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叛逆野玫瑰

第35頁 文 / 蘇珊·伊麗莎白·菲力普斯

    「坐下來,凱琳。我不想一個人用餐。」

    她不情願地在他對面坐下。他開始吃起來,她看著他,房間裡的四柱床似乎變得愈來愈大,甚至填滿了整個空間。她必須設法轉移心神。

    「我想你會預期我接手莎妮的責任,但──」

    「你為什麼會想那麼做?」

    「我沒說我想要。我會烹飪,但其它方面則是糟透了。」

    「那就讓莎妮繼續負責好了。」

    她已準備好要斥責他的不講理,但就這一句話,她原本漲滿的風帆一下子就消掉。

    「我要你負責的家事只有一椿──當然,照顧我除外。」

    她的身軀一僵。來了,他一定會挑出她最痛恨的事。

    「昨晚狐狸咬死了雞。看看你能否獵到它,我相信你的槍法比這一帶的許多人好多了。」

    她怔怔地望著他。

    「如果我想嘗鮮,你就得去打獵。我現在忙著紡棉廠的事,挪不出時間來。」

    她無法相信所聽到的,並痛恨他如此瞭解她。如果她嫁給布萊登,她絕無法擁有這樣的自由。話說回來,萊登絕不會用肯恩現在的眼神看她。

    床似乎變得更大,她的肩膀緊繃。她望著垂吊在小桌子上方的燈,又移向床邊的書架。

    床。

    她的視線落到他手上;寬大、有力的手,曾愛撫她的身軀和每一處曲線,探索她……

    「麵包?」她嚇了一跳。他遞給她一片麵包。

    「不、不,謝了,」她強持著鎮靜。「杜小姐整天一直很難過。現在我不再需要伴護,她很害怕你會趕走她。」她倔強地直視著他。「我告訴她你不會這麼做,說她可以隨她高興在這裡住多久。」

    她等著他反對,但他只是聳聳肩。「我猜不管我們想不想要,杜小姐已經屬於我們。或許這樣最好。既然你我都蔑視傳統,至少她可以替我們維持些門面。」

    凱琳驀地站起來。「不要再表現得這麼理智了!」

    「好吧,脫掉你的衣服。」

    「不,我──」

    「你不認為洗澡和食物就是我唯一想要得自你身上的?」

    「如果你預期著更多,你必須強迫我。」

    「我必須嗎?」他慵懶地倚著椅背,打量著她。「解開那些蕾絲,我想要看你寬衣解帶。」

    她驚訝自己竟感到一陣興奮,她努力抗拒。「我要回去睡覺了──自己一個人。」

    肯恩看著她走向門口,也看出她的內心掙扎。在嘗過了熱情之後,她渴望他就像他想要她般強烈,但她寧可抗拒,也不願承認。

    她是如此該死地美麗,單單是望著她就令他心裡揪痛。他父親面對他母親時就是如此軟弱嗎?

    這項認知令他全身發寒。他原打算在今晚挑釁凱琳,讓她脾氣失控。但他早該知道她是個可敬的對手,沒這麼容易落入他的陷阱。

    然而他惡劣的行為並不只是想讓她發脾氣;他想要傷害她,表明他根本不在乎。等她瞭解規則後,他就可以安全地擁她入懷,以他想要的方式愛她。

    他仍想和她做愛,但不是以他的真心──懷著溫柔和愛意。他沒那麼愚蠢。

    他站起來,穿過起居室到她的房間。如他所料,她鎖上了門。假以時日,他或許可以融化她的反抗。只不過他沒有耐心,他用力踢開門鎖。

    她仍穿著單衣,但已經解開了繫帶,長髮像黑色的絲緞披散肩上。她的鼻息翕動。「滾開!我不舒服。」

    「你很快就會覺得舒服。」他打橫抱起她,帶她走向床──她所屬的地方。

    「我不要!」

    他將她丟在床上,翻起了片片裙浪,彷彿她的怒氣。「你會照我所說的做!」

    「該死!我會擦你的靴子、我會替你端晚餐,但僅此而已!」

    他強抑住憤怒,平靜地道:「你最氣的是誰?我,或是這件事,或是氣你其實想要我強迫你?」

    「我沒有──我不是──」

    「你有的。」

    他迅速除去兩人的衣物,她的抗拒很快在他的愛撫下融化了。「為什麼一定要這樣?」她低語。

    他的頭埋在她的髮際裡。「因為我無法克制自己。」

    那是身軀的融合,不是靈魂。他們都得到了滿足,但只有這樣──而那也正是他所想要的。

    只不過在事後,他反而感到更空虛。

    他翻身背躺,注視著天花板,想起他充滿暴力、不快樂的童年。父親不只將他的財富賠給他的妻子,還有他的自尊及榮譽感,最終是他的男子氣概。現在肯恩正在重蹈覆轍──像白納森迷戀蘿絲一樣地迷戀凱琳。

