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頁 文 / 梵容
她都已經低聲下氣了,見班襲還是如此冷淡,蘭心公主又惱了。
「喂!你懂不懂先來後到的道理啊?鬱於大哥是我先喜歡的,你不許跟我搶!」
無奈的是,感情是無法說「道理」的矚!班襲啟唇輕說:
「若是你的,任誰也搶不走;若不是,哪裡需要搶呢?」說完她微微點頭,「班襲告退。」
蘭心公主擋在她前面,冷哼,「少在那裡裝清高!其實你一開始就有私心,說什麼醫者仁心,原來你早就愛上鬱於大哥,這才情不知恥的厚顏留下;怎麼?讓本宮說中了吧!」
蘭心的重話沒傳進班襲耳裡,反而是那句「你早就愛上鬱於大哥了」,重重打人她的心裡。
她愛上郁干狂?是呵,於是才會苦苦相思、深深鴿候!是多久之前喜歡上他的?當真是「一開始」?班襲苦笑,自以為冷心冷情,原來,原來情緣早就來臨、情根早已深種了呀!
她教島上的姊妹們認識男人、識得情愛,其實最最不識男人、不解情愛的,原來是自己啊!正因為徘徊在愛與不愛之間,才有紛擾的心思、才會走不開身啊!
「班襲!」蘭心見她悶不吭聲,抬高聲說:「大膽班襲,竟然對本宮視若無睹!」
沉浸在思緒裡的班襲仍沒聽見.多虧蘭心當頭一點,總算釐清自己的心了。
可惡!蘭心惱她態度傲慢、不理不睬,伸出手來就摑下……
班襲正巧抬頭,蘭心的巴掌洶洶湧湧,險些進無可避!她及時抓住蘭心高高落下的手腕,不料蘭心氣火正熾,右手被她一擒,左手立刻飛快地重重摑下!
啪!
這掌熱熱地貼上班襲的臉,她還不及回應,身後便傳來鬱於狂的怒吼——
「李蘭心!」
啊!班襲立刻轉身,投人郁干狂的懷裡,以她柔軟的身軀擋住他奔騰的怒火,輕聲安慰著:「沒事,我沒事!」
蘭心公主從來沒有看見鬱於狂這麼生氣過,她嚇壞了。
「鬱於大哥……」只不過是打了班襲一耳光,他就氣成這樣,不敢想像如果真的趕走了她,郁干大哥會做出什麼事來?
班襲一把抱住鬱於狂的腰,抬眸望著一臉疲憊的他,「不要生氣,嗯?」
鬱於狂不捨地撫摸著她的臉,琥珀般的任子裡滿滿的全是憐惜。
「不痛,真的!」班襲給他一個甜美的笑,「別,你嚇到我了!」
她綻出的笑顏緩和了他的怒焰,將難得撒嬌的她緊緊擁人懷裡,郁干狂埋入她的發裡,「我好想你!」
「我也是!」班襲堅定的說:「好想好想!」若不是蘭心點出,只怕她還顛顛倒倒地不解自己的心意呢!
郁干狂再望向蘭心時仍是一派冷凝,他將手中的南蒼朮擲到她面前,輕聲對懷裡的班襲說:「有藥嗎?我幫你擦。」
蘭心公主望著他們相偕的身影,鬱於大哥眼裡心裡只有班襲,他的情緒只為班襲而有波動……好不服哪!然而,再不服又能如何?
她不想再看見鬱於大哥充滿柔情的限——只因那眼神不是停留在自己身上——
現在她只想找個地方躲著療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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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心公主讓人請來鬱於狂,望著他一臉冷峻,她的喃喃地說:
「郁干大哥,對不起.我不是有意打班姑娘的。你知道我不是那種驕縱的性子.你信我的.對不?」
他明白,護衛她這些年來,從不曾見她為難過下人,只是脾性再好,終究是皇家公主,天生的嬌氣仍在。
見他不語,蘭心公主知道他是不肯輕易原諒自己了。倘若知道這巴掌會將他推得更遠,她寧可央求班襲來打自己呀!只是如今說什麼都已經太遲了。
聽說他一路不眠不休、累淹了七匹良駿,才能在短短時間內往返,他就這麼在意班襲?
不願相信自己真的連最後一點希望都沒有了,蘭心公主豁出去地說:「鬱於大哥,你……你能陪我歇息嗎?」
她雖然不會醫治部於大哥,但她還有足以做人的……身子。
郁干狂滿臉正氣,對她大膽的言詞不為所動,「公主請自重。」說完任要往外走。
「慢著!」蘭心很傷心,連她厚顏要獻出無暇的身子,都只遭來他的不屑一顧,她端出公主的威儀:「你既然是我的扈從,那本宮命你等本宮睡著了才能離開!」
即使這麼做會將他推得更遠更遠,她也顧不得了!她心裡難受,也不讓他們好過!
