投標案大傷腦筋,原因是和他們對立的公司也有參與投標案,但對方公司平時就愛耍小手段,搶了他們不少案子,而今天這件投標案是近年來最大宗的投標案,為怕事件重演,遂才會出動公司經理級以上的主管到場商討對策。
不過司徒杋並不擔心,因為這件投標案他在一個月前就開始進行,而且他有十足的把握,不過他就是喜歡看底下員工窮緊張的模樣。
他一邊把玩著手上的筆,一邊漫不經心地聽著台上侃侃而談的論調,右耳進、左耳出是他現在的最佳寫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