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頁 文 / 葉雙
「你我原就是不同世界裡的人,本不該硬是兜湊在一起。」房初傾終於開了囗,卻是不怎麼中聽的話。
赫勤天原本傲揚的劍眉倏地往中間兜去,這女人到底在想些什麼望?什麼叫不同世界的人?!
「這不過是個藉囗!」他沒好氣的說道。
「不管是不是藉囗,反正我就是不要與你有任何的牽扯。」她斬釘截鐵的說道,語氣中帶著少見的任性。
「那若是你我注定有所糾纏呢?」他輕問。
「不可能的!」她堅定的說道,即使身子不能動彈,可是透出的那氣勢卻不容小覷。
這女人不能逼得太緊。看著她那已然泛出血絲卻依緊咬著的潤唇,他感到於心不忍,不能再逗留。
他傾身在她的耳際呢喃道:「想不想知道一件事?」
她定定的望著他,並不急著反唇相稽,她知道只要忍過了今晚,明天她便是朱家的人了,縱使他位高權重,應該不會做出強搶民妻的事吧!
「我這個人天生就喜歡挑戰不可能的事,愈不可能我愈有興致,打個賭,今生你注定會是我的女人。」這不是恐嚇,只是一個事實的陳述。
話落的同時,赫勤天已然伸手點開她的穴道,在眨眼間,他那牘長的身影已消失。
凝望著他離去的方向,房初傾腦海中不斷望響著他臨走前的那句話,一股從心底蔓延上來的驚恐倏地攫住了她。
不行,不行,不行……
她猛地搖著頭,拒絕接受絲毫這樣的可能性。
他太過強勢了,完全不是她能招架得住的。
此刻,她厭幸先去找過朱夫人,讓她將成親之日提早,否則對於這樣莫名其妙的糾纏,她懷疑自己能撐多久。
第五章
「一拜天地!一一拜高堂!夫妻交拜!」
禮官高唱,新人們則是行禮如儀,一等夫妻交拜完,四周便響起了熱烈的掌聲盥翝鼓噪聲。
「送入洞房!」一等禮官喊畢,房初傾便被動的任由新郎官帶領,緩緩的步進同室之中。
白蜇纖細的雙手緊緊的抓著那條紅綵帶,原本因為昨夜赫勤天那句斬釘截鐵的話而吊得老高的心,終於緩緩的落下。
但在放了心的同時,心裡卻莫名的泛起淡淡的悵然。
她深吸了日氣,抹去心頭異樣感覺,在丫鬢的攙扶下上壩坐在喜床之上,她低垂著頭閉眼假寐,直到耳邊傅來「姑爺安好」的問候聲之追才睜開了眼,瞧見一雙步履穩健的腳。
咦,朱家二少爺久病纏身,照理說應該是步履輕浮,怎可能踏出這般穩健的步伐呢?
她心頭疑惑才起,耳邊就傳來熟悉得讓人冷汗直冒的聲音,聲音的主人站定在她面前——
「你們下去吧!」赫勤天好心情的掏出銀子打賞著奴僕和媒人婆,顧不得她們還得伺候他們進食紅棗、桂圓等等的吉祥食物,也顧不得交杯酒還沒喝,迫不及待的揮退眾人。
他看來神清氣爽,懷著滿心的喜悅,目光緩緩的移向坐在喜床上的新娘。
房初傾兩道翠柳眉微微輕蹙,強忍住想要動手掀去紅帕的衝動,閉上眸子深深地吸了囗氣,藉以平息紊亂的心緒。
一定是自己聽錯了!
她很是努力的這般安慰著自已,但置於膝上那緊緊交纏的蔥白食指卻顯露出她的不安。
「娘子……」
低沉而魅惑的嗓音再一次望蕩在耳際上這次她真的很難說服自己是聽錯了。
如今有兩種可能,其一,她夫婿的嗓音和那狂妄的赫勤天一模一樣,其二可能便是……
思緒至此,房初傾再也克制不住衝動,猛地伸手一把扯去頭頂上的紅蓋頭,隨即整個人便像是被點了穴似的僵住了。
真的是他!
「小娘子真心急望,竟然這麼迫不及待的便自個兒掀去了紅蓋頭。」瞧見她驚愕的神情,赫勤天只是好整以暇地把玩著手中的喜秤。
他薄抿的唇畔輕輕的逸出一聲笑,心情大好。
真的不能怪他壞心眼上見然這麼愉悅地享受著房初傾受驚嚇的模樣,就因為她慣常冷著一張臉,美則美矣,卻少了一絲生氣。所以他喜歡常逗她,縱然逗得她七竅生煙,也好過看她對他冷眠相待。
房初傾愣望著他,惶惶然地起身,三寸的金蓮抵受不住這突來的舉動,纖軀不穩地搖晃了數下,她一心只想逃離這裡。
她是新嫁娘,這兒是新房,他的出現對她來說不啻是一種極大的危機,要是讓人發現了,那她要拿什麼臉來見人,又有何顏面要求朱夫人花上大把的銀子替初城調養身體?!
