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等你說愛我

第33頁 文 / 樓心月

    然而,納桑察覺了,"別這樣,艾瑞西妞,該死的,別這樣。"他從她的身體裡退出,離她遠遠的,艾瑞西妞看見他揚起手,緊握成拳又鬆開,她向後退縮,不知道他是否想使用暴力揍她。

    而他看著她,又看了看自己的手,迅速地把手放下,抱膝坐在一旁,他的頭深埋在交握的雙臂間,深深地顫抖地呼吸,平息著自己的慾望跟情緒。

    "對不起。"艾瑞西婭說道,難過極了。

    "對,別再假裝和我做愛時很快樂,我並不是那麼容易被愚弄的。"

    是啊,艾瑞西婭想。他擁有足夠的性經驗來判斷假裝的快樂和真正的高潮之間的區別。

    良久,納桑抬起頭來,望著夜色下波光粼粼的海面,"你和艾達做愛時也是這樣嗎?"他問道,"一味假裝?"

    "不是的。"艾瑞西婭坦白地回答道,沒有時間思索預料之外的問題。

    "是沒必要假裝嗎?"納桑冷冷地問道,期待著她的答案。

    "嗯。"這次她花了長一點的時間去思考怎麼回答,卻沒有第二種答案。

    納桑仍舊望著海面,"我不該對你大吼大叫,"他說道,"我知道你是為了我才這麼做的,但是,請不要。真的,請不要。"

    艾瑞西婭緊張地嚥下口水,說道,"好的。"

    又過了一會兒,納桑疲憊地說道,"我們最好是回別墅。"納桑站起身時,拾起毛巾圍在身上。艾瑞西婭也坐了起來,整理好身上的毛巾,拾起衣服,當她收拾妥當,他把毛毯收了起來。在回別墅的路上,艾瑞西婭在坑坑坎坎的柔軟的沙灘上跌了一跤,但是,納桑再也沒有碰過她。

    第十二章

    艾瑞西婭只請了一個禮拜的假,雖然納桑提出如果她不願意繼續上班,可以辭去《旗幟報》的工作,但是艾瑞西婭並不這樣想。關於結婚的事,她只告訴了主編托恩,除他之外,《旗幟報》社的其它人一概不知,而托恩也曾發過誓要保守秘密。但是,當艾瑞西婭回到《旗幟報》上班時,這個秘密很顯然已經不成為秘密了。她免不了要平靜地接受著同事們源源不斷的道賀,對於帶著各種猜測的表情也照單全收。一切都會雨過天晴,人們會逐漸習慣這個事實,那時候這事就不那麼特別了。

    托恩已經說服董事會,出資安裝了三台計算機,一台設在廣告部門,一台留在主編室,剩下的一台帶有艾字信息處理程序,便放在了記者工作室。或者是憑借她在哈澤德公司有幸參觀過機器的演示,或者是由於她和計算機公司總裁那層特殊的關係,不過艾瑞西婭也不確定到底是哪種原因,令她似乎被任命為報社的駐"社"專家。在為辦公室的計算機裝載艾字信息處理程序時,謝莉花了整天的時間教她如何使用這個程序。但是在專家級人物的指導下使用和獨自掌管價值數千美元的昂貴設備根本就是兩碼事,而且她對於這設備的瞭解僅限於初級階段。為了搜腸刮肚地找到這些數字、函數、命令的秘訣,她花了大把大把的時間研究,卻只能在機器面前低聲詛咒,這機器執意堅持給她一個令人憤憤不平的訊息:那就是她所給的命令是"命令結果無效",並惶恐地發送了危險的訊息,"磁盤損傷。"

    另外,關於她的那套房子如何處理也是個難題。納桑建議她賣掉,但是她一直找借口拖延著,她告訴他那套房子可以租給剛從海外回國,需要短期食宿的朋友們。艾達的畫還鎖在畫室裡,她也不知道該怎麼辦。之前她曾提出送還給艾達的家人一部分,但是有的姐妹不是沒有地方放就是已經收藏了太多他的畫,而她心裡也明白自己不可能把這些畫帶回現在納桑和她的公寓。她想如果把它們拿到市場上交易,相信大部分會很快被賣掉。或許她應該再聯絡曾收藏過艾達不少作品的收藏家,但是,從某種程度而言,她害怕那麼做。裡面有一些她永遠都不會割捨的東西,包括兩幅艾達為她畫的肖像畫,對於這兩幅畫,艾達一直都不甚滿意,事實上,他也不是肖像畫家,但是,這兩幅畫對她而言確是珍貴無價的。

