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頁 文 / 葉雙
喔,愛愛終於有些懂了。
一方想報恩,另一方卻不想承情,所以一個逃、一個追,兩人都辛苦。
「所以你不想讓他如願,就佯裝成放蕩子,想要讓他因為不放心而永遠留下來?」她一語道破了龍天問的心思,把他心裡想的拿捏了個十成十。
「沒錯。」
「龍天問,我不得不說,其實你很自私。」她搖著頭說道,忍不住替龍天行打抱不平了起來,所以即使龍天問的臉色驟然變得沉鬱,但她依然覺得自己的指責非常公允。
「我……」他不服氣的想要解釋,可是她已經先一步開口。
「你這樣的做法其實等於是要你大哥背著愧疚的枷鎖過一輩子,你難道覺得自己不自私嗎?」
說完,愛愛便留下了被罵得瞠目結舌的龍天問,頭也不回的走人。
她雖然走得瀟灑俐落,可是心情卻是莫名的感到沉甸甸的,彷彿壓了塊什麼似的。
☆☆☆☆☆☆☆☆☆☆☆☆☆☆☆☆☆☆☆☆☆☆
突然很想見他。
是因為方才心頭泛起的那抹疼嗎?
還來不及釐清心裡這個念頭究竟從何而來,愛愛已經拖著疼痛逐漸加劇的腳拐了個彎,往龍景客棧的方向走去。
她緩慢的移動著步伐,隨著與客棧的距離愈近,她的心卻突然宛若擂鼓,坪枰坪地跳得厲害!
向來是一個很固執的人,所以即使跛著一隻腳,她還是執意走進客棧,拖著傷腳步上了樓梯,正巧與阿東撞了個正著,她像是沒見著他似的,不顧他的瞠口口結舌和氣急敗壞,與他錯身而過。
此刻的愛愛眼中,彷彿只剩下阻隔著她與龍夭行的那扇門,再無其他。
「喂,喂,喂……」阿東追在她的身後,但她卻充耳不聞,但這一次她倒是收斂許多,沒有拔起插梢,只是舉手敲了敲門。
「別敲了,我家爺兒不在。」
阿東著急的在她身後想阻擋她,但愛愛可不理會他這麼多,硬勾起纖指,固執的往門上敲去。
敲了一會,不見有人應聲,她正猶豫著是否應該放棄,阿東已經閃身進入她與門扉的中間,瞪著她說道——
「就說了我家主子爺不在嘛!」
「那他去哪裡了?」她索性霍地一把推開了門,空無一人的房間,終於讓她願意相信龍天行是真的不在,於是她將眸光轉往阿東。
雖然看她是有點不順眼,但看在她是個美人的份上,他就多舌一次吧。
他開口,但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反倒苦口婆心的勸了起來。「我說客當家的我勸你就別再白費心思了,我家爺一向固執,若他說不與你做生意,便是真的不與你做生意,你再這麼跟著他也沒用。」
「我並不是為了生意啊!」
這樣的念頭突地竄入了愛愛的腦海,竟也跟著讓她脫口而出。
「咦,不是為了生意是為啥?」阿東是個年輕小夥子,好奇心自然重些,連忙問道。
莫非這個俏姑娘愛上了爺,所以才這麼癡纏不放吧?
他的心眼裡轉過這些臆測,終於正眼瞧了瞧愛愛,雖然他對這個粗魯的美人兒不是很入眼,但問問也無妨嘛!
他的問題讓愛愛微微的一愕。對啊,既然不是為了生意,那來找他做啥呢?
她沉默的看著眼前的門扉,就在阿東以為她即將放棄的同時,她卻又突地開口,「我有話想對他說。」
一有話對我說也是一樣,我會如實轉告我家主子爺。
「告訴我他在哪裡?」她的語調帶著些微的激動,彷彿對她來說,此刻見到龍天行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你……」阿東本想拒絕她的探問,可不知怎地,愛愛瞼上那一抹茫然卻勾起了他的同情,在還來不及思索的同時,他的嘴已比腦子快一步的開闔,「我家主子爺在綺紅院,正在同瑞堂洋行的主兒談買賣。」
「綺紅樓?!」愛愛的呼吸忽地一窒,她不懂,男人上妓院是一件平常的事兒,為啥她的心卻愈發疼痛了起來。
難不成…
不,不,不,不能多想!
