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頁 文 / 念眉
「最重要的是她還走火入魔,找個爛道士來污辱我們一代玉女明星,太過分了!」歐陽驥與她同一個鼻孔出氣。他個人也是受害者之一,裴允澄來了之後,將大夥兒的生活搞得雞犬不寧。
「幸好我胸襟開闊,不與她計較太多。」純情不忘稱讚自己。
「如果不是你大發新聞稿,也不會惹出這些麻煩,更不會讓她知道我們在這裡拍戲!」裴其濬赫然驚覺,原來罪魁禍首一直在他身邊!
「自己家門不幸出了那種心理不健全的怪胎,怎能怪我?」撇撇嘴,連忙撇清責任。
「當然要怪你!」眾人異口同聲,將炮口直指向她。
「我?』純情不由得後退三步,敵不過眾人的審視,理不直氣不壯的回嘴:「就算我要負億萬分之一的責任好了;但她心理不健全、身心發展受限,應該去找心理醫生,接受開導啟發,我這個手無縛雞之力的一代玉女明星,根本幫不了什麼忙。」
「嗯,好像有道理。」眾人點點頭,唯獨裴其濬沒附議。
「裴老大,你就拿出大男人的氣概嘛,用先前你罵大姊的那副凶狠去罵醒她不就得了?這事簡單,沒你想得那麼複雜啦!」純真提出她棒透了的想法。
「不行啦!她一覺得委屈又要上演一哭、二鬧、三上吊的戲碼,鬧得大家更是身心俱疲。」秦棧風說出前例。
「這麼說來,她根本就是利用你的憐憫心來勒索親情。」純情擰眉,無法置信天底下居然會有這樣的女人。
「對啊!」純真接收大姊丟過來的眼色,忙著搭腔,「明天一早還要拍戲,大姊要不要先去休息?熬夜可是女人肌膚的大敵喔!〕
眼見情勢不妙,兩人立即決定甩開燙手山芋,落跑去也。
「唉!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來時各自飛。」歐陽驥好不同情裴其濬的遭遇。
「老大,你真的得想想法子,要不下回被抓去作法以酬謝眾神、焚香祝禱的就輪到我們了,然後大家會以為這問飯店鬧鬼了!」秦棧風頭皮發麻地瞪著裴允澄送來的那疊保命符咒,大歎嗚呼哀哉。
「你們以為我不想攆她回去嗎?但我媽臨終前干叮嚀萬交代我得好好照顧她,不能有所閃失……面對這種事,你們要我怎麼辦?」從皮包裡掏出一張泛黃的全家福,愛情、親情難兩全啊!
「你這幾年受瘋丫頭的荼毒也夠了吧,何必再把全部的責任往身上攬?」秦棧風不明白鑽牛角尖對他有何好處?
「當年要沒有我媽的善心,就不會有今天的我。」談及母親,裴其濬疲憊的臉龐難得露出一抹溫柔色彩。
「不過,你跟裴家的關係也該結清了吧?還是你打算就這樣糾纏一輩子?」秦棧風忍不住想發飄。全劇組因為小惡魔的攪和陷入一團混亂,偏偏他還在那邊高喊親情萬歲!
「我們是一家人。」裴其濬淡淡接腔,語氣裡漫著不容質疑的堅定。
「哼!」秦棧風氣悶,不解自己好端端地幹嘛捲入人家的家務事裡?依他看,裴家那本爛帳就算找青天大老爺來,也難以釐清。
「現在不是嘔氣的時候,我們不能消極的奢望裴允澄自己離開,必須爭取時效趕快把戲拍完,當初向大陸官方申請借棚的日子已經快到期了,延長租借的手續通常都很麻煩。」歐陽翻開隨身攜帶的筆記,指出劇組遇到的一大隱憂。
裴其濬煩躁地將臉埋人掌心,陷入沉思。
「反正那瘋丫頭的最終目的就是趕走你身邊的女人,現下只要想個辦法證明你和偶像的關係僅是『真戲假作』,這樣她應該就會死心離開了。」秦棧風懶懶的作出結論。
歐陽驥腦袋同時靈光一現,擊掌叫道:「還記得我們在酒吧談的那一千萬賭約嗎?」
「一千萬賭我能不能追到純情?」若不是他提起,裴其濬早忘了這回事。
如今回想,口頭的賭約不過讓他產生接近純情的勇氣罷了,逐日遽增的真情真愛,才是維繫感情的重要因子。
歐陽驥慶幸他還記得這件事,「沒錯。」倒不是清算舊帳,只是突然有感而發,這或許可以幫忙解決眼前棘手的困境。
「我不能拿純情的自尊開玩笑,現在的情況夠亂了,最好避免再製造另一波麻煩將她牽扯進來。」
「我相信偶像一定能夠體諒你的難處,也會願意幫忙到底:偶爾犧牲一下,對她來說不算什麼。」秦棧風打包票保證,似乎對純情的底細摸得十分透徹,也不管人家就在現場的男朋友,聽了這話作何感想。
「我同意棧風的說法,只要你願意去跟小惡魔解釋,報上的紼聞只是我們之間的賭約罷了,我想她應該可以放心的回家了。」
「給我點時間考慮。」裴其濬沒作出正面回應,也未激烈反對。
第八章
因為張道長連番作法,裴其濬受到眾人的隔離,再加上下榻的飯店房間四周被貼滿黃褐色的符咒,導致原本住在他隔壁的工作人員紛紛要求換房。
然後,那個令人避之唯恐不及的張道長,變本加厲地以令人措手不及的速度,悄悄將施法範圍擴大,波及一直安然度日的郝純情。
在她時常出入的場所、走過的地方,不但撒鹽巴,還噴符水,終於,純情受不了了,趕緊向裴其濬求救,且討好的帶來一鍋熱騰騰、香噴噴的雞湯。
「哎唷!不是有人躲我躲得像SARS病毒嗎?怎麼今兒個自願身陷疫區裡?」裴其濬涼涼的挖苦。
沒心沒肺的女人,眼見愛人身陷困境,一點感同身受的痛苦也沒有,每天繼續過著享樂的快活日子,教人氣得焚紅雙眼!
