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頁 文 / 喬安娜·林賽
瑞德翻過身,呻吟著用手肘撐起身體。他先吐掉嘴中的血水,然後用微微發腫的眼睛瞪著葛南,「你就是用這種方法把她騙上床的嗎?騙她要娶她?」
「你到底在胡說些什麼?」葛南再次勃然大怒,「我從來沒有和安琪上過床!她是個真正的淑女,不像你懷疑的那麼隨便。」他走了幾步,又停下來。「我們是老朋友了,瑞德。等你把事情想通以後,我會再認你這個朋友。你如果因為這件事要我走路,可以;否則,我還是按照原來的計畫把牛趕到堪薩斯。你怎麼說?」
「我跟你說過,我不會為女人開革你的。」
「你是說過。」葛南咧嘴一笑,並伸出一隻手,「來,我扶你回帳篷去。你的傷口需要敷藥。」
***
安琪望著北方逐漸逼進的濃雲,不禁皺起了眉頭。
「看樣子今天晚上一定會下雨。我真希望能及時趕到城裡!」
「你真的決定要走嗎,安琪?」瑪麗問道。
安琪歎口氣,從窗前走了回來,「是的,我已經決定了!」
「我還是覺得你應該等他們回來再走。」瑪麗不以為道。
「我是希望等瑞德回來的時候,我已經到歐洲了。」
「我覺得你應該多考慮考慮,安琪。我知道你是愛他的,再給他一次機會嘛!」
安琪繼續收拾行李,「他不會改變了,瑪麗,而且他根本不講道理。你不知道我住在這裡有多苦!明明知道他恨我恨得要死!」
「你弄錯了,他是嫉妒,不是恨。」瑪麗強調道。
「不管他是什麼心態,我反正待不下去了。」
「他不可能生一輩子的氣。」
「他會!」安琪堅持這。
「我還是覺得你決定得太倉卒了,」瑪麗評論道,「你必須給他時間。」
「我不夠堅強!」安琪覺得自己的眼睛又濕了,「我已經被他傷害得夠深了,而他只會再繼續傷害我。其實,還有一件事我還沒有告訴你,瑞德已經結婚了。」
「結婚?」瑪麗驚呼,「我不相信!」
安琪歎口氣,「是他告訴我的。」
「安琪,你不是真的想走吧?」瑪麗終於開口道。
「不是!」安琪笑了,「我已經愛上這裡了,這裡的土地,還有這裡的人……我會懷念德州的。不過,我不得不走。」
突然間,一陣馬蹄聲打斷了她們的對話。
「你是不是約了什麼人到這裡來?」安琪問道。
「沒有啊!」
「奇怪,那會是誰呢?」安琪好奇地走到窗邊。
「是戴兒,他是鎮裡跑腿的。」瑪麗從安琪身後說這,「不知道他來這裡有什麼事?」
安琪匆匆去開門,只見一個瘦小的男孩站在門廊正準備敲門,手中還了一隻信封。
「梅先生電報,小姐。」戴兒說明來意。
「梅先生現在不在,戴兒。」
戴兒咧嘴一笑,「我知道,但是報務員說放在他那裡不好,所以要我送過來。」
瑪麗走到門邊,遞給戴兒一枚硬幣,「給你,戴兒。謝小姐會把電報轉交給梅先生的。」她接過電報,並將門掩上。
「你為什麼要收?」安琪問道。
瑪麗拿起電報,對著光線檢查了一下,「你不覺得很好奇嗎?」
「我為什麼要好奇?」
「不過你還是要拆開來看。」
「我當然不拆。這是瑞德的,不是我的。」
「小姐,瑞德還有好久才會回來呢!這是電報,不能誤事的。快點拆,我已經好奇死了,是紐約來的呢,」
「紐約?」安琪睜大了眼睛,「好吧,給我!」
安琪打開電報一看,幾乎為之氣絕。她大聲念道:
瑞德:業遵爾意,逕嫁彼德。父親諒解,一切圓滿。成全之恩,永銘五內。
愛,康荻。
她把電報一扔,怒氣沖沖地望著瑪麗。「瑞德騙我說康荻是他太太。」
「奇怪,他為什麼要騙你呢?」
安琪瞪著紫藍色的眼睛,氣憤填膺,「你還不明白嗎?瑞德是故意傷害我,在我的心頭上插一刀!我早該知道他是騙我的!」
「那麼,他根本沒有結婚羅?」
「沒有!」
「那你還氣什麼?你應該高興才對啊!現在你可以留下來,和他把事情弄清楚了。」
「作夢!」安琪大吼,「如果我留下來的話,我說不定會宰掉那個雜種。」
瑪麗歎口氣,「你會寫信給我嗎?」
「當然!」安琪勉強回復平靜。「我以後大概會定居英國,因為傑可有留給我一處倫敦的產業。我到了以後就會和你聯絡。」
