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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頁 文 / 凱倫·羅巴德斯

    「尼克!尼克!尼克!」她靠著他的肩膀嗚咽,世界爆炸成為了快速旋轉的火輪。一波波彷彿永無休止的戰慄撼動著她的身軀,她緊攀著他,驚喘、承受著血脈內到處竄燒的喜悅火苗。

    他的手臂圈緊她,龐大的身軀痙攣,深深衝入她的體內,尋著了釋放。

    嘉蓓終於由歡愉的巔峰飄浮回到了地面。尼克以肘支著身軀,側躺在她的旁邊,帶著男性自得的笑容望著她。

    「你覺得呢?這次是否比「還好」改善了許多?」

    他的表情顯示他早已知道答案。

    「我才不會回答這個問題。你已經太過自負了!」

    他笑了,低下頭吻住她。「終有一天,你會告訴我的。」他愉悅地道,跟著打了個大大的呵欠,將她擁進懷裡,幾乎是立刻就睡著了。

    嘉蓓甚至沒有時間生氣,跟著也在他的懷裡睡著了。

    當她醒來後,她已回到自己的床上,瑪莉正在生火和打掃房間,清晨的曙光自窗簾的縫隙裡滲進來。嘉蓓立刻察覺到自己在被單下全裸,回想起了昨夜的一切。

    她和威克漢上床了——不,現在是尼克了。她將所有的小心謹慎拋到了九霄雲外,將自己最寶貴的貞操交給個她甚至不確定真實姓名的惡棍,拒絕了詹先生和他所能給予的保障,換取一夜的璀璨神奇。

    然而她一點也不後悔。

    她再次伸展四肢,突然清楚地察覺到雙腿間的酸痛和雙峰的刺癢。昨夜的激情栩栩如生地浮現,她仰望著天花板,綻開個如夢如幻的笑容。

    尼克。她將自己給了尼克。

    「噢!我很抱歉,小姐。我無意吵醒你。」瑪莉歉疚地道,由正在掃地的壁爐前抬起頭。

    「沒關係,瑪莉。」嘉蓓對女僕微笑,心裡湧現一陣驚慌。威克漢不,現在是尼克了——是否留下了任何他曾經造訪的證據,像是他的長褲或衣服?

    當然,她無法坐起來查證,還必須將被單拉高到頸際,以免瑪莉發現她在被單下全裸——那會太過驚世駭俗了,就像在她的房間裡被找到紳士的衣物,甚至遠到那名紳士睡在她的床上。

    事實是,不到一個小時前,她還睡在名義上是她「哥哥」的人的床上。

    她模糊地記得尼克抱著她,回到她自己的房間。感謝天他在入睡後曾經醒過來,而且他一定也取走了留在她房間裡的衣物。無論他的真實身份為何,他行事一向穩當。

    是的,無論他的真實身份為何,她承認自己已瘋狂地愛上了他,而且這項認知令她的心裡滿溢著快樂的泡泡。

    「替我準備洗澡水,瑪莉,再送早餐上來吧!」

    「現在起床還太早了,小姐,」瑪莉遲疑地道。「現在才七點半。不過你不是屋子裡唯一早起的人,爵爺在一個小時前就出門了。」

    嘉蓓睜大了眼睛。「爵爺——你是指威克漢?」她差點脫口喊出尼克的名字。

    「他離開了屋子?」

    「是的,小姐。他已經離開一個小時了,帶著巴先生一起。巴先生親自為他的馬上鞍,稍早吉姆還在廚房裡抱怨巴先生不該到馬廄裡攪和。」

    嘉倍怔望著瑪莉。尼克騎馬出去了,還帶著巴奈特一起。如果他只是出去騎馬——在昨晚的劇烈運動後——他絕不可能帶著奈特。

    一個可怕的念頭浮現她的腦海。有可能他是去找特維恩算帳嗎?

    老天,千萬不要!

    她感覺要昏倒了。「下樓端我的早餐,瑪莉。我要起床了。」

    他一整天都沒有回來,入夜後也不見蹤影。嘉蓓藉口頭痛,多數時間都待在房裡,坐立難安地聆聽隔房的動靜,但他始終沒有出現。

    詹先先來訪,在得知嘉蓓身體不適,無法見他後,怏怏離去了。他不是唯一的訪客。可蕾和伊莎來探視她時,告訴她今天訪客盈門,絡繹不絕。昨晚她們在亞爾曼克的露面是一大成功。

    「明天你必須下樓,接受詹先生的求婚。」莎寶姑媽也來了,嚴厲地告誡她。

    「儘管我竭力消毒,昨夜威克漢對你的奇異舉動,仍然引起了許多蜚言。我毫不懷疑,全是貝夫人在那裡亂嚼舌根。她一直就不喜歡你,特別是可蕾。幸好一些有常識的人都不會聽她亂說,但你最好盡快和詹先生定下來。你知道謠言的殺傷力有多大,以你的年齡,實在很難找到更好的對象了。」

    嘉蓓無精打采地點頭同意,終於讓莎寶姑媽滿意地離開了。

    次日,尼克仍然沒有回來,嘉蓓快要急瘋了。她一整晚都沒睡,專心聆聽隔房的動靜。她甚至還去他的房間看過了兩次,但他始終不見人影。她開始想像他被特維恩的人暗算重傷,或是被殺死的可怕景象。

    除此之外,還有什麼原因會讓他遲遲不歸?在他們共度的一夜後,他又怎麼會一言不發地離開?