    這項認知令他震驚不已。他對這名女子的慾念已蒙蔽了他的思考。

    他深吸一口氣。凱琳或許渴望他,但遠比不上她對「日昇之光」的熱情。雖然她在肉體上渴望他,她也一直深深恨他。

    這一刻,他知道自己該怎麼做了。這項認知像刀子般戮著他的胃。他絕望地在心裡另尋他法,但完全沒有。他絕不會讓一名女人摧毀他的人格,即使意味著他再也不能碰她。明天不──下個星期不,再下個月也不。

    直至他能夠斬斷對她的迷戀。

    而那或許意味著永遠。

    一個星期又一個星期過去,他們落入禮貌卻生疏的同居模式,就像兩個偶爾會在籬笆邊相遇時,點頭招呼、但極少停下來聊天的鄰居。肯恩僱用更多任務人在紡棉廠工作。不到一個月的時間,火災受損的部分就已完全修復,該是裝置機器的時候。

    隨著夏日過去,凱琳對他的怒氣也轉成困惑。從他自查理斯敦回來的那個星期日,他不曾再碰過她。只要她在他回家後送上晚餐、為他準備洗澡水,表面上扮演盡責女主人的角色,他也就禮貌地對待她,但他已不再帶她上床。

    她穿著馬褲和滿是泥土的長靴越過樹林,一手握槍,另一手拎著當天獵到的兔子和田雞。他只預期她在他返家時等他,但從不管其它時候她是否表現出女性該有的行為。這一切她應該感到高興,她卻無法得到滿足。她變得愈來愈煩躁,愈來愈困惑。

    這時她收到了伊莎的來信。

    我最、最親愛的凱琳:

    當我收到你的來信,告訴我你和肯恩的婚事時,我高興得歡呼出聲,把我可憐的媽媽嚇壞了,以為我怎麼了。你真可惡!想想,你還一直對我抱怨他!這絕對是我所聽過最浪漫的羅曼史了,而且它完美地解決你所有的問題。現在你同時擁有了「日昇之光」,以及一名愛你的丈夫!

    你一定得告訴我他的求婚是否如同我想像中的浪漫。在我的心裡,我看見你穿著漂亮的禮服(你在畢業舞會上穿的那一件),白中校跪在你的面前,雙手懇求地交握在胸口,就如同我們過去練習的一樣。噢,我親愛的凱琳(親愛的白太太!)務必告訴我我的想像是否屬實。

    我希望你也會同樣為我的好消息感到高興。十月時我就要和你一樣成為新娘了!我曾在信裡告訴你我經常和兄長的好友麥艾德約會。他比我年長一些,過去他總是將我視為孩子,但我可以向你保證,他不再了!

    噢,親愛的凱琳,我痛恨極了我們之間分隔得如此遙遠。我多希望能夠像過去一樣,敞開心談論我們所愛的男人──你的肯恩和我親愛的艾德。現在你是已婚女性了,我可以問你我不敢詢問親愛的媽媽的問題。

    夏娃的恥辱真的像譚太太所說的那麼恐怖嗎?我開始懷疑是她錯了,因為我無法想像我和親愛的艾德之間會有任何的不愉快。噢,老天,我不該寫這個的,即使是對你,但最近我一直在想這件事。我就在這裡收筆了,免得寫出更加不知恥的話。噢,我真的非常想念你!

    你的摯友,伊莎

    伊莎的信在她桌上整整躺了一個星期,不斷指控著她。好幾次她試著回信,但總是中途收筆。最後她再也無法拖延,只能草草去信,儘管自己極不滿意。

    親愛的伊莎:

    你的來信令我展開笑顏,而且我衷心為你感到高興。你的艾德聽起來很完美,相信他會是個最好的丈夫。我相信你會是全紐約最美麗的新娘。如果我能在場目睹就好了!

    我很驚訝你信裡描述肯恩的求婚竟如此貼近事實。一切正如你想像的一樣,包括畢業禮服在內。

    原諒我簡短的回函,但今天下午我有太多事要做。

    愛你的凱琳

    註:不必擔心夏娃的恥辱。譚夫人說的不是事實。

    凱琳終於去參觀紡棉廠已經是八月底了,只因為她知道肯恩不在。現在是收穫季節,他和曼克在田里從早工作到晚,紡棉廠則全權交給齊吉姆負責。

    那個可怕的夜晚過後,凱琳不曾再靠近紡棉廠,但她不斷想著它。它已成為一種威脅。她猜想肯恩會想要擴大規模,但任何的擴張都會傷及農場。同時,她也對它感到著迷。她是在棉花田里長大的南方人,從小熟知南方如何在十天內被軋棉機拯救的戲劇性故事。紡棉廠會像軋棉機一樣創造出奇跡嗎?也或者那反倒是一種詛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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