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頁 文 / 夜葒
她要找到龔澤競,她不能就這麼被擊垮,兀自躲在這無人的角落裡傷心!
如果在這次的事件中她受了傷,那麼龔澤競肯定傷得更重,被這麼殘酷的揭露他最想隱藏的私事,他所受到的打擊,又怎是那些置身事外的人所能體會的呢?
在這時,她必須站在他的身邊,陪伴他一起走過,因為,她從來不曾如此明白自己的感情。
她愛這個男人!
這個老愛在唇舌上佔她便宜,心裡卻疼惜著她的男人:這個老愛對她大聲吼叫,卻總是順著她意思的男人;這個無論她是否犯錯,總是想盡辦法將她困在他身邊,心甘情願保護著她的男人……
她想,這輩子她的感情,注定要栽在這個叫做龔澤競的男人手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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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視上的新聞快報,正播著那些八卦記者提供的錄影帶,他們居然該死的一大早就找到嚴敏兒的家裡,逮住了她就開始一連串的逼供。
而那個傻瓜、笨蛋,居然流著眼淚面對鏡頭向他道歉!
天曉得,此時此刻,他最不需要的就是道歉,他只要她在他身邊啊!
昨天他不該就這麼讓她跑掉,更不該愚蠢的守在別墅裡等待她的出現,他早猜到她既然逃跑了,就不會笨得回到這裡讓他逮著。
等了一整晚,見不到她的人,他便喝了一夜的酒,醉得不省人事,誰知一覺醒來打開電視,才知道這驚人的消息。
「該死!」
他一拳痛擊在鑲著防震玻璃的桌子上,發出砰然聲響。
如果那個偷拍的八卦記者膽敢站在他眼前,他肯定會將他碎屍萬斷,以消心頭之恨!
他點燃香煙,夾著煙的手指因憤怒而微微顫抖,看著電視上不斷播放的鏡頭,他啪地一聲按掉遙控器開關,將遙控器住落地窗的方向摔去。
龔澤競拿起手機,撥打嚴敏兒的號碼,沒想到電話立刻轉進語音信箱,八成是因為那些記者查到了她的手機,讓她不得不關機。
「敏兒,你現在究竟在哪裡?我該去哪裡找你?」
龔澤競眉心緊擰,心情無比沉重,方才鏡頭裡的她,顯得那麼的脆弱,像朵菟絲花般需要一堵有力的牆讓她攀附,但他卻不在她的身邊。
龔澤競拽超沙發上的外套,隨意的披上,心裡只有一個念頭,他必須找到嚴敏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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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敏兒躲在灌木叢裡,遠遠的看著龔家大宅的門口,那些記者真是陰魂不散,居然一面守著她的小蝸居,一面看住龔家大門,簡直比看門狗還要盡忠職守,害得她無法進龔家。
龔澤競在裡面嗎?他昨晚有回來嗎?他是不是也看見那些報導了?
這裡是爺爺養病的地方,這些記者在這守候,無疑打擾了龔爺爺的清靜,她真是罪該萬死了!
突地,龔家的大門緩緩開啟,記者們旋即蜂擁而上,團團圍住從屋裡走出來的人。
嚴敏兒將腳尖踮得高高的,卻還是沒辦法看清楚出來的人究竟是誰,索性就在原地不停的跳呀跳的。
那嬌小的身子愈跳愈高,不小心踩到灌木叢的樹根,整個人重心不穩的便要往前面的紅磚栽下去。
「啊呀──嗯──ㄨ──」
她的驚叫聲卻在一瞬間被掩住,那溫暖熟悉的手覆蓋了她的唇瓣,從她身後透過來的熱度,今她感覺到全然的放心。
她跌向後面那堵厚實的胸膛,立刻聽見她所渴望聽見的聲音。
「笨蛋,你想摔死也不必用這種方法。」
「我加道是你……」
她轉過身子,看見了龔澤競慍怒的臉龐,他責備的聲音聽起來都令她覺得好溫暖、好感動。
「還笑!像個笨蛋一樣。」
看著她一回眸,便對著他漾出毫無保留的笑容,龔澤競忍不住伸手敲她的腦袋,再一次責罵著她。
「像笨蛋就像笨蛋,那又怎樣?我就知道是你。」
她抿住了唇,勉強壓抑心底看見他的喜悅,雙手忍不住環住他的腰。
「你是怎麼,吃錯藥了,抱我抱那麼緊。」
龔澤競溫柔的用拇指揉了揉她的眉心。
他低頭,看著眼前這張洋溢著幸福的心形笑臉,他便決定將她惹出來的禍全拋到九霄雲外去。
「我就是要抱緊你,你知不知道你為什麼要長得那麼高?其實就是生來為我圍出一道牆,阻隔那些人的傷害,我只要躲著,就什麼事都沒了。」
嚴敏兒抬眸看著他,邊說邊將臉頰貼靠在他寬闊的胸膛上。
她真的好高興,好高興他找到了她,讓她一顆慌亂無助的心變得踏實。
「看看你惹的禍,還好意思說!現在可好了,我真的變成你口中的負心漢,謀殺自己骨肉的劊子手,玩世不恭的花花公子,還是個對爺爺不孝的──」
「對不起,拜託你別再說了。」
她雙手合十,對著龔澤競道歉,看著他挑眉,她索性踮起腳尖,只是這一回卻是她主動堵住他的唇瓣,用吻來表達她無盡的歉意。
龔澤競垂眸看著她,沒想到她竟學會這一招,不過親吻這回事,他可不容許自己處於被動!
