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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頁 文 / 茱麗·嘉伍德

    「什麼事?」

    「到這兒來。」

    她走回門口,克林正倚在椅背上朝她勾勾手指。她挺直肩膀勉強笑笑,然後走進去。

    她走到他的書桌前停下腳步,而那對他還不夠好。他示意她繞到他身旁,她保持泰然自若的態度繞過書桌。克林絕不會知道她現在有多尷尬。

    他久久地凝視她。「你要跟我說你怎麼了嗎?」

    她的肩膀下垂些許。「你真難騙。」她說道。

    他皺起眉頭。「你再也不會試著騙我,那麼這也不重要了,對不對?」

    「是的。」

    他等了一、兩分鐘還沒聽見她解釋,因此他再度問她:「告訴我你的心事。」

    她緊盯著地板。「那是……我很尷尬在……之後……」

    「在什麼之後?」

    「昨晚。」

    她的臉頰一片嫣紅。克林發現她的反應讓他很愉悅,也很撩人。他把她拉坐在他腿上,輕輕抬起她的下巴對她笑道,「然後?」他追問道。

    「在白天裡想到我們一起做的事,使我覺得有些尷尬。」

    「那回憶使我想再要你一次。」

    他粗嗄的告白使她瞪大雙眼。「但是你不能。」

    「我當然能。」他喜孜孜地告訴她。

    她搖頭。「我不能。」她輕聲說道。

    他皺眉。「你為什麼不能?」

    他臉紅得像是皮膚受到灼傷似的。「我告訴你我不能還不夠嗎?」

    「老天。不,還不夠。」

    她低頭看著她的膝蓋。「跟你說這個真難。」她說。「假如我母親在這裡,我就可以跟她說,但是……」

    她沒說下去,她哀傷的口吻使他忘了憤怒。她正擔心著某事,他決定查明原委。

    「你可以跟我說,」他說道。「我是你丈夫,記得嗎?我們之間不該有秘密,而且你喜歡做愛的。」他點頭說道。

    他的口氣聽在她耳裡是太狂妄了。「也許吧。」她刻意想激怒他。

    他讓她看見他的怒氣。「也許?你在我懷裡完全癱瘓了。」

    「不,我沒忘。克林,你使我受傷了。」

    她脫口說出那個事實,並等著他致謙。她會告訴他她受的傷,而他也會明白他不能再碰她的原因。

    「寶貝,我知道我使你受傷。」

    他粗啞、男性的語調使她打了個冷顫。她在他腿上移動位置,他即刻抓住她臀部教她不能移動。她顯然不知道這段談話對他產生的影響,也不知道自己的臀部與他親密地摩擦已使他因慾望而堅硬。

    莉雅不再覺得尷尬困窘,她開始為了她丈夫滿不在乎的態度而生起氣來了。他一點兒也不後悔。

    她不悅的表情使他微笑起來。「甜心,」他開口,聲音溫柔撫慰。「我不會再那樣傷害你了。」

    她搖頭,不看他的眼睛,反而把目光轉向他的下巴。「你不懂,」她低聲地說。「某件事……發生了。」

    「什麼事?」他保持耐性地問道。

    「我流血了。血跡沾在床單上,我……」

    他終於明白了。克林用雙臂環抱著她,把她拉靠在他胸膛上。他這麼做有兩個目的:

    一是他想抱她,二是他不想讓她看見自己笑。她也許會認為他是在嘲笑她。

    她一點兒也不想被他抱,但他比她強壯許多、也堅決許多,不論她要不要,他都要安撫她。最後她終於放鬆身體挨著他,他輕歎一聲,下巴在她頭頂上斯磨。「而你認為事情不大對勁,是吧?我早該解釋清楚的,我很抱歉讓你平白無故地擔心。」

    他話裡的溫柔使她寬心不少。不過她仍然不確定自己是否相信他。「你是說我應該會流血嘍?」

    她聽起來很懷疑……也很震驚於那個念頭。克林沒笑,「是的,」他說。「你是會流血的。」

    「但那很……野蠻。」

    他不同意。他告訴她他覺得那使人既快樂又興奮,她隨即說他也很野蠻。

    莉雅成長於修女們禁錮的環境裡。她在修道院的時候只是個小女孩,離開時卻是個小女人。她無法跟任何人談論她體內的變化或者那些變化引起的感覺,而克林為她的感覺並未因此而被毀傷而慶幸。修道院院長也許並不想跟她談論性,但她也沒有把許多嚇人的胡言亂語灌輸到莉雅的腦子裡。那位修女把婚姻行為昇華成美化的「神殿」與「膜拜」的關係,而由於她的態度,莉雅並不認為性是墮落污穢的。