郁干狂瞇起眼,許久才從牙縫中進出:「這次拿什麼來壓我?契丹的和諧?」他拂袖,走出門外避嫌。
蘭心公主淚眼望著他冷絕的背影,豆大的淚珠也跟著落下,讓胸前的錦衣無聲吸人,只留下談談濕意。正如她的一場苦戀,總沒能在他心田里印下痕跡。
他聽見她強抑的哭聲,也看見她微抖的纖細雙肩,卻背過身、守在門口,繼續當作毫不知情;不願回應的感情,不如不知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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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干狂從蘭心房裡出來後,就到她這兒,他踏入院落,走向半掩的門,正要抬手敲門,卻聽見裡頭有陣陣水聲。
從門縫望人,他看見屏風裡燭光映照出一道娉婷人影。
班襲先解開髮帶,任一縷烏絲揚起,接著柔順披散在她的肩上。
他看見她解開繡扣,他喉間梗著,心跳也倏地加快。
然後,衣衫褪下,就著微弱燭光,看見她曼妙的身形挺立著。
她未覺門外有人,自在地舀水淋身,在燭光的輝映下水光流粼粼,透過薄絲的屏風傳達到他眼中,朦朧間更豐富了想像。
他的眼離不開那凝住在她雙峰頂點,黃玉般的瞳仁添了幾許暗色,燭光詳實地傳送了她的身影,卻教屏風擋住了白皙的膚色。
她緩緩潔身,他看見她的手游移過鎖骨,他想起她肩膀與鎖骨間有著迷人的凹處,引人遐想。
他真想取代她的手,細細洗淨她全身肌膚!但時候地點都不對,他再狂也不會不顧及她的感受。
該淨好身了吧!鬱於狂想。在這不對的地點與時候裡,真是難忍的煎熬。偏偏他的眼睛就是讓這畫面給定住了!
彷彿故意懲罰他似的,就在郁干狂天人交戰間,班襲素手一揚,濺起的水花打熄了小几上的燭火,剩下門外的月光,此時立場對調,他在明,而她在暗。
「誰?」
「我。」鬱於狂啞著聲音說。
「請等會兒,我就來。」
唉!鬱於狂心裡半是慶幸、半是遺憾,夜風拂過,只有鬢角殘留的濕潤像在譏笑他的掙扎。
房裡,班襲俐落穿好衣裳.那男人的喘息聲好似雷鳴,哪裡會不知曉呢?
可她還是慢慢的淨身.算是報了小仇,誰叫他讓她浸在醋桶裡好一陣子!蘭心要他過去後.就派宮女來「知會」過了,她當然信得過他,也明白那只是蘭心一廂情願可心頭在泛酸時是不說理的。
班襲走到院中,「是你?」
「是我。」
鬱於狂深情望她.她的發稍微濕,身上隱隱發出浴後撩人的清香。
她定定看他,不說不問。
他長臂一伸,將她攬入懷裡。嗅著他的髮香,抬起頭,卻瞧見月光下她的粉臉仍帶著微紅,那是蘭心的傑作。
「我不該放過蘭心的!」
她被謝邦振刺傷那次.他就暗暗告訴自己:今生今世將不許任何人再傷害她!沒想到竟又眼睜睜著看見她受蘭心掌毆!
那巴掌打的不只是她的臉、還打入了他的心。
倘若不是明白這非蘭心本性,他發誓會廢了她的左手。
他的懷抱有些用力.她知道。那是他在乎。班襲輕拍他的胸口。
「我沒事,連驚嚇都無,真的。」
他不捨地撫摸著她的頰,「還疼嗎?」
「不疼。」她臉依偎著他的大手,「別再放在心上了,你連著三天不眠不休,去歇息吧!」
「讓我再抱抱你,想趕快回來抱你,是支撐我疾行速回的唯一信念。」他喃喃許著承諾:「總有一天,我會帶你遠走高飛,到一處沒人認得我們的地方,落地生根,遠離這一切。」
將頭依偎在他胸膛,班襲故意裝出一副醋婆子的樣子,「還得遠離蘭心公主呢!」
這就是女子跟心儀男人的撒嬌嗎?呵呵,有趣兒!
「她從來不是你我之間的問題。」
「那什麼是咱們之間的問題?性別?」班襲又逗他。
鬱於狂挑起她細緻的下巴,望人她俏皮的眼眸,正經地說:「咱們之間從來就沒有任何問題,即使是性別。」
這狂人!班襲笑著捶他一記,心卻陷在他滿是綿綿情意的瞳仁裡。
「你不好奇我的身世?」此心既已許了他,自然該是說出女人國情況的時候了。
「好奇。」他掬起她的髮絲坦然承認,」反正等你想說的時侯自然會說,我不急著問。我們有一輩子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