當他伸手將嬌小的她緊緊摟進懷裡,合上眼眸欲加深這一吻的同時,前方轟隆隆的聲響突然朝他們的方向而來,抬眼望去,簡直比群魔亂舞更駭人。
十數台的SNG連線,以及數不清的記者朝他們的方向奔來,他們手持麥克風,一邊奔跑一邊對著躲在灌木叢後面的兩人大聲吼叫,一個接著一個,像是蓄滿電力的百米選手,面目猙獰的撲了過來。
「龔……龔澤競……」
發覺不對勁,嚴敏兒回過神來,看見這般陣仗,嚇傻了眼,小手緊緊揪著龔澤競的衣袖。
「敏兒,聽著──」
他牽起了她的小手。
「聽著?什麼?」她怔怔的看著前方,嚇得兩腿發軟。
「跑!」
他喊,握住她的手腕轉身向後逃跑。
這般情景,全納入站在二樓窗台旁的龔得威眼底,那老邁的臉龐上,漸漸揚起一抹淡淡的笑容,臉上被歲月與病痛所刻下的紋路,終於不再苦澀。
尾聲
「你一定要做這樣的打扮嗎?」男人側著冷冷的臉,眼眸瞥向畏畏縮縮躲在他身旁的女人,語調明顯有著不悅。
瞧瞧身旁的她,大熱天的穿著一件黑色長披風,將她嬌小的身子包裹得密不透風,頂上戴著鴨舌帽,長髮攏起藏進帽子裡,帽子底下是一副遮住她大半邊臉的墨鏡,一雙小手塞進大衣口袋裡,再加上腳上那雙又黑又舊的皮鞋,這模樣……
嘖,還真是夠醒目了!
「噓,你別講話,會有人注意到我們!」
她按下墨鏡鏡框,一雙膽怯的老鼠眼從底下探出,警告的覷了男人一眼,接著又順手將帽簷壓得更低。
「你就只敢對我凶,怎麼沒膽去面對那些虎視眈眈的記者?」他伸出大手往她的鴨舌帽一拍,帽簷在她的眼前上下彈跳著。
「喂!龔澤競,你很過分ㄟ!」
她壓低聲音嚷嚷,立刻按住那片不聽話的「鴨舌」。
「呵──怎樣叫過分?」
他冷笑,隨手一掀,將那頂愚蠢至極的帽子摘下,一頭烏黑秀髮旋即散落在她頸間。
「啊啊……」
她低呼,臉上表情驚惶失色,小手摸了摸涼涼的頭頂,又摸了摸臉蛋,她緊張兮兮的四處張望,像是失去什麼保護色一般。
看著龔澤競得意的笑臉,她氣呼呼的鼓起腮幫,踮起腳尖,欲從龔澤競手上搶回帽子。
「你搶不到的。」
龔澤競長手舉直,唇瓣微抿強抑著笑意。
望著在龔澤競頂上飛揚的帽子,即使她踮得腳尖都發疼了,還是沒辦法搶下?嚴敏兒氣得伸手緊緊勾住他的手臂,想用身體的重量將他的手拉下,沒想到龔澤競手臂才使勁,她的腳尖便離地三吋,輕盈的身子顯些被吊了起來。
「啊!放我下來。」
「你放手不就行了?」
龔澤競搖頭,看她這副樣子,簡直像只頑皮的猴子。
「哼!」
嚴敏兒鬆手,腳尖重回地球表面,才一站穩腳步,她立刻兩臂環胸,氣鼓鼓的透過墨鏡瞪著他。
「你怕什麼?都到機場了,再過半小時我們就可以上飛機,離開這個是非之地,到了國外就不必怕那些狗仔隊跟監了。」
龔澤競處之泰然,一邊說著,大手一邊揉亂她的髮絲。
「喂,別亂弄!快,帽子還我。」
嚴敏兒拍開他的手,瞪了龔澤競一眼,不放棄的再將長髮繞成一個髻。
「你知不知道現在海關管制有多嚴格,你從頭包到腳,還裝成一副通緝要犯的模樣,我真怕你還沒上飛機,就先被海關人員捉去審問一番。」
龔澤競搖頭,又將她卷在腦後的髮髻鬆開,左看右看,再將她那副難看至極的墨鏡摘下。
「龔澤競,你不要太過分喔!」她警告著。
「隨你怎麼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