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文 / 葉心

    「合約到期也沒關係啊!我相信佑介不會介意這個，他百分之百願意幫忙的!至於他不想到倫敦去，這就更簡單啦!只要你們告訴他，公司願意多出一張飛機票、多負擔一個人的食宿費，保證要他到非洲他也跟你們去。」

    「感謝你都幫我們想好對策，不過還有一件事沒擺平，那就是合約到期後，佑介就得馬上、立刻回日本去！」這才是他們最頭痛的問題!工作室從此損失一員大將。

    「真的?」他從來都沒聽說過這件事。

    「我想，你大概知道佑介其實是系出名門的少爺吧?」

    「大概猜的出來。」他又不是白癡!

    在佑介和我們簽約之前，佐籐夫婦早就先找上門來和我們談過了，只是大家都瞞著他罷了!合約到期後立刻要他返回日本，是當時佐籐夫婦同意簽合約的條件。」白紙黑字，讓他們想鞍都賴不掉!

    「佑介知道嗎?」

    「他不曉得。但是我想，他心裡多少有數。」

    「這麼說來，還是只能考慮我羅?」

    「沒錯。當初會把佑介也納人選角人選，是因為有把握整個拍攝能在合約到期前結束。可是，企劃一擱置，整個時間全數往後延長……」關於這一點，他們也無能為力。

    「如果取消合作……」康彥思索這個可能性，他不甘心平白順了他父親的意。

    「不，不行。工作室已經投入太多久力、物力；就算這些資源不予計較，提不出模特兒這一項的違約金就足以把柏騰工作室拖垮了。

    三巨頭一思及此，就忍不住直歎氣。原本寄予厚望的企劃?案，滿心以為能成為工作室的代表作，沒想到一直到最後卻落得如此下場。唉!他們到底做錯了什麼?

    「小彥，我們不要求你向你父親屈服。我們只希望你能和他談談看，是否能有轉園的空間。能想的辦法我們都試過了，但都不能解決，非不得已，只好告訴你真相。」詹宗騰一臉疲憊地說著。

    「我們三人原本希望能不驚擾別人，私下將這件事解決，但是沒想到你父，親態度強硬，而且沒有商量的餘地……對不起，小彥。我們三人辦事不力……」簡祥毅不知自己還能說什麼。

    「別這麼說，該道歉的人是我才對。」此刻康彥的心情直落到谷底，再也爬不起來。

    「小彥，平心靜氣的和你父親好好溝通。我相信他一直愛你、關心你，只是不知道該怎麼表達罷了，和他談一談吧!把你們父子心中的心結打開，如此一來，彼此才不會覺得遺憾。」原本在一旁不答腔的張柏徹突然語重心長地開口，以過來人的身份勸他。

    還有什麼好談的?「我會試試看。」

    「我們……」」三巨頭對看一眼，簡祥毅開口接下去：「小彥，我們真的很抱歉把你捲進這件事，希望你能原諒我們，也請你諒解我們的困難之處。」

    ．

    「祥毅哥，別再說了；你這麼說，只會議我更覺得愧對你們，我會和我父親聯絡的。如果沒其他的事，我先走了。」康彥起身打算離去。

    詹宗騰三人也不知該說什麼，三人相視，無奈地目送康彥步出辦公室。

    「祈禱上天讓這件事盡快落幕吧!」張柏徹歎息。

    「如果能盡如人意，·那就再好不過了!」

    「是啊!」

    康彥隱忍住心中竄升的熊熊怒火，從工作室離開後，半刻不停地飛奔回家等電話。

    他知道袁聖喬一定會再打屯話給他!他就是知道!這一次他真的做的太過份了!康彥痛心地想著。為什麼要那麼大費周章?為什麼要把這麼多人捲進來?就為了反對他當模特兒子就為了逼他放棄這：份工作?太自私了!大獨裁了!只為了順他的意，不顧旁人的苦處，不：管他人的死活……這種人是他爸爸！為什麼是他爸爸?