    為尼克的安危憂慮不已,她派人去找吉姆來。

    「你想要知道那個天殺的公爵是否還在城裡?」吉姆無法置信地問。他和史維一樣討厭公爵,因為他是她父親生前的狐群狗黨,但嘉蓓從不曾告訴他,特維恩是造成她跛腳的罪魁禍首。「你不會介意我問為什麼吧?」

    「因為——因為特維恩對我說了些侮辱人的話。我告訴了威克漢,而他說他會代我殺了特維恩。他昨天一早就離開了,一直沒有回來。」

    「嘉蓓小姐,我認為你告訴那個冒牌貨太多你自己的私事了。」吉姆嚴厲地道。

    「吉姆,照我說的去做就是了。」顯然她的淒慘無助全寫在了眼裡,吉姆的表情轉為憂慮。

    「他用甜言蜜語籠絡了你,不是嗎?你最好和他保持距離,嘉蓓小姐。他只會帶來麻煩而已,就這麼簡單。」

    「吉姆……」

    「既然你堅持,我就去吧!但我可以坦白告訴你,我不認為他出事了,很可能他只是逮到了更好的招搖撞騙的機會,乾脆逃之夭夭了。」

    吉姆在午後回來,告訴她特維息仍然在城裡,而且一切活動、行事如常。他也向公爵家的僕人和小廝打聽過了,但他們都沒有看到類似威克漢或奈特的人。

    嘉蓓的心直往下沈。威克漢的失蹤有無數的可能性,其中沒有一個是好的。

    嘉蓓藉口需要休養,婉拒了和可蕾、伊莎一起出去逛街。用完午餐後,她立刻上樓回到自己的房間。她知道偷偷翻找別人的房間是不道德的,但她必須要找出尼克突然離開的線索。

    他甚至沒有留給她隻字片語。

    那才是真正困擾她的地方。在他們共度了一夜、他們分享的一切後,他都不該就此消失,無消無息。

    她經由相鄰的房門進入他的房間,感覺像個竊賊一樣。白天僕人都在忙著做事,但她還是不希望被發現在翻找威克漢的東西。那會顯得很奇怪……

    她首先走進穿衣室,發現它收拾得頗為整齊。擦得閃閃發亮的馬靴擺在角落,數條領巾掛在椅背上。她打開抽屜,但除了一些紳士佩戴的領針和珠寶外,沒有其他私人的物品。在臥室裡,她也沒有任何發現。

    沒有任何東西可以證明他的身份,或是他來自何處。

    她拉開了床邊幾的抽屜。

    一陣濃烈、甜膩的氣味撲鼻而來,聞起來像是過度綻放的玫瑰。她皺起鼻子,不由得笑了,想著尼克一定不會喜歡這種香味,不過它聞起來倒是挺熟悉的。她的視線落在抽屜裡一疊已拆封過的信箋。

    那是衛爾子爵夫人的香水味。

    嘉蓓知道偷看另一個人的信件是不道德的,也知道她應該關上抽屜,走出房間。但她似乎就是沒有辦法。她拿起一封香水信箋,開始讀了起來。

    除了連篇累牘的纏綿愛語外,信裡鉅細靡遺地描述了「親愛的威克漢」對衛爾子爵夫人所做的事日日或是她想要他做的事。

    嘉蓓讀完了抽屜裡的六封信,感覺如遭雷擊。她臉上的血色褪盡,胃中翻攪欲嘔。

    信中描述的許多細節是她親身經歷過的;「親愛的威克漢」也曾帶領她領略其中奧妙。

    「小姐!」

    瑪莉的叫喚聲自隔房傳來。她猛抬起頭,將信放回去,關上抽屜,朝自己的房間走去。她已不再擔心被逮到在威克漢的房間裡。事實上,她已不再關心有關威克漢的任何事了。她彷彿仍可以聽到他的低語警告,說「明天」她或許會後悔。但在那個她永遠不會忘懷的夜晚裡,她認為月光和海市蜃樓可以是永遠的。

    明天終究來臨了。

    回想起來,這兩天來為他的擔憂害怕根本是多餘的。她不過是個被迷戀沖昏了頭的老處女,死巴著她的第一個男人不放。他當然不會想到要留話給她,無論他為了什麼原因和奈特離開。他們所共享的一切對她或許意味著太陽、月亮和星星,對他不過是一段娛樂的小插曲。他曾經和無數的女性共享魚水之歡,根本沒有什麼特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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