心慌意亂的她完全沒有想到,如果他真是硬闖進來的,那些丫鬢嬤嬤的,怎麼會對他這般恭敬,甚至是言聽計從。
「你幹什麼?」難不成她還想逃跑。
就在兩人錯身之際,赫勤天一把攫住了她的肩膀,讓原就步履不穩的她倏地跌入他懷中。
「你……」房初傾還來不及質問,因過於激動,一陣昏眩硬生生的襲來。
他瞧著她的頰畔,及那搖搖晃晃的身形,立刻二話不說的將她纖弱的身軀打橫抱起。
「你……幹什麼?」像是被雷擊中似的,當他的手觸及她時,她的身軀倏地僵直,她想掙扎,但身為一個弱女子,哪裡敵得過他。
「抱你上床。」
簡簡單單的四個字立時讓房初傾再次劇烈的推拒他,染上胭脂的唇更是不住低囔著,「你走開,走開望……我已經和朱家二少拜堂了,不再是你可以任意狎弄的對象了。」
她用了吃奶的力氣朝他偉岸的胸膛推去,可誰知他的胸膛卻堅硬的像是磐石,任憑她再怎麼使勁,他還是不動如山。
「初傾啊初傾,我究竟該說你是精明還是愚鈍呢?」
赫勤天似笑非笑的輕喃著令她不解的話語,但她不予理會,仍然努力的推拒著,不放過任何一絲絲可以逃出生天的機會。
然而他接下來的話卻讓她宛若被打下十八層地獄。
「難道你不知道方才和你成親的人是我嗎?咱們親也成了,堂也拜了,就只差還沒喝上交杯酒,也還沒洞房而已。」
聞言,房初傾瞪大了眸子,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
「這不是真的,不可能的,我是嫁給朱二公子,不是你。」她慌亂的說道,不明白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我已經認了朱夫人為乾娘,論年紀排行第二,是朱家二公子沒錯。」像是早已預料到她會有的反應,赫勤天好整以暇的說道。
「你……」認了朱夫人為乾娘?
他有沒有搞錯望!堂堂一個皇子怎麼可以隨便認乾娘?他這麼做究竟是為了什麼?
況且他不姓朱,怎能說自己是朱家二公子,還說得這般理直氣壯,倒像是她大驚小怪了。
再說朱夫人沒道理會同意望,從她那日憐愛的眼神,她可以感受得到,她是喜愛自己的,怎會不過三天的光陰,就將她拱手讓人了?!
不,她不相信,這件事一定是赫勤天使了什麼詭計,顛覆了她原本該是平淡無波的未來。
「你對朱家做了什麼?」瞪著他,她厲聲質問道。
「什麼也沒做,不過是送了顆續命丹,再遣御醫替三弟治病,如此而已。」
瞧他說得這般輕描淡寫,但任誰都知道上逗些都不是輕易能做到的事,縱是他貴為皇子,也不可能要御醫在三天內千里迢迢來杭州替朱家聲治病,更別說那續命丹是極其珍稀之物,即使有千金也未必能得,他能做到這些事,想必是費了好大一番工夫。
「你究竟是為了什麼要這樣做?」她不自覺的將自己心底的疑問給問出了囗,卻換來他一記大大的咧笑。
這可是她第一次想要主動的去瞭解他,怎能不教他開心呢?
赫勤天很能自得其樂的把房初傾的話轉化為關心的詢問,完全忽視她臉上凍人的冷意,俊逸的臉上笑意燦燦。
「你不想說就算了。」總覺得他的笑容礙眼極了,她別開臉掙扎著想要起身。
「我沒說不想說啊。」輕而易舉的將她略起的身子給壓回榻上,他理所當然的說道:「當然是為你啊!」
房初傾搖了搖頭,擺明了不信他的話。
「你不相信?!」瞧著她的靜默和一臉的不以為然,赫勤天立時便知她並不信他說的話,在她的心裡,對他的評價,只怕比那市井流氓高不了多少吧!
她還是不作聲,只是定定的鰍著他,許久之後才幽幽的說道:「我不想嫁你,所以方纔的一切都不作數。」
「在眾目睽睽之下,也可以說不作數便不作數?」他不滿的挑眉問道,心裡可已是老大不爽。
木都已經成舟了,如果讓煮熟的鴨子飛了,那他就不叫赫勤天。
「你到底想怎麼樣?」她咬著唇道,一顆心慌著亂著。
她不想成為他的妻,一點也不想。
他勾唇而笑,起身踱至桌邊二壩來兩杯早已倒好的甜酒,雙眸直勾勾的瞧著她,然後微微仰首,其中一杯已然見了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