    他甜蜜的新娘就像掙脫與世隔絕的花的蝴蝶一般,她自己的肉慾和激情的反應或許已經嚇死她了。

    「我真幸運,那些修女沒用恐懼扭曲了你的想法。」他說道。

    「她們怎麼會呢?」她顯然很困惑。「我們許下的婚誓是神聖的,嘲弄它是有罪的。」

    克林真是對她太滿意了。他抱緊她,再度為她平白無故的煩惱致歉,然後詳細解釋為什麼她流血是很自然的事情。他沒有就此打住;院長曾跟莉雅說孩子是夫妻結合後高尚合宜的結晶,克林則仔細解釋懷孕如何發生。他懶懶地搓揉她的背,同是為她解說他們身體的差異。即席解說持續了二十分鐘,一開始她有些尷尬,但她就事論事的態度很快地便幫她克服了害羞。她對他的身體極其好奇,問了他一堆問題,他全部為她解答。

    他說完時,她大大地鬆了一口氣。她傾身離開他,想要向他致謝,但他眼裡溫柔的光芒使她忘記自己原本要說的話,反而吻了他。

    「你真的認為我們不能再……」

    她沒讓他說完。「恐怕我們不能。」

    「我現在就要你。」

    「我太虛弱了,」她低聲說。「而你剛才也說幾天後才會比較舒服的。」

    「還有其它方法。」

    她的好奇心被挑了起來。「有嗎?」她屏氣凝神地問道。

    他點頭。「許多方法。」

    他盯著她看的樣子使她因慾望而不安起來。她的小腹有一股熱流正在形成,她突然想挨近他一些。她雙臂樓住他脖子,撫弄他的頭髮並對他微笑。

    「有多少方法呢?」

    「幾百個。」他誇張地說道。

    他微笑的樣子告訴她他在開玩笑,她也投桃報李。「那麼也許在你一一解釋給我聽時,我該做些筆記,以免遺漏了其中一、二。」

    他笑了。「示範比記筆記有效多了。」

    「對不起,主人,但您樓下有客來訪。」

    莉雅聽到富恩的聲音,幾乎從克林腿上一躍而起,但克林不放她走。他跟他的管家說話時,仍然一直盯著他的新娘。「什麼人?」

    「理察爵士。」

    「該死!」

    「你不喜歡他嗎?」

    克林歎了一口氣。他抱開莉雅,站了起來。「我當然喜歡他,」他答道。「只是我知道他不能被拖延,我得立刻見他,富恩,請他上來。」

    管家立刻去請理察。莉雅轉身離開,克林卻抓住她拉回來。

    他摟著她、彎身給她一長吻。他的嘴火熱、濕潤而且需索。他抽身而退時,她已因慾望而顫抖不已了。她坦白的反應使他自豪而喜悅。「待會兒。」他鬆開她時低聲說道。

    他深黝眼眸中的承諾明白表示出他意指為何。莉雅不信任自己的聲音,只是點頭表示同意。她轉身走出書房。雙手顫抖地把頭髮撩到肩後,沿著門廊轉彎時,又幾乎撞上牆壁。她為自己狼狽的樣子輕歎一口氣。那男人只要盯著她看,就能使她心亂如麻;只消一吻,她就在他懷裡軟化。她承認那是幻想,然而卻又那麼真空。也許只要新婚的新鮮感消褪,她就會習慣克林了。她衷心盼望如此,因為她可不願下半輩子在撞牆和茫然行走中渡過。

    但她也不想把他視為理所當然,而那想法讓她微笑起來。

    克林絕不會讓她鬆懈散漫的。他是個要求甚多,慾望又強的男人,而假如昨晚暗示了什麼的話,她自己也擁有那些特徵。莉雅走回克林的臥室,站在一扇窗前朝外看。因為克林要她,這一天也變得燦爛起來。昨晚她的表現一定是無懈可擊,否則今天他怎麼會那麼快又想要她了,不是嗎?

    慾望和愛情是不一樣的,莉雅心知肚明,因為她向來自認是個現實主義者。沒錯,克林是因為義務而娶她的,她無法改變事實。當然她無法「使」他愛上她,但是她相信總有一天,他的愛會屬於她。她已經成為他的朋友了,不是嗎?

    這將是一樁美好、強韌的婚姻。他們雙方都在上帝面前許下誓約,允諾要結為夫妻直到死亡將他們分開。克林榮譽感很重,不可能違背對她的承諾,未來他必然能學習如何愛她。

    她已經愛上他了。莉雅隨即搖頭,她還不打算思考自己的感覺。

    自己的脆弱使莉雅大契一驚,她認為婚姻是比原先想像的複雜多了。

    「莉雅公主,我可以打擾您一下,進來鋪上乾淨的床單嗎?」

    她轉身朝富恩微笑。「我很樂意幫你忙。」

    他的反應宛如她剛才對他罵了髒話一般,一副深受冒犯的表情。她笑了起來。「富恩,我知道怎樣換床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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