「我必須走了。」瑪麗上前擁住她的朋友,「我會想念你的,安琪。不過,我總覺得我們不久以後就會再見面了!」
一個小時後,安琪吩咐留守的工人將她連同行李一起載送到城裡。不過當她住進旅館時,她的怒氣已消,取代的是無盡的悔意。她已經決定明天一早便動身了,雖然她並不想走,但是她實在想不出其他變通方法。她站在窗前,茫然無依地望著窗外。良久以後,仍一動也不動……
※※※
安琪很早便吃完晚餐,回到旅館房間。
這是一間豪華的房間。一張大型銅床主宰著全室;此外還有一套古雅的金色沙發與一張胡桃木書桌。在大理石的壁爐內,正燃著熊熊爐火,驅逐了室內不少寒意,而綠色和金色系列的壁紙上,亦懸掛著一張十八世紀皇室畫像。
安琪其實一直沉浸在自己的思緒內,因此並沒有留意她所處環境的美或醜。不過正當她取出紙筆,準備寫封信給律師馬吉姆時,門上卻傳來剝啄聲。
「誰?」
由於沒有回答,安琪只好起身打開房門,不過她認出門外是誰時,她的臉色發白了。
「你好,安琪。」
「艾比爾!」安琪的聲音像蚊子叫似的。
「你不請我進去嗎?」比爾含笑輕快地說。
安琪搖去了她的震駭,「當然不要。你要幹什麼,艾比爾?」
「和你談一談。」
「我們之間沒有什麼好談的!」
安琪正想掩上門,比爾卻用力把門推開,並且迅速進入門內,用後背將門靠上。
「你滾出去,比爾!」安琪大怒,「不然我就要叫經理了。」
「你誰都不准叫,安琪。」比爾從大衣中掏出一隻手槍。
安琪瞪著正對著她的槍管,突然覺得一陣懼意竄自心底。
比爾邪惡的一笑,「我早就告訴你會有這一天的,對不對?我已經等得很久了。不過,我一定會得到報酬的!」
安琪竭力壓制著陣陣冰涼的感覺,「你要幹什麼?」
「我還沒有決定呢,有很長一段時間,我只想殺掉你,你覺得驚奇嗎?」
安琪大驚失色。她不敢相信這種事居然發生在她身上。
「你不問我為什麼想殺你嗎?」比爾嘲弄道。
安琪木然點點頭,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我一直想要得到你,安琪。不過,當年你只是一個一文不名的賤貨時,你就瞧不起我!而等我有了一點成就時,你還是不要我,這麼多年來,我整個心都被你盤踞了,你說我怎麼不想殺你……不過,現在我又有別的打算了,我有很多辦法可以讓你變成我的,你活著對我比較有用!」
「你……你不是認真的吧?」安琪終於嘎聲問道。
「嗯!你必須當我的太太!」比爾宛如沒有聽到她的話一樣,仍然自說自話著,「不過,所謂太太也只不過是一個名義而已,為的給別人看的。我要你償還我這麼多年來所受的痛苦!我要你當我的奴隸。當然,真實情形如何,只有你我才知道。啊!我實在有太多的計畫了,你以後就會知道的。」
安琪瞪著他,知道他這人其實精神不正常,是個不折不扣的瘋子,「你所想的都是不可能的。」她力持鎮靜地回答,「我永遠不會同意嫁給你的。」
「是嗎?」比爾眉毛一揚,嘴角又泛出笑意。
他晃動著手中的槍,一步步逼進安琪。當他走到安琪面前時,他將槍管抵在安琪兩乳之間,然後一把抓住安琪的頭髮,把她拉在自己身上。他用力扯著頭髮,逼使安琪抬起頭來,然後狠狠吻住她的唇。
安琪但覺一陣陣酒酸與煙臭味,薰得她幾乎窒息。她掙扎著想推開比爾,但是比爾卻一隻手反扭著她手臂,讓她痛得無法動彈,另一雙手則殘忍地捏弄著她的乳房。她嚷了出來,比爾卻哈哈大笑。
「這比我想像得還有意思!」比爾粗嘎地說著,「等我跟你痛快以後,我會讓你搖尾乞憐的!」他放開安琪,使得安琪踉蹌地退後幾步。
安琪揉著自己的臂膀,淚水幾乎湧了出來。她強忍著,不讓比爾見到她哭泣的一面。
比爾踱來踱去,欣賞著高雅的旅館擺飾。「你生活得不錯嘛!啊?我想我一定會適應的。」他自得地點點頭。
「你是怎麼找到我的?」安琪問著,企圖拖延時間。
比爾大笑,「我跟蹤你的律師。怎麼樣?很聰明吧?」他又走回安琪身邊,挑起她一諧卷髮。「去,把床上行李拿下來,我們要用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