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頁 文 / 米夏
簡直令他氣爆了。
他也試著想狠狠地將她拒於心門之外,只當她是秘書、一個得力的助手。
以他的身份、條件,有得是乾乾淨淨的純潔少女等著他擷取享用,不必和別人共用一個女人。
光想到這一點,他的心就揪扭抽痛。
偏偏,她天殺的那麼吸引他,想揉死搓爛她的同時,更想把她輕輕擁人懷中,細細呵護疼愛。
為什麼她會讓他完全像只失控的野獸,一碰上她就失去思考能力,被迷得團團轉?
應振天真實在不解。
此時,白宇婕敲門進來,看到應振天又是那種冷若冰霜的表情,她刻意躲開他的注視。
「董事長,我來拿假單。」她迫切渴望好好休息,或許分開一陣子,頭腦會清楚點。
應振天手一甩,把雜誌丟在她眼前。
白宇婕剎時瞥見了自己的名字竟和賈成毅並排在一起?!
「是不是真有此事?」他冷冷的說。
「他的確開口要我去濟東,我以為他是在開玩笑,也沒特別嚴正拒絕。」她坦白回答。
賈成毅在酒會向她提挖角的事時,她一心只記掛著應振天在哪裡,以為他只是在恭維,伸手不打笑臉人,總不能把他的客套話當真,當場SayNo,那不是太不給人家面子嗎?
「為什麼沒告訴我這件事?」他氣她話雖多如牛毛,卻總提一些不相干的事。
他想知道的是她的生活、她對感情的看法,而她卻總把自己的私人情感隱藏起來。
「我覺得沒有很重要嘛。」對於賈成毅那種誇張的挖角條件,誰會當真?
所有事她都覺得不重要,所以才和他扯一些無聊的事,那她在乎什麼?什麼才是重要的?
應振天看著她一臉不在乎表情,心裡的氣一古腦的湧了上來。
「他追你,你就和他吃飯?這也不重要,所以一句話也不提?」
「你怎麼知道那件事?」八百年前的挨事,他怎麼會知道?「你跟蹤我?調查我?」
「任何男人都可以約你,而你也可以和任何男人吃飯,甚至上床?反正那些都沒有很重要,所以沒關係。」應振天嘴角掛上輕蔑的笑,他避開她的問題,兀自說著,「重要的是找機會釣個有錢男人嫁,不管是誰都沒關係,只要有錢、是男人就可以,對不對?
「所以,你不放過任何一個結交有地位且有財富的政商名流機會,給每個人留了很大的空間可以和你交往。利用凱晶工作環境之便,更能達到目的,一旦有目標,就過河拆橋,我真是小看你了。」
白宇婕臉色蒼白,耳朵被應振天的話震得嗡嗡作響。
她十指交握,指甲深深陷人手背,因過度用力而泛白,幾乎要把手背掐出血珠。
一時間,辦公桌、文件櫃都變了形,他英俊的臉孔也扭曲了,所有的東西全都罩上一層霧氣。淚水在她眼眶裡打轉。
她輕靠桌緣,穩住搖搖欲墜的身子。
「你誤會了,不是那樣的。」她無力吐出幾個字。
原以為有一天,他會深情款款的在她耳畔說著愛語,沒想到,第一次聽他一口氣說出那麼長串的字句,竟然是如毒蛇猛獸般的惡語,每吐出一個字,那劇毒就注入她的血液,瞬間流遍全身。
應振天彷彿被惡靈附了身,狠狠的瞅瞪著虛弱的白宇婕。
他的心因為妒嫉而失去理智,她愈是一臉無辜,他就愈是想將她摧折揉碎。
他冷冷的笑,把她的無語和安靜當成是默認。
白宇婕緩緩地吸氣抬頭,硬是不讓眼淚流下來。
後來是怎麼踏出他的視線之外,又怎麼好好坐在座位直到下班鐘響,打卡,離開公司,她已是完全記不得了。
只知道,她沒有在他面前流下一滴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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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宇婕躺在床上,看著陽台外隨風飄揚的衣服,除了自己的,還有灰色的西裝長褲、男用方格手帕,此時像嘲笑她似的對她張牙舞爪。
為了更接近真實,當她收下自己曬乾的衣服時,也會收起那幾件嚇阻歹徒的男用內衣,將它們整齊疊好,放在衣櫃一角,等下次洗衣時,再將它們拿出來一起洗。
有一天,她發現兩套男用白色內衣內褲被洗得快要破了,去超市想添購新的,碰巧遇到店員推銷男用手帕,就買了五條回家。
陽台上多了手帕,一下子熱鬧多了。
從那次以後,百貨公司打折時,她不忘添件襯衫、毛衣給「他」,偶爾逛夜市看到男用襪子,也會買幾雙來替換。
