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頁 文 / 葉霓
「不是我,我最近忙著校長交代的任務,卡在一半又走不開,只能偶爾來看看你。」封韻趕緊解釋。
「我也是。」陸盈也道。
「那是?」他皺起眉回想著。
張詳深吸了口氣,才道:「那是——」
「不用說了張館主,我不想知道了。」施靪像是已明白了一般,拒絕聽見答案,接著整個人都陷入恍惚中。
「施耵,你……」張館主忍不住問:「你是不是猜出是她了?」
「我什麼都不知道。」他搖搖頭,閉上眼說:「我好累……真的好累……」
他那消極的拒絕讓每個人都直覺奇怪,但在張詳的眼神示意下,其他人只好離開了病房。
一到外面長廊,就見張詳四處張望著,像是在找人似的。
「張館主,你在找人嗎?」邵千敏銳地問。
「我在找一直在這兒照顧施靪的女子。」張詳瞇起眸,往兩側長廊望了眼。
「哦,我記得,就是那個漂亮妹妹看護對吧?我說施靪真好命,別人的看護都是歐巴桑,但他的竟然是個漂亮小妞。」孟波摸摸鼻子說。
「她……不是看護。」張詳揉揉眉心。
「什麼!那她是?」封韻追問。
「我大概知道她是誰了。」聰明的邵千挑起眉頭。
「嗯?」大家都望著他。
「她就是冉菱,張館主,對不對?」邵千半瞇著眼,笑睇著一副怔忡的張詳。
他扯唇一笑,「你就是那個會預知未來的邵千吧?」
「沒錯。」邵千笑了笑。
「對,就是她。」張詳也不想否認。
「那你剛剛為何不跟施靪說呢?還有,他身邊那一瓶瓶的紙星星也是她做的了?」封韻說道。記得上回來時,她曾問過冉菱幸運星的事,她卻從頭到尾只是搖頭說不知道。
「嗯,她說只要做滿九百九十九顆星星就可許一個心願,而她卻做了六瓶九百九十九顆的星星。她曾告訴我,她會把六個願望統統都許他能平安康復。」說起這,張詳忍不住鼻酸,「她還說,只要施靪醒來,她便會離開,不讓他看見她而生氣。」
「天!她……她既然那麼愛施靪,當初又為什麼要害他?」陸盈不懂。
「誰知道呢?但我想她有苦衷吧?」
「你至少要把這事告訴施靪呀。」陸盈為冉菱心痛。
「他剛剛已經知道了,只是拒絕聽、拒絕接受這個事實。」邵千轉首看著他們,替張詳回答。
「啥?!他還真是頑固呀。」孟波搖頭輕哂,「要是有那麼漂亮的女人照顧我,我死也甘願。」
「算了吧孟波,他既然要休息那我們還是走吧,順便找找冉菱的下落。」陸盈倒是說到了重點。
「這事還需要找嗎?問問邵千她在哪就好了吧。」孟波笑望著他,「你說對不對?」
邵千搖搖頭,「我看是……甭找了。」短時間是找不到她的。
落下這句話後,他率先離開。其他人見狀,也只好快步跟上。
直到他們離開,病房內的施靪才張開眼,可他眼眶已是濃熱一片。
伸出手摸了摸擱在枕畔一個個的玻璃瓶,看著裡頭滿滿的彩色星星,那片濃熱終於化為一絲水氣……
他拒絕再想,不願再想……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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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靪出院了,回到風學園的那天可是受盡全園師生的歡迎。
但他只是扯著一抹似笑非笑的微笑後便轉往自己的房間。
這情景看在其他學員眼中均是一愣,隨即追上他。
陸盈首先問道:「喂,你怎麼了?連笑都那麼難看?還不舒服嗎?」
「是呀?我們可是好心為你舉辦了一場歡迎會,你幹嘛板著一張臉呀。」孟波攔住他的去路,蹙眉看著他。
「那你要我怎麼樣?開心的跟你們一塊瘋是嗎?」施靪冷冷一笑,「這裡已容不下我了,我是回來打包行李的。」
「你是什麼意思?」李勁走了過來。
「校長,我特異功能已完全喪失,根本不需要再待下,也不夠資格再做你的學生。」他皮笑肉不笑地撇撇嘴。
「你這是什麼心態,你能確定你完全喪失了嗎?」李勁用力攀住他的肩,不容他逃避地看著他。
「我根本發不了功,能不確定嗎?」施靪瞇起眼,痛苦地說。
