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頁 文 / 艾佟
「我以為妳對這些玩意兒沒興趣。」衛楚風好奇的看著她的目光。
「我總是個女兒家。」
「喜歡就買下來。」他的口氣充滿了寵愛。
推了他一把,她揮了揮手,「你先去前頭的茶棚等我,別在這兒吵我,我要慢慢看、慢慢挑。」
「好,妳慢慢看。」他隨即步向前頭的茶棚。
終於可以安心挑選她要的玉珮,可是她對這些玩意兒實在沒什麼眼光,怎麼看都挑不出個所以然。
就在這時,一名驚惶失措的莽漢從她身側撞了過來,害她狼狽的跌坐在地上。
「小姑娘對不起,妳還好嗎?」莽漢一臉愧疚的把她扶起來。
「我沒事。」
「小姑娘沒事就好,我告辭了。」
回以一笑,寒柳月輕輕拍打身上的衣裳,忽地,她像是想到什麼似的一怔,然後低下頭一瞧--
她慌張的轉身朝莽漢喊道:「慢著!」
「小姑娘有事?」莽漢有禮的回身一問。
「我的荷包拿來。」她筆直的伸出手。車虧她及時想到戀星姊姊的行竊手法,發現自個兒繫在腰帶上的荷包不見了,否則她就麻煩大了。
「我不懂小姑娘在說什麼?」
「你偷了我的荷包。」
「小姑娘,我不是故意撞到妳,妳怎麼可以趁機栽贓?」
此時,衛楚風推開漸漸圍觀的人群走到寒柳月身邊,「怎麼了?」
「這個人偷了我的荷包。」
「小姑娘,妳說話可要憑良心,我怎麼可能……」
「我勸你把荷包拿出來。」衛楚風冷冷打斷他的辯駁。
「我身上只有自個兒的荷包,你們瞧,就這個。」他拿出衣襟裡面的荷包。
「柳兒,那是妳的嗎?」
看了一眼,她搖了搖頭,「我的荷包上頭繡了月牙兒。」
「我這個可沒繡什麼月牙兒。」莽漢得意的晃了晃手上的荷包。
「可是,你還沒撞到我之前,我的荷包還在啊!」寒柳月好困擾的皺著眉。
「你們可以搜我的身。」莽漢大方的舉起雙手。
寒柳月不知所措的拉了拉衛楚風,他眼神轉過一抹銳利的光芒,然後走上前,不過他並沒有搜身,而是抓住莽漢的手腕。
「你想幹什麼?」神情變得有些緊張,莽漢死命的抓緊荷包。
「她的荷包就藏在這裡頭。」他輕輕一扭,莽漢疼得哇哇大叫,抓住荷包的手鬆了開來,衛楚風用另一隻空著的手接住往下墜落的荷包。
這下子莽漢可急了,可是一旁有議論紛紛的群眾,他也不敢輕舉妄動。
打開荷包,衛楚風果然在裡頭取出他行竊的證物,他冷酷的目光像兩把利刃嚇得對方兩腳發軟,「你還有話說嗎?」
「這……這也不能證明荷包是她的。」莽漢硬是不肯輕易認罪。
「我的荷包裡面放的是玉珮不是銀子。」寒柳月連忙喊道。
聞言,衛楚風立刻打開她的那只荷包取出玉珮示人,這玉珮正是他娘的遺物,他臉色微微一變。
像是被嚇到似的,莽漢睜大眼睛瞪著玉珮。
「你無話可說了吧!」
半晌,莽漢突然跪了下來,求饒的拱手拜著寒柳月,「小姑娘,我知道自個兒錯了,我下次再也不敢了,請妳放了我,我不是真心想偷妳的荷包,我實在是肚子太餓了,我已經一天沒吃飯了。」
「別浪費口舌,有話上衙門說。」衛楚風可沒有同情心。
「小姑娘,我求求妳大發慈悲。」
「我看算了。」寒柳月悄悄的拉住衛楚風。
「不能放了他,這是縱虎歸山。」
「得饒人處且饒人,每個人都有遇到困難的時候嘛!」她一臉哀怨的瞅著他,彷彿請求原諒的人是她。
「這種人不值得饒恕。」
「我又沒有遺失任何東西,何苦斤斤計較?」她像個小可憐似的噘著嘴。
他投降了,他就是逃不了她的哀兵攻勢,「妳自個兒作主。」
開心的一笑,她轉頭看著莽漢,「沒事了,你走吧!」
事情到此,圍觀的人群開始散去。
「小姑娘,真是謝謝妳,妳一定會得到好報。」說完又是一拜,莽漢狼狽的起身走人。
「你等等。」寒柳月再度叫住人。
「請問小姑娘有什麼事?」莽漢恭敬的回過身。
她踮起腳尖貼近衛楚風的耳邊不知道說了些什麼,但見他眉頭一皺,不過,她還是不死心的雙手合十向他祈求,一雙楚楚動人的星眸瞅著他,他終於點了點頭,取出十兩銀子給她,她隨即拿著銀子走到莽漢跟前。
「這銀子給你。」她將銀子塞進他的手裡。
