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頁 文 / 菱葳
「呼!華姊,你在於嘛?上演成人秀啊?」
推門進來的文字編輯魏雅靖,一看到她穿著短裙還做出如此動作,大驚小怪的亂喊。
「少八股了,這辦公室裡頭幾乎全是女孩子,我這動作誰會介意啊?」她敲敲酸疼僵硬的脖子。
「話可不是這麼說啊!難道攝影師沈大哥就不是男人啊?還有總編也是男人啊!」魏雅靖搖搖食指。
「好啦!好啦!我放下來總行了吧!」華顓如苦笑了下。
面對才剛進到公司卻因為古靈精怪而成為她最得力下屬的魏雅靖,她可是一點轍都沒有。
「對了,沈大哥要我問你今晚有沒有空出去聚個餐?」魏雅靖像突然想起什麼似的問。
華顓如愣了一愣,隨即陪笑說:「我今天晚上有事,改天吧!」
「第十八次。」魏雅靖自顧的扳著指頭說。?
「什麼第十八次啊?」華顓如不懂她這年輕人的斷章取義。
「我說這是我進公司以來,替沈大哥約你的第十八次,剛好也被拒絕第十八次。」
「真的嗎?」華顓如摸摸頭,尷尬的笑笑,想想好像還真有那麼一回事。
「華姊,你長得這麼漂亮,真的沒有男朋友嗎?」魏雅靖索性把資料放下,在她旁邊的小沙發坐下,和她聊起來了。
她一直都很疑惑。
「漂亮?我嗎?」華顓如搔了搔盤起來的發,還無法意會魏雅靖的話。
「對呀!聽王姊說,以前你在採訪時遇到很多想要追你的人,結果都被你的冷淡嚇跑了。」
「哦!原來是辦公室八卦啊!那你有聽人家傳我是同性戀的事嗎?」
「真的嗎?華姊,原來你喜歡女人呀!」魏雅靖睜大眼,一臉非常好奇的模樣。
「是啊!我還特別喜歡你這種剛踏出校園的清純小女生呢?」華顓如煞有介事的說。
「真的還假的啊?」
「你說呢?還不快點出去上班,想賴在我這兒摸魚?門都沒有。」華顓如加重口氣威脅,笑著揮手趕她出去。
「我就知道是騙人的,反正話我已傳到了,答案我也會幫你傳給沈大哥,唉!真是可憐的癡心漢。」魏雅靖一邊搖頭一邊說著走出去。
她離開了以後,華顓如站起身走到窗邊,居高臨下的看著穿流不息的車子。
又是一年的夏末,雷迅消失已經兩年了。
她輕輕摸著玻璃中反映出自己的影子,微微歎了一口氣,忽地又想起一年多前那段生不如死的悲傷。
回到台灣以後她才開始懂得哭泣,她一面告訴自己別再去想他,像失了心似的重新開始自己的生活,卻在每天一早下意識的翻看報紙找尋,不曉得他的名字會不會掛在某次槍擊的死傷名單裡頭。
在一次又一次神經繃緊又放鬆的日子裡,她幾乎變得神經耗弱。
雷迅消失的那個冬天,氣候宛如飲下了她滿溢的淚水,變得更加蕭涼。
後來,她才發現自己彷彿行屍走肉般,於是開始一而再、再而三的告訴自己不堅強不行,那就先從不哭開始做起。
所以中文系畢業的她,開始朝本科系的工作投履歷,不再窩在小小外商公司裡學非所用,只求餬口而已,很幸運的,她在很短的時間內便接到現在這家雜誌社的通知面試並錄取,開始她新的上班族生涯。
當她開始變得堅強時,卻又開始以另一種方式來思念雷迅。
她把寂寞養在咖啡裡,染上一種嗜喝咖啡的病症。
每當喝咖啡時,都會想起曾有那麼一個也愛喝咖啡、讓她深愛到無法自己的男人,但他卻徹底消失在她的世界裡,再沒有一點消息。
她的初戀、她的愛情,連同他的消失也一併被埋葬了。
這兩年來,她總是不停的想起他,就算他沒有任何照片可供她憑弔這段感情,但記憶就像是被設定了定期插放的影牒,每每時間到了,便會自動播放起那曾有的甜蜜,讓她就算是想忘也忘不了。
她輕輕歎了一口氣,走到桌前坐了下來,看著桌上擺的連動都沒動過的咖啡,卻突然失去啜飲它的興致。
這兩年來,她對雷迅由還有些許的期望到失望到完全的絕望,卻仍然無法再接受其他男人的追求,儘管這中間仍有許許多多的男人前仆後繼的捧著鮮花想要擄獲她的芳心。
這樣的她,該不該說是一種悲哀呢?
