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頁 文 / 樓心月
然而,納桑死死地握住她的肩膀,迫使她乖乖地以現有的姿勢背對著他,使她不得不面對著鏡子裡的一切。他低下頭來,沿著她的脖頸和肩膀美好的曲線一路親吻,然後他抬起頭,看著鏡中的她的那雙眼睛。他的手隨後挪到她的肩膀上,開始從那裡褪去她的裙子,艾瑞西婭閉上了眼睛。
'你不想看嗎?"納桑伏在她耳邊問道。
艾瑞西婭搖著頭。此刻,她希望的是納桑溫柔地將她抱在臂彎裡,將她熱情地摟緊,而不是像這樣褪去她的衣衫,就好像她只是一件需要拆去外包裝的禮物一樣。她感到冷空氣侵蝕著她裸露的肌膚,裙子沿著身體曲線慢慢下滑,落在腳邊。艾瑞西婭想到,此刻真是備受折磨。然而,此刻他終於可以將她納人懷中,給她數不盡的親吻,叫她感受到漫無止盡的愛……
然而,納桑仍然沒有這麼做,有一會兒,艾瑞西婭被孤獨地晾在那裡,只有寒冷和隨之產生的羞恥折磨著她。
"你非常非常的美麗,"終於納桑的聲音在背後響起,他緩緩向她走近,將她拖人懷中,他的手再度檢閱著她美麗的身體,就好像要仔仔細細地檢查出有哪些破壞美景的傷痕。也許,他根本就不是在傷害她,他把她捧在手心好像對待一件珍貴的中國瓷器,但是她的感覺呢?她感覺得到那隱藏得很好那控制得很好的怒氣或是什麼激烈的情緒,在他的愛撫裡。不知是因為害怕還是因為亢奮,也許兼而有之,艾瑞西婭一直止不住地顫抖,像秋風裡落下的一片葉。納桑的手依然那樣近地在她的身體上,他的手指依然無時無刻地搜尋著她自然流露的反應。
"真的很美,"納桑繼續讚歎著,一邊用唇逗弄著她耳背後敏感的部分。她敢保證納桑仍然注視著鏡中的她。也許是介意過分守禮的她吧,艾瑞西婭想。
艾瑞西婭試圖轉頭,她對納桑低聲說道,"納桑,"她睜開了眼睛懇求著他,"上床,好嗎?"
納桑隨即輕輕地笑了起來,他的語氣頗有成就感,"等不及了,寶貝兒?"
糟糕得很,艾瑞西婭想道,我只是想快點兒結束這一切。不錯,她的身體確實自覺地臣服在他聰明的高超的調情技巧中,極其亢奮。但是在她的心裡噁心和難過的感覺同時在增加著。當納桑將她打橫抱起非常溫柔地放在床上時,艾瑞西婭的心裡才略微好過些。納桑坐在床沿為她脫去鞋子,放在地板上,然後,站起身來,開始解除身上衣褲的束縛。
艾瑞西婭轉過頭去,再次閉上了眼睛。
"害羞嗎,寶貝兒?"納桑輕嘲道。
艾瑞西婭默不作聲。她知道自己的身體緊張得像塊鐵板。她努力伸直指頭,有意識放鬆它們。
納桑赤裸著來到她身邊,她想蓋上床單,但是沒敢說出口。他的手開始撫摸著她滑膩的身體,從修長的美腿到圓潤的肩部,就好像他擁有她身上的一切似的。然後,他捉住她的臉讓她面對著他,他有力的手指緊緊捏著那美麗的下巴。
他的一條腿抵在她兩腿之間,將她牢牢地釘在床上,納桑說道:"好吧,現在讓我們驅走體內的惡靈,行嗎?"
