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鼠膽討債女

第15頁 文 / 寄秋

    苦酒半杯入不了喉,只因溘上了舌尖。

    「我見過你,你是追著牧風要債的女孩。」債償了吧?

    一位我見猶憐的怯弱女子,不是對手,可她卻敗得沒有理由。

    眼神嬌怯的杜小眉不知該說什麼!只能吶吶地吐出一句話,「對不起。」

    「你向我說對不起?」很意外,耿秋桑竟生不出一絲怨恨,只想揚唇苦笑。

    對方純淨羞澀的水眸映照出她的庸俗,叫人自慚形穢一身紅塵味,俗不可耐。

    她有些明白他的選擇,可是傲氣叫她不甘認輸。

    「我……對不起。」杜小眉還是覺得對不起人,深深的愧疚糾纏不去。

    「你沒有對不起我,是我太唐突了。」淡然的一笑,她表現出良好的風度。

    不叫囂、不使潑,聰明的女人是拉攏敵人而非製造敵人,愈是平靜愈能理智的分化敵人,吵吵鬧鬧是最不入流的招式。

    藝術界的怪人特多,她若不能平心靜氣掌握人心,哪能順利的立足於藝術品買賣世界,她靠得是圓滑的手腕和耐心。

    「我……呃,我……」哎呀!都是他不好,害她尷尬不已。

    「我不趕時間,你慢慢說不要急。」軟化是一種分化,女人間的友誼建立在敵我不分。

    她人真好,好有氣質哦!「你好漂亮哦!沒跟風湊成一對真是可惜。」

    「嗯——你說什麼?」才認為她有腦又馬上把大腦掏空,她該列為空殼動物關在籠子裡保護。

    「沒……沒有啦!我是覺得她好高雅,像個真正的淑女。」在陽傘下啜著花茶笑談時間。

    人此人真是沒得比,她絕對做不到氣定神閒的安然樣,悠然自得地微笑以待,實在太厲害了,值得學習。

    「你也是俗女,俗氣的女人。」江牧風故意捏緊她的鼻子讓她不能呼吸。

    嗚!俗女就俗女,他不要老是欺負她嘛!「我要回家啦!」

    「不行。」一遇事就怕事,她要逃到幾時?

    「可是…你們好像有事要商量,我不方便在場。」她要上廟裡求平安符,最近楣事特多。

    「你給我乖乖的待著,我沒叫你動不准動。」沒瞧見他忍得很辛苦,息兵的大將軍有大張旗鼓之勢。

    人生有三大不能忍,慾望、火氣、尿意,性排在第一位。

    「我……」要債要到賠上自己不太划得來。

    「牧風,你別亂發脾氣,你那牛性子沒人消受得起。」耿秋桑不樂見他兇惡口氣下的溫柔,太危險了。

    那讓他們兩人的未來,岌岌可危。

    「她會習慣的。」他不想多談,眼神注視著杜小眉變化萬千的小臉。

    她一定不知道自己有多靈美才敢拋頭露面,傻愣楞地當只野狼群中的小白兔,不知死活。

    「我是耿秋桑,秋天的桑植,你呢?」她問的是羞怯的人兒。

    但回答的是男聲。「杜小眉。」

    「牧風,我不是在問你,你讓她自己回話,別當人家是禁臠。」他語氣輕柔,隱含著一股埋怨。

    江牧風嗤哼了一聲,「你用不著和她攀交情,我要的女人誰也趕不走。」

    是警告,也是一種暗示,要她少打歪主意。

    旁人或許不清楚她的為人輕易讓她蒙過去,可是他的雙利眼精得很,豈會不懂她的企圖,醬油瓶裡裝的絕不是醬油。

    她自詡瞭解他,同樣地他對她的行事作風也不陌生,蟹螯碰不著就由軟腹下手。

    「不是你的也留不住,她和你處在不同的世界。」煙霧瀰漫,耿秋桑夾著香煙的手微微打滑一下。

    傷感的一笑,她總是自找苦吃,好好的平坦路不走偏爬崎嶇山道,活該嘛!

    「如果你能找回禮貌,她早是我的人了。」他不免話重了幾分。

    她優雅的微笑顫了幾下,睫毛半垂。「看來是我的不對,壞了你的好事。」

    能嫉妒嗎?她比誰都清楚他的執拗,從不理旁人的風言風語,愛怎麼做就橫著去做,誰敢多說一句就是和他結下仇。

    這麼多年看他身旁的女人來來去去,頭一回她起了不確定的恐慌,不自覺地說出連自己都唾棄的荒誕話,可會這樣都是因為她在害怕呀!

    希望落空的果肯定苦澀不已,她不知道自己吞不吞得下?