因為在心中沒有一日能忘懷曾對他的深愛,所以她始終沒有辦法接受其他的男人,就這樣,用她對他的愛為名,將自己的心牢牢的禁錮住。
在愛極、痛極、恨極的輪迴中無法脫困。
「華姊,總編找你。」外頭的魏雅靖突然喚她。
「哦!好。」她匆匆忙忙的收拾起過往的回憶,朝總編輯室走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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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編,你有事找我?」華顓如看著埋首桌前的總編問。
「哦!顓如啊?你先隨便坐等我,一下就好了。」總編連頭也殳抬的說。
華顓如聳聳肩,反正也習慣了,總編這工作狂的個性也不是一天兩天,她早就見怪不怪。
終於,等到齊國風處理完公事以後,抬起頭來看到她還嚇了一大跳。
「啊!我忘記你在等我了。」
「沒關係,總編找我有事嗎?」華顓如看著他尷尬的神情搖搖手。
「你知道嗎?我最近透過特殊管道取得一條獨家專訪。」齊國風一臉神秘的賣著關於。
「什麼獨家專訪?」華顓如好奇的問。
總編是見過大風大浪的人,她不曉得有什麼消息能比他如此神秘兮兮。
「你聽過愛情賞金獵人嗎?」
華顓如臉色刷的雪白一片。「我是聽過,但總編怎麼知道?」
「這你別管,我已經透過關係,和一個已退下第一線的愛情賞金獵人約好時間,你幫我去採訪他。」
「我拒絕!」方纔這個消息在她胸口撞擊了一下,正微微疼痛著。
「為什麼?這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啊!這個題材夠新穎,更何況他還創立——」齊閏風不解的看著她。
「我白認為能力不夠,總編還是另尋高明吧!」她委婉的打斷他並推辭。
不要,她不要再和這個行業扯上一絲一毫的關係。她好怕,怕沉睡的傷痛再度被喚醒!
「但這工作非你莫屬,全社就屬你的文筆最洗煉,採訪最精闢,這人選自然不做第二人想。」
「我不行啦!」她頭搖得急又促,眉宇間不自覺的流露出為難神色。
「還是,你有什麼難言之隱?」齊國風一雙眼銳利的跟雷達一樣,他直覺這個得力的屬下一定有事瞞著他。
「沒有,只是我手上的case太多忙不過來,若再答應你,只怕會超出負荷。」她又換了一個理由。
「沒問題,你手中所有的案子全轉給王珍妮,你只要專心負責這個case便行。」齊國風慷慨的下特赦令。
華顓如卻在心裡哀嚎起來。救命啊!她不是這個意思啊!
「總編,我——」
「就這樣說定了,下個禮拜一以前我要見到專訪稿,若這條獨家被搶走,你應該知道會有什麼下場。」齊國風很小人的先禮後兵,讓她冷得脊椎都發涼了。
「可是我——」
「你可以先出去了。」他揮揮手示意她離開,「走的時候幫我把門關上。」
華顓如只好很無力的走出總編輯室。
「華姊、華姊。」魏雅靖躲在一旁一直叫她。
「怎麼了?」她現在的心情很差很差。
魏雅靖勾住她,一把把她拖回她私人辦公室。「總編要你去做專訪?」
「你怎麼知道?」她連跟都沒抬,自然是沒看見魏雅靖喜上眉梢的臉龐。
「我有線報啊!」魏雅靖得意洋洋,「聽說是要你去採訪一個退休的愛情賞金獵人喔!」
華顓如點點頭,一臉的哀怨。
「華姊你應該高興才對,為什麼愁眉苦臉?」
我一點都不想去,乾脆辭職好了。」她終於想到唯一應對的方法,雖然這很明顯是下下之策。
「有那麼嚴重?」魏雅靖不敢置信,「不如我幫你去好了。」她自告奮勇。
「真的?」華顓如眼睛一亮,「太好了!」她拉住她雙手高興極了,也懶得管她的動機到底為何。
「我去採訪,再把對話錄回來由你作稿,這樣總編就不會發現了。」
「就這樣,」華顓如猛點頭,「一切就拜託你了。」
「包在我身上。」魏雅靖拍胸脯保證。
她方才聽華姊的攝影搭檔沈大哥說,這次採訪的對象是一個好看到不行的世紀大帥哥,一顆心早就蠢蠢欲動了。
既然華姊一副寧「辭職」不屈的模樣,那麼這一次任務可以說是捨她其誰,她這樣也算是助人為快樂之本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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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雅靖發花癡般的盯著眼前的男人發呆。
真是帥呆了!她長這麼大,沒見過這麼有魅力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