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頁 文 / 閔裟
彤翎個子小，一八O公分的仲軒穿的運動服對她而言真的太大了。
運動服的袖子和褲腳都捲了好幾卷。
洛仲軒心跳得好劇烈。
想到她此時的身體，就在他的衣服的包圍之下……
他啞著聲：「衣服太大了……」
彤翎有些為難地笑了笑：「可不是。」
仲軒不能再看著她，轉了頭：「走吧，我先送你回去。」
彤翎點點頭，「等一下，我拿個文件。」
她半跑半走地．走回電腦前，將會計報表整疊抱起，放在左手，又用右手拿了公事包。
正想一腳踏出時，彤翎踩到自己的褲腳，一聲驚呼，就往前跌了出去。
仲軒反應很快，轉頭環住了她，報表如雪花一般散落。
彤翎前衝的力道有些大，洛仲軒腳步也略顯不穩，往牆上撞去。
「對不起，你還好吧?」彤翎大驚，在他胸前抬頭看著因有些疼痛而閉起雙眼的仲軒。
「還好……」話未歇，仲軒張開了眼，一低頭，就看見那張關切的小臉，和那雙閃著星光的眼神，而此時的星光裡，滿滿都是他的身影，她很擔心他。
她眼裡有他……
他管不住自己了，收緊手臂，低頭吻了下去。
彤翎愣傻了，為什麼，為什麼突然吻了她?
但這個吻，與天祐的有些不同，不知為何，竟讓她有些熟悉，彷彿在某一個溫暖的夜裡，她被這樣吻過——因為這個吻，讓她安心地沉睡了。
她突然驚，天啊!現在是在做什麼?
她開始抗拒了起來。
但仲軒並沒有放鬆，只是忘情地吻著她。
彤翎劇烈掙扎，仲軒終於放開了手，彤翎立刻一巴掌打了下去。
「洛仲軒，你幹什麼?」
仲軒久久不答，只看著她，眼神裡有著種種說不來的情緒。
「你不是答應過我嗎?」彤翎有些氣急敗壞。
「我答應你什麼?」仲軒看著她，苦笑著說：「我答應不可以喜歡你嗎?沒有吧。」
彤翎慌亂了起來，他來真的?
仲軒只看著她，專情地，柔情地看著她。
彤翎愣看著他：「你……你答應我只談公事的。」
「我知道你現在不可能接受我，你與天祐的關係還沒釐清，於情於理，我是天祐的朋友，此時的我沒有資格要求什麼，但是我只希望你能看看我，不要總想著逃避。」
彤翎看著他眼中的祈求，幾乎快要無法克制自己的心從胸口跳出，許久，她鎮定了自己的心神，才終於說了一句：「洛先生，我想我不用你送我回家了，我自己可以回去。」
「彤翎……」仲軒想向前一步。
彤翎轉身就想走，卻看到滿地的會計帳。
亂成一片，就像她的心情，她不知該整理，還是該先逃離這裡。仲軒在彤翎的背後說著：「讓我送你吧!」
「不!」彤翎十分堅持。
「我保證我不會再做什麼了。」仲軒看著她：「但我不能讓你一個人回去，這太危險了。」
留在這裡更危險，她的心隨時會淪陷的。
就在氣氛非常僵的時刻，一聲驚呼突然出現，是歐陽岱宇，她第一眼就看到散亂滿地的文件。
「哇，這裡是第三次世界大戰現場嗎?」話未歇，就看到仲軒，彤翎兩人站著，彤翎還穿著一看就知道是男人的運動服。
洛仲軒的衣服嗎?
岱宇立刻退後了一步。
「對不起，我是不是進來的不是時候?」
彤翎像看到救星一般，立刻上前拉住了岱宇：「岱宇，你別誤會，剛剛我跌了一跤，打翻了咖啡，也打亂了文件。」
「所以……洛先生就把衣服借你穿?」
「對。」
「所以……」岱宇不太明白彤翎為什麼還一直捉著她。
「送我回去，我得換衣服。」
「為什麼不讓洛先生送?」
彤翎一時無語，洛仲軒上前，看到彤翎的姿態，他知道他得幫她解圍，於是他對岱宇笑著說：「我得整理一下地上的文件，歐陽律師，還是麻煩你送沈小姐先回去換個衣服吧。」
岱宇只好點點頭，但心中有著大大的問號。
這個洛仲軒對沈彤翎絕對不只這樣而已。
彤翎第二天黑著眼圈去上班，一整天做事都沒有精神，也努力地避開洛仲軒。洛仲軒知道此時此刻，再逼彤翎，彤翎又會消失不見，所以他也刻意地讓彤翎看不見他。
但他的眼睛還是追隨著她，在轉角的一剎那，在關門與開門的一剎那，他一直關注著她。
他會注意她會不會餓了，會不會渴了?