「就算如此,你也不用離開呀。」
「不離開做什麼,留在這裡當廢物?」他雙手叉腰,無奈地歎了口氣,「讓我走好嗎?」
「你們都是我的好學生,怎能說是廢物,即便發功不易,仍是可以練的呀。」李勁拚命想說動他。
「算了,我自認沒那麼大的本事。」說著,他又回頭往宿舍走去。
「等一下,施靪。」李勁喚道。「秦凱前幾天就出院了,現在已請調到台東的警局,他打電話告訴我很想見你一面。」
「哦。」施靪定住身。
「我看你就先去找他聊聊,散散心,過一陣子真要走,再回來拿東西,可以嗎?」
施靪轉身看著李勁又看看其他同學,於是點點頭,「好,我這不去找他。」
「拜託,東西都準備好了,你也吃一點嘛。施靪,那些都是我們親手為你設計的歡迎會,你也給個面子,陪我們喝幾杯再走。」
年紀最小的封韻對他撒起嬌來,讓他不知該怎麼拒絕,只好點點頭,半推半就地被他們帶到歡迎會場。
眼看他們開心歡笑的場面,可他的心情卻無比沉重。
這些沉重不在於他日後能不能再施展特異功能,而在於那個始終纏繞在他腦海,卻讓他故意不去憶及的女人。
第十章
第二天,施靪與秦凱通過電話聯繫後,便前往他剛到任的警局去找他。
當施靪看見生龍活虎般站在他面前的秦凱時,他笑著上前抱住他,用力拍著他的背脊。
「你沒事了,真的太好了。」施靪啞著嗓地說。
「聽說你比我還嚴重。」秦凱咧嘴大笑,「看見你我才高興呢!」
施靪回以一笑,「彼此彼此,聽說你找我。」
「嗯,是有關林子慶那件案子的事。」秦凱請他坐下,並為他倒了杯水過來,「喝杯水吧。」
「謝謝。」接過杯子,施靪挑眉問:「林子慶不是已經死了?」
「他是死了,可他的手下阿義卻一直逍遙法外,尤其我還聽說林子慶有個包養情婦,也是個狠角色。」秦凱翻開檔案卷宗,指著上頭的女人給他看。
施靪看著那張相片,及旁邊印上的名字:嘉娜。
「還滿艷的嘛!」施靪噘起嘴角冷笑。
「你別這樣,我跟你說正經的。」秦凱受不了他現在這副吊兒郎當的態度。
「你說呀,我在聽。」施靪懶散地撇撇嘴。
「她在跟林子慶之前可是有名的黑寡婦,林子慶幾次奪手的名畫都到了她手上,換言之,她也是同謀之一。」
施靪逸出一抹冷笑,「那已不關我的事了。」
「你怎麼可以說這種話?你以前可是非常熱情的人。」秦凱很意外地望著此刻一臉淡漠的施靪。
「秦凱,再多的熱情也沒用,我已不是以往的施靪了。」揚起眉睫,施靪冷著一張無表情的面容。
「我聽說你是喪失……」看見他臉色陡變,秦凱趕緊轉換話題,「就憑你的身手,可沒幾個人打得過呀。」
「我們能不能不要提這個了?」施靪深鎖起雙眉。
「我……好,我不說就是。」秦凱深吐了口氣,這時候警局的偵防車剛好回來,裡頭竟然就押著阿義。
阿義被推進警局,一瞧見施靪,他嚇了一大跳,「你!」
「你還是被逮到了。」施靪望著他勾唇一笑。
「求你……求你們別殺我,你們要問什麼我都招,我一定招。」阿義膽小又怕死。
「好,那你就招吧。」秦凱拿出筆錄。
阿義的眼神卻一直盯著施靪,發著抖說:「你別這樣看我,好……我什麼都說,當初我不是故意要欺騙冉小姐,完全是被林子慶逼迫的。」
聽他這麼說,施靪臉色隨即一變,「你們欺騙她什麼?」
「因為林子慶查出冉菱有位從小就寄養在親戚家的弟弟,所以拿他要脅她,逼她得幫他對付你。」阿義深吸了幾口氣,「我只是聽命行事,別殺我呀。」
施靪怔忡住了。他喃喃念著:「冉菱怎麼從沒提起過?」
「是林子慶逼她不能說的。」阿義看著他那張變色的臉孔,緊張不已地又道:「你別生氣,千萬別生氣。其實冉小姐是很愛你的,當時她在身上藏了把刀,跟林子慶說若他不留你活命,她定會陪葬。」
「她真這麼說?」施靪抖著聲問。
「嗯,我親眼所見、親耳所聞。還有,嘉娜她是個危險人物,你們得多注意她,她近來找不到林子慶生前藏起的幾樣古董,直說要逼問冉小姐,所以——」
施靪聽著聽著,竟一拳打在桌上,「我……我去找她……」
眼看他跑了,阿義趕緊問秦凱,「我坦白了那麼多,是不是可以減刑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