她自我催眠,想像真的有個男人穿上她洗得香噴噴的衣服,抱著她的腰說:「親愛的,謝謝你。」
假日,她也會用黑鞋油擦拭那雙男用皮鞋。
陶醉在這樣的想像中,白宇婕的愛有了寄托,就算是個不存在的空氣人,她也無所謂。
而和應振天在一起之後,她更是瘋狂的採買男用物品,舉凡領帶、圍巾、刮鬍刀、古龍水都一應俱全,連廁所地板上都多放了一雙男用防水拖鞋,牙刷也變成兩支,毛巾準備兩套,所有的一切都以他的喜好為選購標準,完全像有個男人住在這間屋子裡似的。
至於門口那兩雙鞋也換成他的尺寸,她期待有一天他踏進來,會有賓至如歸的感覺,一個屬於他們的家的感覺。
讓男主人個性鮮活的呈現在她的佈置裡,她活在這樣的期待中。
有一次,方琴川來作客時看見一雙男用大手套,對她的細心更是歎為觀止。
現在,這些都沒用了。
在他的心中,自己原來是那麼不堪。
她的期待落空、夢想幻滅,雖然名聲大躁、身價倍升,但是沒有了他,一切都失了意義。
應振天連愛的想像空間都不留給她。
白宇婕從晚上躺到清晨,太陽已經爬升到天空中央。
她想哭,可是卻哭不出來,眼睛異常乾澀,連眨眼都感到困難。
身體彷彿不是自己的,動也沒動,腦海裡只出現一幕幕和他共處的畫面。
想來想去竟全是做愛,除了肌膚之親以外,沒有什麼可以證明他們是一對戀人。
沒有愛情的性愛,就像嫖客與妓女的關係,她傻到以為在他心中,自己是唯一珍貴的寶貝。
他的冷漠反應和一臉冰霜,她可以找出一百個、一千個理由替他解釋,最後,把所有的問題歸結在「身份懸殊,無法正名」上面,才有了新的努力方向。
她以為把第一次給了他,他會懂,可是他卻……
愛真會讓人變笨、變蠢,變得可笑、荒謬、異想天開。
白癡到一廂情願的以為自己的愛可以融化一座冰山,可以重塑北極世界為熱帶花園。
她想改變他,卻因他而迷失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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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公司裡就盛傳白秘書將要去濟東當經理,白宇婕的座位也無人影。
「她遲到了。」男同事說。
「才不是遲到啦,根本就是不來了。你們沒聽說她被挖角?雙倍的薪水呢!誰不動心?更何況她一心想要嫁給有錢人,賈成毅對她可是追得很緊,前一陣子還叫陳經理幫他送匿名早餐。」坐在距離她座位最近的小妹說。
「聽說,她每天看著早餐都感動得快要流淚,天天一張紙條寫著濃情蜜意,都被她珍藏在抽屜裡,有一大疊呢!」
「被寵愛成這樣,真是幸福的女人。」另一名同事說。
「人事那邊不是說她有遞假單?搞不好就是和賈成毅去預度蜜月,回來剛好上工,一點都不浪費時間。」
「我也好想讓人包養。」又另一個女同事大歎不公平。
「你?算了吧;也不去照照鏡子。論才能,沒有;論身材,沒有;長相也平平,表現更不出色,誰會看到你?學學白秘書,懂得抬升身價、充實自己,要嫁有錢人也要做功課的。」
「你好毒……」
「喂,別打人呀。」
同事們利用午休時間在外面七嘴八舌,討論最新八卦話題。
傳進應振天耳裡,更是怒火攻心。
請假日期是從下個星期開始,今天才星期四,她沒打電話也沒出現,會去哪裡?
想起昨天,他所指的每件事,她都低頭咬著唇不否認。
她口若懸河,說起企劃案時頭頭是道,會議報告也從來不吃螺絲,要不是心虛,怎麼會連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她被這樣指著鼻子罵,還可以泰然自若的走回座位,繼續工作直到下班,是不是也覺得這不是什麼重要的事,沒關係?
一個人連羞恥心都沒有了,還有什麼可以喚起良知?
應振天對她消極的態度,簡直氣極。
如果她否認他的指控,隨便說什麼理由,都會比沉默更讓他好受一些。
可她偏偏只是低著頭,什麼都不說。
可惡!
「砰!」
應振天一拳擊在辦公桌上發出巨響。
門外一群吱吱喳喳的麻雀頓時四下飛散,遠遠地交換著眼色,揣想皇上暴怒為哪椿,但看著白宇婕桌上堆滿了檔案,大家已心知肚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