「小姑娘……」莽漢激動得說不下去。
「你收下,就當這是緣分,盼你好自為之。」
「謝謝小姑娘!謝謝小姑娘!」道完,莽漢羞愧的轉身離去。
蹦到衛楚風前面,她充滿敬畏的問:「你怎麼知道我的荷包藏在裡頭?」
「直覺。」
「好厲害……你在生我的氣嗎?」隨著兩人夜夜纏綿的相處,她越來越懂他的喜怒哀樂,雖然他表面上冷漠淡然,教人猜不透他的心思,可她就是感覺得出來藏在面具下的心情起伏。
「妳倒是很有自知之明。」
「我……我是怕他真有困難,我想十兩銀子對你而言是九牛一毛,你就當行善積德,那也是一件好事啊!」
若非修養太好,衛楚風很可能會扭斷她的脖子,她總是搞不清楚狀況。
「妳以為我會為了十兩銀子生氣?」
「難道不是嗎?」她的聲音越來越小。
看樣子,他沒有明著表示她是不會懂的。他責備的伸出手,展現手中的玉珮,「說,為何不戴上它?」
「我不喜歡戴玉珮首飾,那些東西礙手礙腳的,看起來都不舒服。」她好無辜,她從小就是這個樣子,所以當初才會搞丟自個兒的玉珮咩!
這一點他早就發現了,他的口氣不禁緩和了下來,卻仍非常堅持,「這塊玉珮意義不同,無論如何妳都得戴上它。」
「我就是因為知道它很重要,所以特地讓丫丫做了一個荷包,我隨身帶著荷包不也一樣嗎?」
「不一樣,它表示我,我們之間沒有阻隔,妳必須時時刻刻把我擺在心上。」
「我戴上它就是了。」懾於他嚴厲的目光,她識相的搶過玉珮掛上脖子。
「往後我天天都要看到它。」
「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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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個月色明媚星光燦爛的夜晚,衛楚風的心情卻是晦暗不明,駐足在靜幽小築前面足足有半刻鐘,他方才舉步而入。
自從二娘嫁進衛家堡之後,他就不曾踏進這兒,當年他九歲,剛剛及笄的二娘因為娘的關係嫁進門沖喜,可是娘的病情並沒有因此好轉,而且每況愈下,他和二弟當然無心認識二娘,尤其爹對她疼愛有加,她儼然成了衛家堡的女主人,他們兄弟自然更疏遠她,一年之後娘仙逝,衛延慶誕生,他們和年紀輕輕的二娘也就更不可能親近。
他對二娘的印象很模糊,倒是聽了不少有關她的閒言閒語,但礙於她的身份,他不便過問,直到爹捉姦在床,二娘從此不得走出衛家堡一步,他也當衛家堡沒有她這個人,如今,他竟然為了一個不知死活的女子走進這個地方。
回到堡裡找不著柳兒,他就猜想她一定在這兒,她似乎越來越清楚他喜歡寵她,也就膽敢違抗起他的命令,而他又不能時時刻刻將她鎖在身邊,不得已也只能裝作不知道的由著她,可是,她也太得寸進尺了,戌時已過,她還待在這兒沒有回房。
這時,一陣緊張的吵鬧聲飄來,他不禁皺起眉頭。這四個人在玩什麼把戲?
「柳兒姊姊,妳小心一點!」這是雨兒的聲音,她好像快哭出來似的。
「柳兒,我看算了!」衛延慶的聲音微微顫抖。
一步一步走近那團混亂的源頭,當他的目光觸及到眼前的險象,他差一點停止心跳,而下一刻,寒柳月終於抱住岌岌可危站在屋翼的貓咪滾了下來,他想也不想的便飛身接住她和貓咪。
「妳在搞什麼鬼?」衛楚風失控的大吼。
驚嚇得鬆開手,寒柳月抱在懷裡的貓咪趁機拋棄她溜之大吉。
「妳不會用腦子嗎?妳知道剛剛有多危險嗎?」
縮著脖子,她不敢說話的低垂螓首,手指卻緊緊抓住他的衣服。
「這都是我的錯,我請柳兒幫我救貓咪。」雖然很害怕,衛延慶還是英勇的跳出來說話。
「小動物自有牠的生存本能,還用得著你們多事嗎?」衛楚風第一次正視衛延慶。雖然這小伙子蒼白瘦弱,卻擁有一雙衛家人才有的眼睛,無畏無懼--他是怎麼了?他怎能因為柳兒的幾句話就相信這小子可能是衛家的骨肉?
「可是牠剛剛真的很危險。」
寒柳月默默的點頭附和衛延慶。
「為了救一隻貓兒受了傷值得嗎?」
「這……柳兒說她一定可以安然無恙地把貓咪救下來。」