艾瑞西婭張開了眼睛,張嘴正欲反對,然而他的唇已牢牢地吻住她,需求無度的,渴望的深吻。艾瑞西婭之前感覺到的被壓抑的不可理解的怒氣突然得到了解放,令她害怕極了。滾燙的淚水從眼底消了下來,經過唇畔,經過臉頰,滴落到枕頭上。
納桑的拇指撫弄著她的臉龐,恰巧撫去了晶亮的鹹鹹的液體,他終於放開了艾瑞西婭全然腫脹的唇瓣,低哺道:"眼淚!"翻身坐起,突然離開了她的身體。
艾瑞西婭將一隻手橫在眼睛上,想阻止源源不斷流出的淚水。但在她能夠抬起頭看他時,納桑已經穿好了褲子,正在套上襯衣。"好了,"他簡捷地說道:"別哭了,我不是強姦犯。"
"我很抱歉……"艾瑞西婭難過地說。
"寶貝兒,這應該是你情我願的事情。"納桑不留情面地繼續說道。
納桑穿過房間,順便將脫在地上的艾瑞西婭的衣物扔到床上,"你最好是穿上衣服,"他粗魯地說道:"等你穿好了,我送你回家。"然後,便走出了房間。房門敞開著。
艾瑞西婭用顫抖的手指拾起衣物,在床下摸索著她的鞋。眼淚仍然流個不停,不斷地滑下她的臉龐,致使她不得不騰出一隻手擦去臉上的淚水。她看到床頭櫃上放著一盒紙巾,於是取了一張擦乾了鼻涕,然後將它揉成小球丟進穿衣櫃旁的籐編廢紙簍裡。穿好衣服後,她找到了浴室,在水龍頭前一次又一次地往臉上潑著冰冷的涼水,直到自己不再哭泣,眼睛不再紅腫,重新煥發出清亮的光彩。雖然腫脹的唇瓣紅艷鮮亮,然而,從浴室的鏡中看去,她的臉色仍然是蒼白的。還好,盥洗台上有一把梳子,她隨便給自己梳了個髮型,但願自己的手袋沒有留在客廳。
當艾瑞西婭來到客廳時,納桑已經在那裡了。他手中端著一杯酒,看起來像威士忌,他穿戴勉強算是整齊的,襯衫扎進了長褲裡,但是一粒扣子也沒有扣,袖子捲得老高。
"喝一點嗎?"納桑簡單地問道。
"不用了,謝謝。"艾瑞西婭的沙啞的聲音極不自然。"我——不必麻煩你送我回去了。如果你願意幫我叫一輛出租車……"
納桑的表情看起來似乎就要怒髮衝冠,但是他只是低頭靜靜地看著杯中的酒,聳聳肩,"好吧。不管怎樣,今晚我喝的酒也沒法讓我開車。我會幫你叫出租車的。"
納桑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放下酒杯走出了房間,過了一會兒,艾瑞西婭聽見他給出租車公司打電話的聲音,然後,納桑走了進來,對她說道:"出租車十分鐘之內到。"
"謝謝。"
當艾瑞西婭收起她的手袋時,納桑走到酒櫃前給自己又倒了一杯威士忌,"我去外面等好了。"艾瑞西婭說道。
"別傻了,"納桑握著酒杯的手做了個阻止的姿勢,"請坐,你確定不喝點什麼嗎?你的樣子看起來需要一點酒精。"
艾瑞西婭搖了搖頭,"你在生氣,對嗎?"她說道,"而我不知道原因。"
納桑努起嘴,嗤笑一聲表示懷疑,"別胡說,寶貝兒,別說你不知道為什麼。"
"不,"艾瑞西婭說道:"你似乎……在我們做愛之前……就很生氣。"
"是嘗試做愛之前。"他很正她措辭的錯誤,"至少我一直在認真地做這件事,而你,艾瑞西婭,顯然,在操縱著另外一件全然不同的事情。"
"我不明白。你說讓我們驅走我身上的惡靈是什麼意思?"
納桑喝了一大口威士忌,說道:"孤獨寂寞的惡靈糾纏著悲傷的寡婦,難道我不是那個用來驅魔的人嗎?難道當你開始今晚這愚不可及的一切時你不是想這樣做的嗎?"
艾瑞西婭艱難地說道,"我想我已經明確地告訴過你我到底想要什麼。"
"是的,還是令人難以接受的那麼詳細,好吧,既然這樣,我也有一些消息奉告。"納桑開始在房間裡走來走去,不知怎的,好像無法安靜下來,"我尤其不欣賞自己被當作一位傷心的寡婦的臨時安慰劑。現在有一種特種服務,就像你今晚想從我這兒得到的那種——你可以在某種雜誌的封底找到廣告,使用這種特種服務的好處有一樣——那就是不用償付感情。"
艾瑞西婭的臉先是漲得通紅繼而轉為蒼白,比剛才的臉色更為蒼白。她覺得納桑的一番話似乎是重重打了她一耳光,她注視著他的眼,他的眼神彷彿在告訴她,沒錯,他就是想這麼做。君子動口不動手而已。
"不是像你想的那樣,"艾瑞西婭搖頭不承認他剛才所說的,無力地說道。
傻瓜也看得出來納桑的眼裡有著明顯的不信任,他突然轉過身,走到窗前,背對著她,默默地喝完那杯酒。時間滴滴答答地向前跑。艾瑞西婭試圖說點什麼,但是似乎想不出什麼話題不會使現在的一切變得更糟。這時,門鈴響起,艾瑞西婭一下子蹦了起來,雖然聲音並不特別大。
"你的出租車到了,"納桑說道,走到門邊打開門,站在一旁等著她。
艾瑞西婭聽見司機說道,"肯太太的車到了。"
"她在,"納桑說道,他轉身對她說:"晚安,肯太太。"
艾瑞西婭無法再說什麼,向他走過去。
納桑送她出門,跟著她來到出租車前,當司機坐進駕駛室時,納桑手伸進窗內遞給他一張鈔票,"不用找零了。"
"謝謝。"司機對眼前這對男女的關係感到奇怪。納桑退後一步,等著車準備開走。司機扭頭問艾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