    康彥好恨。對袁聖喬的孺慕之情已被怒火燃燒殆盡，心中對他再也沒別的情感了，除了恨。

    「鈴……鈴……電話鈴聲響起。

    「是我。」

    是他。那一向惜言如金的父親。康彥在心中冷哼。父親?他有不認這個父親的權利嗎?他希望答案是肯定的!因為他對「父親」這個名詞已太生疏。

    「你……」、

    「直接告訴我，你到底想要什麼!」康彥氣的無法冷靜，直接打斷袁聖喬的話，反正多說無益。

    「你這是什麼態度？!竟敢對我這般無禮!你眼中還有我這個爸爸的存在嗎?」

    「你到底想要怎麼樣?抬出地位壓人、出面干涉別人精心策劃的企劃案，到底有什麼目的?不可能純粹只為了逼我放棄這項工作吧?」

    「我說過了，我袁聖喬沒有不務正業、在人前搔首弄姿的兒子!」

    「你以為我樂意當你的兒子?你認為我是自願的嗎?告訴你!事實上，對於這個身份我深以為苦!」康彥憤怒的口不擇言，氣的不理會自己的話有多傷人。

    「你!你這個不孝子!枉費我生養你、教育你、疼愛你，你今天竟然對我說這種話!」

    「疼愛我?你若真的疼愛我這個兒子，就不會在你和媽媽離婚後，我最脆弱、最需要親人的時候丟下我，一個人到國外去。你心中若是真有我這兒子的存在，就不會在我終於找到成就感所在的時候，毫不留情的打擊我；不會因為一次父子的爭執，而狠下心四年不聯絡!」康彥被翻湧而起的回憶擊的遍體鱗傷。他好累，全身的力氣都被那殘破的往事消耗殆盡。

    「我……我曾經想打電話給你，可是……我忙。」

    「我知道，我知道你忙，你忙開會、忙度假、忙著和秘書約會。」康彥的心已經冷了。

    「康彥，你……」

    「我怎麼知道?兩年前，我仍不時地打越洋電話找你、留言給你。不過，沒有一次有回音；得到的只是你的秘書冷冷的一句話：『袁先生現在沒空。』我知道你忙，我知道。」他有很多的時間和客戶、情人聯絡感情，就是沒時間撥空和兒子講一通電話。只要幾分鐘的時間，他也抽不出來。

    「我……我知道最近我疏忽了你……」

    最近？「你到底想怎麼樣?你說吧!」康彥的聲音滿是疲憊。

    「我要你辭去這份工作，到美國唸書；等學業完成後，立刻到公司來工作，準備接掌我的事業。」

    仍然是這麼獨裁。「你憑什麼認為我必須接受你的安排?順你的意?」他會平白接受才有鬼!

    「憑我現在手上壓著的企劃案。」

    這句話提醒了康彥，將他帶回現實。

    「你該不會忘了這件事吧?!如果柏騰工作室提不出一個令林氏集團滿意的模特兒，你們的工作室就得負擔一筆為數不少的違約金。」

    「你想要我怎麼做?」康彥極力壓下心中的怒火；強迫自己冷靜的開口。

    「我剛才說過了，我要你到美國讀書，一切手續我已經幫你辦妥了。」

    「我能得到什麼好處?」康彥突然覺得好悲哀。父子的關係到了這種談判的地步，比互不相見還可悲。他們為什麼會落到如此情況?他不懂，是哪裡出了錯?

    「我可以讓步，讓這個企劃案順利執行；允許你最後一次當模特兒，-到倫敦拍攝所需的照片。在倫敦的工作結束後，你立刻搭飛機直飛美國，到我為你安排好的學校就讀。」

    「我……」這不就表示他得離開這個熟悉的地方、離開曉敏了嗎?

    「想想柏騰工作室，再給我你的回答。那三個年輕人辛苦建立起來的夢想，就操在你手上了!」

    「我答應。」他無法為了自己捨不得離開曉敏，而將柏徹哥他們多年來努力的夢想摧毀掉；無關乎偉大的情操，而是他也是伴著這間工作室一路辛苦地奉來，對它的感情不亞於他們三人。「嗯，很好。」

    「我知道你要我出國的用意。但是，現在才想向我表達父親的心意、盡父親的責任，不嫌太晚了嗎?不覺得太遲了嗎?其實，我要的並不是你為我安排好的未來，我要的只不過是你偶爾的問候和關心……你明白嗎?」

    話筒另一端的袁聖喬沒有回答，便將電話掛斷，但康彥耳邊彷彿傳來他無聲的歎息。

    「為什麼這麼簡單的事你都不願意做?」康彥放下話筒，忍不住仰頭深深歎息。為什麼他就是不憧?為什麼?

    「我回來了，小彥?還沒回來嗎?」

    曉敏推開大門走進屋裡，一屋子的黑暗，沒一點光亮，她心想，康彥和三巨頭他們的談話大概還沒結束吧！

    「啊!小彥，你嚇死我了!既然在家，怎麼不開燈、不應聲呢?」曉敏拍撫著胸口，想把差點跳出來的心臟拍回去。這種驚嚇偶爾為之還可以，多了就不好了!

    「抱歉，我剛才在想事情。嚇到你了?」

    「我沒事。你還好吧?看起來好累、好沒精神!」曉敏放下背包坐到他身邊，擔心地問著。「到底怎麼了?一副慘遭蹂躪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