    「秋桑,我不反對你常來我家,不過今天我不適合招待客人。」他看了一眼鼻頭微皺的清麗佳人,明瞭她對煙味的不適應。

    人家明擺著不歡迎,她還能賴著不走嗎?「我是過來跟你說一聲,這次的藝術品頗有收藏價值,有空你先去挑兩樣。」

    煙頭一按,她準備離去。

    「你要走了嗎?」她也好想走。楚楚可憐的杜小眉露出乞求的目光叫人生憐。

    耿秋桑是哭笑不得,不認為自已夠寬大去包容。「你想走?問過牧風了嗎?」

    「人家……不敢啦!」她哪敢多瞧他一眼,他絕對不會讓她走的。

    這人好霸道,她說不要他非要,弄得她好疼還一身青青紫紫,她都不曉得要怎麼遮掩。

    「牧風,你不介意我帶走你的極品吧?」隨口一問,她知道他不可能同意。

    「我介意。」還用得著問嗎?

    耿秋桑對杜小眉投以莫可奈何的眼神。「抱歉了,杜小姐,你的牢頭不放人。」

    「可是……」她不想失身。

    「我走了,你多保重。」這句話同樣也適用在自已身上。

    走要走得灑脫,她怕自已會克制不住的淚流滿面。

    「啊!你別走呀,帶我一起……」杜小眉著急得往前一傾,腰間的鐵臂當真不鬆手地往後拉。

    「你想跟別人走?!」嗯哼,她向天借了膽不成?

    「她不是別人!」別靠那麼近,她心快跳出來了。

    一個爆栗子落下。「你的小腦袋瓜子只能裝我一人,我以外的人全歸類閒雜人等。」

    「嗄?!」哪有人這樣,尹藍、小晴還有熊……老闆都算嗎?

    她可不可以陽奉陰違,因為他們都對她很好。

    小小的違抗就好,她絕對絕對不會告訴他,真的,她發誓。

    「腦子裡的廢料都給我清乾淨,你是我一個人的,不許作怪。」

    杜小眉偷偷揚起的眉頭頓時一垮。

    第七章

    「坐呀!就當自己家裡別拘束,盡情的放開心懷暢所欲言。」

    柔和的淡藍色空間,一組看來很舒服的米色沙發椅,拉平抬高是沙發床,粉色的文件櫃一高一低,幾盆綠色植物或掛或放的裝飾著,純白的海芋綴點著水晶瓶子,這房間給人的感覺十分宜人。

    辦公桌是半弧形的木質材料,原木顏色看來清爽溫暖,給人一種回到家的安全感。

    這是一間診療室,高雅的裝潢看來所費不貲,門上掛著個人名牌,門外往來的人們大都穿著白袍,必須預約掛號才能進入這道門。

    不過杜小眉是例外,擁有「特權」和裡面的人會面,不需要排定時間等候。

    名牌上字跡清晰的寫著:心理醫師黑玫兒。

    「玫姊,我很困擾,我昨天晚上失眠了。」睡不著可是件不得了的大事,她從來沒有過的經驗。

    「喔!的確很嚴重,沒煩惱的小白兔也到了人生的化蛹期。」她取笑地倒了一杯薰衣草茶給「病人」。

    薰衣草具有鎮定、放鬆神經的效用,可以用來治療失眠和頭痛。

    「玫姊,你別笑話人家,我真的很苦惱,不知要怎麼辦才好。」她一副愁眉不展的模樣。

    因為沒辦法解開,她才來求助於專業。

    「好啦!不開你玩笑,我們導人正題,你為什麼睡不著呢?」凡事總有個因。

    「我……我……好像…呃…」杜小眉吞吞吐吐地欲言又止。

    「好吧!我問你來回答,有不懂的地方再發問。」面對她這個案例必須採循規誘導的方式。

    「好。」

    「最近要債的工作沉重嗎?」據她所知是清淡了許多,有人在扯後腿。

    「還好,老闆說要放假。」真好,她剛好可以安心地辦私事。

    歇業還差不多,討債公司不是正大光明的行業。「家人給你的壓力?」

    「還好,大家還是一樣不太理我。」她是有一點難過,不過習慣了。

    「吃太飽或吃壤肚子?」

    「還好,我的胃很強壯。」她還沒拉過肚子,健康寶寶第一名。

    「被人嚇到了?」

    可沒等她回答,黑玫兒好笑的接道:「還好,我有去收驚。」

    「玫……玫姊,你好神,你怎麼知道我要說這句話?」她露出崇拜的眼光。

    她連拜了七間廟,連注生娘娘都拜了,人家說有燒香就有保佑,她每尊神都很虔誠的上香膜拜,甚至桌子底下的虎爺也趴下去跪了好久。

    收驚的阿婆說她再收也沒用,三天兩頭光顧不是辦法,要她多燒香多求神,也許會少嚇一些。

    所以她真的很認真的四處拜神,還捐錢給世屏展望會希望能積點福,昨天她有幫人家掃街。

    只是有一點很奇怪,為什麼一群人會前面放鞭炮後面拿著掃把拚命掃,還有換上花花綠綠的背心逢人就比五,順便加兩句拜託拜託。

    好事做多的人應該有福報,可是她的福神走得好慢,左等右等就是等不到,她都要懷疑神拿了她燒的銀紙卻不辦事,不知跑到哪偷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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