於是他總是適時的，有技巧地在彤翎有些餓或渴的時候，助理就將吃的喝的準時送進去。
送來的東西，一定是她愛吃的，習慣喝拿鐵，不加糖，習慣吃提拉米蘇，但切成小塊。
這麼細心。
彤翎當然知道，但當作不知道。
過了好些天，彤翎精神還是沒有恢復，會汁帳上有些失誤，連與岱宇約時間開會都開得有些力不從心。
她才知道，原來洛仲軒影響力還不小。
彤翎覺得頭又痛了起來，最近痛的次數越來越頻繁。
像鬧鐘，以前是每天提醒一次，現在是每半天提醒一次。
提醒她：時間有限。
她苦笑，拿出了藥瓶，張口吃了一顆。
岱宇敲了敲門，走了進來，看到她在吃藥就抱怨了起來：「你怎麼總是在吃藥，我這一年多看到你總是在吃藥，究竟吃什麼藥?」
彤翎支吾了一會：「沒有，頭痛藥和維他命而已。」
岱宇看著彤翎：「你年紀輕輕就這樣，年紀大了怎麼辦?」
我能到年紀大的時候嗎?彤翎有些傷感。
岱宇看彤翎還是一副魂不守舍的樣子。
「你那天究竟和洛仲軒怎麼了?」
彤翎愣住了。
「你頭痛是為了他吧?」
彤翎低了頭。
「彤翎，不好吧，他可是你前未婚夫的朋友耶，這樣以後見面會尷尬的。」
「我也不想跟他有任何關係，更何況讓一個花花公子為我而改變，我白認沒有這樣的魅力，沒有這樣的能力，更沒有這樣的勇氣。」
岱宇點了點頭：「有自知之明是一件很好的事!」
彤翎知道岱宇又在逗她開心了，她笑：「我知道明辨是非的，歐陽大律師，不需要用這樣損我的說法來勸我?」
岱宇笑。
但洛仲軒死不了心，他總會不自覺地，在公司的一個角落，等著她、看著她，但從不勉強她，連叫都不叫她名字，只是目送她下樓……目送她離汗。
彤翎覺得越來越煩躁。
她想逃出他的視線。
私事一團糟，但公事上，老天倒挺幫她的，她找出了孫莉莉設的密碼，降帳務電腦系統重整了起來，工作進度立刻神速了起來。
她十分高興，大概再一個星期就能完成了。
彤翎這樣想著，心情輕鬆了一點。工作比感情的事情利落太多了，做得好，心情就能好，她難得心情不錯，於是合上了文件夾，想回家好好地休息一下。
她收拾好了東西，看到電梯來，她衝了過去。
「啊，等一下，請等一下!」
差點要關上的電梯門又打了開來。
彤翎喘著氣，說了聲謝謝，一抬眼，卻發現洛仲軒在裡面。
她愣住了，不知該不該進去。
「不進來嗎?」仲軒嘴角揚了揚：「還是希望我出去?」
彤翎想了想，避開更像發生了什麼，還是走了進去。
電梯門關上了。
彤翎站在電梯口，而仲軒站在電梯的另外一角。
兩人都默默無語。
這個電梯頓時讓人覺得太大，卻又太小。
「這陣子還好吧?」
彤翎不知他指的是公事還是私事。只能胡亂點著頭：「還好！」
「聽說孫副總的密碼已經解開了。」
「是的。」
「這樣一來，進度會加快許多吧。」
彤翎想了想：「應該再一個星期就可以把問卷完成了。」
仲軒默然，一個星期，這麼快嗎?
彤翎查覺沉默，不解，但也不敢回頭，於是只好抬頭看著電梯的讀數，奇怪今天電梯怎麼走得這麼慢。
突然，仲軒往前站了一站，向她伸出手。
她的心臟一陣緊縮。
仲軒的手越過她，按了電梯上的B。
她愣了一會，稍微鬆了一口氣。
洛仲軒感受她的不安。
原來，他對她還是有影響力的嗎?
他沒有退後，就站在她的身後，一張開雙手就能環抱住她，但他不敢，他只能在這個距離，很近……又很遠。
他很怕，怕她會這樣拂袖而去，再也不出現在他眼前，但他也不想後退，退後一步，就再也碰觸不到她。
她很怕，怕他再靠近一步，自己好不容易保持的理性就會崩解。
就在此時，電梯一陣跳動，突然停了下來，燈光也暗了下來，只剩一盞微弱的緊急電源。
彤翎仲軒都愣住了，電梯居然在這個時候壞掉?
仲軒立刻上去按了緊急鈴。
「管理室有沒有人?電梯壞掉了。」
一聲管理室來的廣播：「洛先生，很對不起，我們已經聯絡電梯公司的人緊急前來修理，請您們不要緊張，電梯裡很安全，也會有足夠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