她只不過是要勸他別這麼傻了。
只不過是要告訴他對他弟弟,他的方法用錯了。
只不過是想問他,如果她有辦法幫他同弟弟和好如初,他是不是就可以考慮和洋房商行合作。從頭到尾,她要的也只有這個。
念頭轉定,她不發一語的轉身離開。
「喂,你要去哪兒?」
「綺紅樓。」愛愛毫不猶豫的說。
腦中突然憶起了那日羅歆的粗魯無禮和趾高氣揚,她說服自己,她只不過是要去討一個公平競爭機會罷了。
誰都可以輸,就是不能輸給羅歆,她與他已經有了太多的糾葛恩怨,所以她不願意就這麼認輸。
「喂,你別去啊!你要去了,我家爺一定會怪我多嘴的。」望著她離去的腳步,阿東這才驚覺自己闖了大錯,連忙想阻止。
誰知,愛愛對他的著急壓根沒有半點反應。
「我不會同他說,是你告訴我的。」她只留下這一句話,就拖著堅定的步伐離去。
☆☆☆☆☆☆☆☆☆☆☆☆☆☆☆☆☆☆☆☆☆☆
「龍兄,再喝一杯吧!」羅歆涎著一張討好的笑瞼,恭敬萬分的問:」咱倆合作的事,不知龍兄還有什麼意見?」
「我…」望著他,這個十格格的額駙,龍天行原要脫口的應諾卻不知怎地又給嚥了回去。
他躁惱的盯著眼前的玉光杯,腦海裡卻莫名浮現愛愛艷麗的容顏。
理智上他知道該立時簽下合同,不讓這樁合作再生波瀾,可是看著羅歆這個高高在上的額駙,這個頭卻怎麼也點不下去。
只是猶豫不語。
想起了愛愛這幾日跟前跟後的毅力與決心,他是不是該.!
羅歆見狀,心底發急,這可是他借力使力弄垮愛愛的大好機會,為了拔掉紮在心頭上的那根刺,怎麼說也得卯上全力。
幸好在來之前,他早已有所準備,眼色朝著坐在龍天行身旁的花魁一使,佳人會意的微點著頭。
一隻纖纖玉手開始往龍天行那偉岸的胸膛攀爬而去,另一手的纖指卻藉著寬袖的遮掩,往王光杯上點了點。
「爺兒,你怎地不說話,瞧我們十額駙讓你給急的。」嬌膩的聲音充滿著魅惑,她一手拿起王光杯,就要往他嘴上喂去。
在商場上打滾也不是一天兩天,見的世面自然也多,對女人,他不是柳下惠並不排斥,便就著柳時紅送上的酒將它一飲而盡。
羅歆一瞧,臉上頓時流露出滿意的笑意。
想吊我胃口?等會你若慾念一發,只怕也是要求上我一求了!
他心裡盤算著邪惡的念頭,臉上倒也是笑意盈盈,頻頻地要柳時紅斟酒敬酒,絕口不再提生意上的事。
龍天行亦不覺有異上杯跟著一杯喝著,想藉此消弭一天來鬱鬱的心神。
突然間,一股異常的熱度在他體內躍動,如此詭異的感覺讓他驚覺不對,暗自心生警惕。
再加上回神後,他瞧著羅歆和柳時紅之間的眉來眼去,顯然他是在心不在焉的情況下給著了道。
週身散佈著不尋常的潮紅與熱意,他暗暗運功,果不其然,內力的運行十分滯凝,只怕那酒裡被下了藥,而且還是一種無色無味的媚藥。
他抬頭,一雙炯炯雙眸筆直的射向羅歆,薄唇輕啟,「這是什麼意思?」
「不知龍兄指的是:!」
「你在酒裡加了料?」一陣陣的燥熱襲上,龍天行雖然試圖用內力壓抑,可卻發現完全無用。
再加上柳時紅宛若無骨的柔倒在他身上,那魅人的幽香更是讓他心旌欲動。
「龍兄別擔心,不過是些助興的東西罷了,不傷身的。」羅歆帶笑說道,顯然完全不將他眸中的怒意放在眼底。
「為什麼?」
「最近那洋房商行的容掌櫃,鎮日跟著你的消息正在京城裡傳得火熱,我這麼做不過是為免你中了那低三下四的美人計,所以才會出此下策,先讓你銷魂銷魂罷了。」他將話說得既理直又氣壯,完全無視於龍天行正蘊著的怒氣,此刻的他仗著他體內的媚藥勢必得靠柳時紅來解,所以便將他視為綁在架上的鴨子,飛也飛不得。
「原來額駙是為我著想吶!」龍天行咬著牙對抗體內的燥熱,恨聲說道。
「龍兄知道就行了,這會時機正好,只待咱們將合同打好,那時紅兒的滋味可是銷魂啊!」
「若是我不打這合同呢?」他沉著聲,怒視著一臉得意的羅歆。
如果說他龍天行是這般可以讓人恣立息玩弄的人—那龍家的家業也不會有今天這般的規模了。
「這媚藥可是西域來的上等貨,不達目的那慾念絕不罷休,這京城內大大小小所有可以找得著姑娘的地方我都打點好了,今日全都休業一天,龍兄又何必自討苦吃呢?這要是三天之內龍兄不銷魂一次,只怕就算將來再想嘗嘗鮮味,也難了。」羅歆的言下之意很簡單,要嘛就簽了合同醉生夢死—要嘛就受盡慾火焚身之苦,然後準備做上一輩子的太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