    然而,這些仍然只是些小問題。主要的、無法逃避的大問題是她和納桑之間惡化的夫妻關係。

    起初,納桑表現出驚人的耐性和楔而不捨的精神。她想他一定是讀過了每一本關於無論是在床上還是在生活中,如何贏取一個女人芳心之類的書。他買花、香水、珠寶首飾和書籍等等小禮物討她歡心;他帶她出去吃大餐,看戲,參加酒會;他經常稱讚她,她的裝束。她的樣子;當他們做愛時,他從未表現得呆板而機械,卻總是以她的感受為優先考慮,他會不停地稱讚她是多麼美麗,他多麼喜歡她肌膚的觸感,她的秀髮,她身體柔潤的曲線,不停地表白他愛她。

    但是,沒有一招有效。艾瑞西婭覺得他正試圖用禮物換取她的身體,用動聽的恭維來向她獻媚。她知道自己的這種想法很愚蠢,甚至還有一種不成形的模糊的想法,那就是她也正試圖將他種種的行動設想為實際上是莫須有的卑鄙的動機來擺脫自己的負疚感。但是,就算是為這種不合理的想法找到了依據,一切也於事無益。納桑仍舊能夠用一個舉動或一個字來撩動她內心的火熱的慾望,但是沒幾分鐘,她的身體和精神便開始緊張而變得無法鬆弛下來。這種不可理喻的經常性的失敗和納桑逐漸對此事的沉默寡言使他們付出了一定的代價。艾瑞西婭開始找各種借口推脫掉和納桑的性生活,諸如她很累了,時間不對,她趕著交稿,她必須熬夜打完採訪記錄。在他們結婚的整整三個月裡,性生活毫無起色,每晚兩人都沉默地上床睡覺,一成不變地肩並肩地躺著直到睡意襲來。

    納桑漸漸變得暴躁易怒,艾瑞西婭在他的話語間總能發現令人討厭的諷刺的腔調。於是作為「回報」,她的脾氣也漸漸變壞,容易發火,對納桑的言行進行反擊,艾瑞西婭的這種轉變使她自己和納桑都吃驚不已,但是兩人對目前的狀況表面上都表現出事不關己的態度。他們在其它人面前假裝成恩愛夫妻,在那些款待他們的朋友和生意上的熟人面前作戲,在他們邀請到公寓做客的朋友和生意人面前做戲。潘多拉和山姆夫婦在週六來訪,與他們共進午餐,順便帶來了拼字遊戲板,在經過一場激烈的拼字遊戲的"廝殺"後,潘多拉和山姆夫婦相互摟著彼此的腰親熱地離去。很長時間裡,艾瑞西婭和納桑並肩坐在沙發上,笑容可掬地陪著他們談天說地,微笑地凝視著她的丈夫,聽他聲聲喚著她"親愛的"。但是,潘多拉和山姆不知道所有的這一切都是虛假的,是欺騙。她的臉頰因為長時間的強作歡顏而疼痛不已,在她獨自一人在廚房收拾咖啡杯時,終於忍不住伸手揮去突然從眼裡掉落的淚水。

    這時,納桑恰恰走了進來,艾瑞西婭沒來得及掩飾眼中的淚水。納桑皺起眉,向哭泣的她伸出了手臂,慢慢地向她走近。出於本能地她向後退縮,遠離他試圖安慰她的懷抱,她拿起一碗糖,將它收進壁櫥裡。

    "開始引發你思考了,不是嗎?"納桑粗聲說道,"和那樣一對真正恩愛夫妻呆在一起。"

    艾瑞西婭默不作聲。此時,他站得隔她太近了,她打算離開他身邊,但是納桑緊緊地抓住了她的胳膊,讓她無法挪動半步,"在我同你講話時不要跑開。"

    納桑處於盛怒中,而他的怒氣也激起了艾瑞西婭的心中怒火,"放我離開廣她試圖掙脫他的掌握,"你弄疼我了!"

    "那麼安靜點,"艾瑞西婭知道他正在努力地控制著自己的脾氣。但是他的手仍大力地抓著她的胳膊,直到她痛得喊出聲。她嘗試著用自己另一隻手推開他的掌握,但是納桑不肯鬆開,反而改變了鉗制的方式,兩隻手像鉗子似的,牢牢地抓住她的兩隻胳膊。他的臉因為憤怒而顯得有些猙獰,碧藍的眼睛裡閃耀著的某種光輝令她的心臟幾乎不堪由此而生的重擊。肯定將有一些不曾想到的叫人害怕的事要發生了。像這樣肉體上的接觸,甚至是仇視的彼此傷害的性的肉體接觸正激起對方牴觸的有害的情緒。他們已經有很長時間沒有彼此碰觸過了。此刻,他倆的情緒為憤怒所控制、為憤怒所惡化,每一根神經似乎為自己的主觀意識所主宰,嗡嗡作響。艾瑞西婭窺視著他藍眼睛裡跳動的火焰,立刻明白了他心中與她所想的一樣,誰也不比誰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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