「那心、肝、脾、肺、腎樣樣缺、沒血沒淚的傢伙是誰啊?我應該不認識吧?」純情漾起一抹甜美的微笑,努力裝無知。
「哼!」他賭氣似的別過臉,拒絕讓她諂媚的笑容瓦解他的作戰意識。
「來嘛!我帶雞湯給你補補身子喔!這可是我親手下廚做的呢!」
「真是你親手做的?」裴其濬揚眉,小心翼翼的確認。
「對啊!」純情立刻端出一副好太太的賢慧表情,缺乏戒心。
「不要。」他不給面子的拒絕,「雖然澄兒的折磨很恐怖,但我還想活久—點,不想被你的手藝毒死。」就是她洗手做羹湯,才讓那鍋雞湯外圍宛如漫著一股毒氣,教人不敢靠近,遑論是嘗上那麼一小口。
偷偷咬牙,「可是看你瘦成這樣,我好心疼。」忍,即使已經氣得半死,她仍得忍耐,誰要自己有求於人。
「騙人。」裴其濬含怨控訴,沒發現自己不依的口吻溫柔得似撒嬌。
純情趕忙栘到他身邊,「你生氣啦?不要啦,人家是以大局為重,才會逼不得已大義滅親地與你刻意疏離,你就不知道我在片場多麼想念你……」頓了頓,「不信你去問秦棧風和歐陽驥,我是真的很想你的!」揪出兩位證人強調自己的真心真意。
「哼!」說到那兩株牆頭草,不免怒氣叢生!純情一示好,哪怕要他們放棄美國公民的身份,投入伊拉克的懷抱,他們也肯幹。
「你不要這樣嘛……」她賴在他的懷裡撒嬌,卯起來示好。
裴其濬冷然與她拉開一段距離,免得心一混沌又掉人她的溫柔鄉,讓美人計得逞。
「你想我?不會吧,你在片場過著眾星拱月的精采日子,哪還會記得活在悲慘世界的我?」
「才不是!」純情誇張地蹙起眉頭,痛苦萬分地撫著胸口,「不是這樣的,你的苦痛我絕對心有慼慼焉……」張道長的魔爪已經觸及她的生活了,無時無刻拿著桃木劍「搖旗吶喊」,吵得她夜不成眠。
「那很好啊,夫妻本是同林鳥嘛!」
「可是我被張道長吵得不能睡覺,已經有黑眼圈了。」她賣起可憐,姣好的面容下確實浮現兩團似熊貓的黑色素。
「我也有啊,我還長了鬍渣。」蹺起二郎腿,指著自己的唇周。
「是你懶得刮吧?」純情的臉上佈滿黑線。
裴其濬懶得理她,存心給她懲罰,讓她急得跳腳。
眼見柔情攻勢無效,純情換要無賴,輕嚷叫鬧,「我不管啦,反正你不能再放任你妹妹和張道長繼續裝瘋賣傻了!你知道嗎?他們天天在我房門口搖鈐、唸經,我根本不能睡覺,而我一失眠就會情緒不好,情緒低落皮膚狀況就差,皮膚一差看起來就丑,人醜當然影響票房,電影沒有票房你的損失一定慘重……」
「停!快停下來!」裴其濬大呼受不了。天啊,女人長舌已夠可怕了,若再加上伶牙俐齒,真教人不敢恭維!
「好,我可以閉嘴,不過你得快將令妹趕走,買張機票送她,非洲、埃及、克羅埃西亞、大洋洲……哪個國家都好,能多遠就送多遠,求求你啦!」她雙手合十,委屈拜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